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蘇亦凡就接到楚印給自己打來的電話，胡彥傑在飛機場跟人起了點摩擦，被人打得鼻梁骨開裂，捂著一臉血耽誤了航班，在機場等了四個多小時才帶著醫用紗布飛走。至於跟胡彥傑動手那人因為逃走得太快，雖然監控能辨彆出長相，卻實在是因為數據庫裡找不到這麼個人隻能先作罷。胡彥傑被揍了之後好像明白了什麼，一直到人離開濱海都保持了沉默，也沒在機場鬨。相比之下希誠就更慘一點，在車站錢包和旅行袋被人半偷半搶，所有證件都在其中。補票不成電話也沒了，隻能站在路邊發呆。後來又因為被疑似乞丐的人認為是占了他們地盤而起了衝突，被五六個乞丐踹得渾身是腳印。雖然最後進了派出所解決問題，卻因為憤而還手打傷了一個乞丐，反被索賠數萬元醫藥費。一番折騰下來，滿身傷痕又疲憊的希誠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離開濱海市，而且他更慘的是回去隻是為了被公司開除——因為晚了一天回去，可能還要被公司以某種名義扣掉補償。蘇亦凡對楚印做事的風格很了解，他覺得這簡直不像是楚印能乾得出來的。楚印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溫柔了？在電話裡提出這個問題之後，蘇亦凡沒想到楚印居然稍微思考了一會，才回答道：“小子，我覺得你說的有點道理……有時候做事不那麼絕，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自己的家人。”蘇亦凡聽到楚印這麼說話，心中不知為何有點安慰。這樣的楚印或許和以前那個說一不二的江湖大佬有所區彆，卻是他願意看到的改變。楚印這麼解釋了一下，似乎也覺得好像挺不好意思，又問道：“還有事嗎？沒事我掛了。”蘇亦凡想了想確實沒什麼事了，於是說道：“讓楚若多過來玩吧，大家都很喜歡她。”這話才是楚印願意聽的，當爹的就替女兒答應下來，然後結束了通話。一直關注胡彥傑和希誠行蹤的蘇黎詩已經知道了這倆人的遭遇，再來拜訪蘇亦凡的時候表現也挺謹慎，給出了北美宣傳方案。蘇亦凡一看就知道蘇黎詩是拉了彆人入夥，想一起搞發行。對於蘇黎詩交遊廣闊的事蘇亦凡也不好說什麼，表示了讚同。談完合作方案的正事，蘇黎詩才開始八卦：“是你乾的吧？”蘇亦凡裝傻：“什麼是我乾的？我不知道。”蘇黎詩對自己這個弟弟的不老實有點不高興，又不能表現出來，隻是笑道：“既然有本事讓瑞菲特開了希誠，你怎麼還跟陳澤鬥得這麼辛苦？”蘇亦凡也是剛才跟楚印聊天心情好，於是解釋一下：“陳澤是獨立投資人，對瑞菲特卡脖子的那種招對他沒什麼效果。而且一開始我就覺得這是個把《萌少女》在國內媒體炒起來的好機會，就沒想走那條路。”蘇黎詩聽了蘇亦凡這麼一番話，至此再對同蘇亦凡合作這件事沒有了任何疑問，反倒有點期待他的劣化移植版出爐。也就是差不多同一天裡，李正帶著一票人風風火火殺至輕靈觸動，在蘇亦凡的授意下直接去跟王健滔溝通。王健滔已經做好了十足的心裡建設，在看見那夥人中自己最熟悉的一個美女主持人湘湘後還是愣了一會，完全失去了一個所謂優秀公司管理者的形象。李正與王健滔也算是老熟人了，笑著在他麵前擺擺手：“王總不用這麼激動吧？雖然我知道在湘湘麵前大家都挺容易激動的。”王健滔被李正打趣得臉都紅了，老宅男的各種羞澀都七情上臉，反倒讓李正捕捉到了某種氣息。“采訪完了不如王總做東，請大家吃頓飯吧。”李正理所當然地主動建議道，“大家多熟悉熟悉，也方便後麵的補拍工作。”這種電視專題采訪一般都不可能一次過，因為是錄播加剪輯，內容上人工雕琢痕跡大。如何主導全屏電視台編導方麵的意思，而省台的人雖然自視甚高，還是要給如今已經翻身的李少一個麵子。李正一句話定了調，那位美女主持湘湘也很好奇眼前這位王總如何能在偌大個凶惡市場裡殺出一條血路，讓這家新開張的公司把盈利做上千萬美元。王健滔長得跟帥一點都不沾邊，隻是把公司光環和未婚頭銜都扣上，倒是讓拍攝隊伍裡的單身女性們都免不了要多看幾眼。拍攝工作緊鑼密鼓地進行，公司其他員工聽說能在省台露麵，紛紛積極主動地提供內容，讓采訪變得順利又漫長。