“啊?”一聽陶大力這樣說,東姝就更不明白。陶淑華嫁給誰,能讓自己嗆著啊。不過保險起見,東姝還是把碗放下了,再把碗摔著了。家窮,禁不起折騰。陶大力:???“田老六。”陶大力悶了半天聲,總算是從嘴裡悶出了一個人名,聲音沉沉的。東姝一聽這個名字,還愣了一下。主要還是,自己有原主記憶,但是很多細碎的東西,不見得就全部都記得。如今一聽這個名字,還反應了一下。沒一會兒反應過來,這人是誰了。原主同族的六叔。沒看錯,叔叔輩的!不過年紀倒是不太大,但是也得有三十五六了吧,原主出嫁的時候,他的婆娘得病死了,留下了兩兒一女。因為田老六這個人,喜歡喝酒,喝完就打人。所以也沒人願意將自己家的姑娘嫁過去,那些嫁過人死了男人的,更不敢嫁過去。因為這個,一拖好幾年。如今陶淑華這不僅要接手前麵的孩子,還要接手一個喝酒家暴的男人?可是,陶淑華能同意?那男人都快能當她爹了吧?複又一想,東姝馬上明白其中關聯了。錢。田老六雖然脾氣不好,但是地裡的莊稼養的好,還是村裡的赤腳大夫,據原主記憶,醫術還不錯。再加上,他喝酒脾氣不好,打的也隻是自己家人,不對村裡其實人動手。所以,村裡人對於他的印象還不錯,畢竟生病了還要指望人家呢。家裡的莊稼伺候的好,又有赤腳大夫這一塊的收入,田老六家的條件還是不錯的。算是田家村前幾個蓋上大瓦房的那種。“給了多少?”想明白了關鍵之後,東姝特彆直白的問了一句。陶大力也沒拐彎,同樣直白的回道:“八百。”附近的村子都不算是富裕,八百的彩禮已經不算少了,甚至是條件相當不錯的人家,才能拿出來的。陶小嬸要了這個價,那幾乎就相當於把陶淑華賣給了田老六了。“陶淑華沒反抗?”東姝不信,八百的彩禮,陶淑華不懂什麼意思。而且她才17歲,過去就是當後媽,她能乾?“不乾也得乾,天河家的說了,不是她就是小丫,她不去就把小丫送過去當童養媳婦。”這件事情,最近在村裡鬨的還挺大的。但是鬨的再大,這是家務事兒,陶海石最多就是勸,也說不出來個什麼。陶小嬸直接撒潑了:“行啊,你們想管,你們好心,那你們把人領回家養著吧。”這句話一出來,大家便不好意思再多說什麼了。雖然女孩子吃的少,過幾年嫁出去,其實也省事兒。但是那也是一口糧食,而且非親非故的,他們憑什麼幫著養呢?再加上陶正宗一家,就沒個願意當人的,一群子白眼狼,他們怕是傻了,才要幫著養。陶海石也沒辦法,問題是,陶小嬸又沒說賣女兒,隻說陶淑華這是想男人,想嫁人了,她彆的張羅不起,張羅門親事還是可以的。陶淑華倒是不願意,陶淑雪年紀小,也嚇著了。兩姐妹最後不知道怎麼樣商量的,陶淑華嫁過去,倒是陶淑雪逃過一劫。聽陶大力這樣說,東姝想了一會兒之後,反應上來了。陶淑華為什麼最後妥協嫁過去了。錢。還是這個簡單的字。田老六的名聲不太好,但是那也是在村裡。傳到村外的並不太多。陶淑華覺得,田老六能一下子拿出來這麼多錢,證明著家裡的條件不錯。陶淑華年輕還有手段,不信過去,掌不了家,拿不下這個男人。隻要她掌了家,那以後她就出頭了。可惜了……田老六這個男人,注定是要讓她失望了。不過有道是一物降一物,也不好說。陶家那四個是白眼狼,原主不是,相反原主還很善良。她是不滿,是恨,卻沒想過要報複之類的。大概是骨子裡的善良不允許她這樣吧,東姝也沒急著怎麼樣。當初自己甩手不管,便意味著,這四個人的人生已經徹底改寫,以後的日子有的磨。畢竟像是原主這樣的冤大頭,這世間少有。他們有幸碰到一個,卻沒想過珍惜。如今冤大頭沒有了,剩下的都是吃人的豺狼。正好與他們這些白眼狼一起,互相折騰。鈍刀子割肉,想想還挺有意思的。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便上桌吃晚飯。陶大力手藝一般,但是東姝這兩天是真的餓的夠嗆,天天啃饅頭,喝涼水,肚子裡早沒油水。哪怕陶大力燉的不太好吃,東姝還是吃的噴噴香。如果不是怕胃受不了,東姝是想乾掉半盆子米飯。陶淑華敲敲打打的嫁了出去,東姝原本還以為,她以後的生活,都在田家村呢。結果,三天回門的時候,陶小嬸家直接雞飛狗跳,亂成一團。東姝隔著大半個村子,都能看到,陶小嬸氣得抄著掃把滿院子的跑。東姝隔得遠,又沒過去湊熱鬨,自然是不知道。一直到下午,陶淑華跟著男人回田家村之後,六嬸這才隔著牆頭跟東姝聊天。東姝在院裡看稻種,研究明年要怎麼樣培育秧苗,六嬸正好在院子裡洗衣服。兩家隔的不算近,還有一個小小的上下緩衝破。但是六嬸嗓門大啊。“那淑華以後的日子可有的磨了,她跟的那個男人,前頭三個孩子,那兩個小子皮的喲,今天過來,直接把淑雪的臉都打破了,也不知道會不會留疤,這要是破了相了,以後的日子更難。”六嬸說起這個還歎了口氣。不過想了想,陶正宗一家不做人,又覺得如今這是報應。陶正宗死了,就報應到他的兄弟姐妹身上。東姝聽完沒多說什麼,隻是笑了笑。六嬸自己在那裡念叨:“不過後娘不好當啊,聽說淑華給留了五塊錢,也沒帶去衛生所,下午就跟著男人回田家村了。”正常情況下,妹妹臉都破了,怎麼也得留下來,帶著去衛生所看看吧。但是陶淑華並沒有,留下五塊錢,便跟著男人還有三個繼子女,一起回村裡了。氣得陶小嬸站在院裡,罵了足足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