所與人當中唯獨邵陽好像表現得跟大家格格不入，在美女主播湘湘過來問他問題的時候借故去了廁所，沒有正麵回答。這一切蘇亦凡當然沒看到，他已經躲到樓下的茶座上去了，反倒是在公司幫忙主持工作的程水馨若有所思。第一天的拍攝一直堅持到了下班，有跟拍攝像師用手提dv記錄了輕靈觸動工作的一天，方便從中截取素材。湘湘對王健滔的采訪也比較成功，王健滔對著這位美女主持幾乎算是超常發揮，說了很多關於整個行業未來的大話，聽得美女主持眼睛都放光。麵對王健滔這樣年輕有為的公司老板，雙眼放光是正常的。整個省內的企業家采訪一般都偏重於那種傳統型的老板，他們有著差不多的經曆，都是在黃金遍地的年代獲得了成功，也大多數既剛愎自用有孤芳自賞。看美女的眼神肆無忌憚又帶著點侵略性，讓湘湘時常有一種自己被野獸覬覦的感覺。事實上做為省台最受歡迎的主持人之一，湘湘除了偶爾接商業活動的私活之外，也免不了總有人輾轉遞話給自己，讓自己參加一些飯局。湘湘是個稍微有點野心的姑娘，她知道現在的潔身自好既有可能讓自己一步登天，也有可能隨時被那些貪婪的目光撲倒。比起地方電視台的那些小主持人，她的回避更遊刃有餘。今天見到的王健滔對湘湘來說是個異類，既是技術出身，又像白紙一張。對這種創意和技術重疊的公司湘湘也很明白，它不需要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隻需要不斷推出好產品就能延續生命力。感覺到了王健滔麵對自己羞澀又想表現的目光，湘湘在心中給這個青年留下了一個可待觀察的名額。晚上的飯局因為李正主持，最終相當成功。一團和氣的飯局下王健滔跟湘湘相鄰而坐，倒是楊冰冰和程水馨悄悄離開了去投奔蘇亦凡，讓李正略遺憾。李正也知道蘇亦凡現在還不想走到台前的心思，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招呼王健滔就像真的在招呼自己兄弟，讓省台的拍攝組成員紛紛對王健滔更高看幾眼。一連兩三天，省台的人都在圍著輕靈觸動轉，拍攝非常順利。李正也像什麼事都沒有一樣，專程全程跟著，這態度更讓攝製組心裡有數。蘇亦凡這幾天就基本上很少來公司，都是在外麵晃，有時候就帶著楊冰冰去檢查外包團隊工作。此時輕靈觸動與微水晶在網絡上的戰鬥已經到了末期，一邊是沒辦法繼續舉證微水晶抄襲和陷害，另一方麵則也沒辦法拿輕靈觸動被家長們上門鬨做文章。網上能打的都打得差不多了，兩家公司的遊戲又都在榜單上雄踞，亞洲地區的下載排名被攪得亂七八糟，惹得其他公司寫了很多不高興的交涉信給蘋果和穀歌公司。網絡上流傳的關於微水晶一係列遊戲的破解器已經自動升級到了2.0.4版本，依然是一鍵破解所有遊戲，一次搞定不留木馬。儘管微水晶找了大量的網絡槍手說這款軟件如何威脅電腦和手機安全，仍不能阻止大家用玩盜版的心思把自己做出來的遊戲一次性玩膩，然後仍在手機裡再也不碰。最後這場戰爭終於還是回到了雜誌上，而且是輕靈觸動這邊先出了招。程水馨的辦法很簡單，她把蘇亦凡留給自己的剩餘資金都用來在幾大雜誌上打了廣告。廣告頁麵很簡單，一片空白，中間一行美術字，衍生成一棵樹的模樣。“我的故事，我的曆史，我的人生，我的一切。”十六個字，似乎什麼都沒說，又似乎涵蓋了一切。最下麵是一個簡潔的網址。這個廣告幾乎出現在所有跟軟硬件相關的雜誌上，而且一定是封底或者封二之類的顯赫位置。這是自從占據了手機上廣告平台最佳位置後，輕靈觸動首次主動向平麵媒體表示出善意。——我們雖然是新媒體，依然需要傳統媒體的支持。這種善意的信號被大多數雜誌所接受，最近微水晶除了公關之外都很少聯係廣告了，他們的遊戲被破解器推向了下載高峰的同時也失去了做廣告的意義。而幾乎可以被認為鐵定成為新的廣告載體，廣告收入已經超過傳統雜誌無數倍的輕靈觸動依然堅持在平麵媒體上大打廣告，光是這一點就讓平媒從業者們心生安慰。一時間媒體的口風開始改變，官網上首先開始向著輕靈觸動說話，隨後出版的雜誌和報紙估計也會跟進。而本來已經處在風口浪尖上的輕靈觸動則是因為之前的種種熱炒，這扔出一個廣告，瞬間就引起了大家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