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這位真魔怨氣有億點點大(1 / 1)

子時,暴雨滂沱。

靈、妖兩域交界的亂葬崗上空,黑雲堆疊地格外厚重,幾乎要墜到地上,與泥濘連成一片。

深紫色的龐大陣紋,覆蓋了整個亂葬崗,數萬黑袍人一排一排,垂首佇立,嘴裡吟誦著古老黑暗的咒文。

陣法最中心,昏迷著一個約莫十一二歲大的女孩。

雨水衝刷著她慘白而稚嫩的臉龐,一塊顯眼的蝶形胎記,從眉尾一直蔓延到鬢角。

她躺在那兒,毫無生息,簡直就像一具屍體。

隨著咒文接近尾聲,黑袍人的氣息逐漸變得急促、顫抖。

吟誦的聲音卻越發大了起來。

像某種聲嘶力竭的悲鳴!

然後,在咒文收尾的刹那,他們齊齊掏出腰間的匕首,刎頸自戕!

鮮血噴湧,以極其恐怖的速度,滲入陣紋。

下一瞬,陣法回饋以比鮮血更刺眼千倍、萬倍的紅芒!須臾間染紅了半邊天!

忽的,女孩睜開了眼睛——

刹那間,磅礴的氣浪蕩開!

地麵開始震動,崩裂,地心深處一團又一團黑霧瀉出,爭先恐後鑽進女孩的身體!

這動靜,幾乎波及了整片大陸。

同一時間,遠在靈域最中心的天機閣內,一十五六歲大的少年正斟茶自飲,被這陡然一震,險些沒把茶水濺到身上。

他遙遙往震動傳來的方向望了一眼,以為是尋常的地震,便也沒太過在意,一邊將茶水送到嘴邊,一邊抬手掐算。

下一瞬,他一口茶直接噴了出來!

“臥槽!誰特麼給這祖宗請回來了!!!”

他慌忙起身,火急火燎登上占星樓最頂層,憑欄遠眺,眼皮一合一掀,瞳孔就變作金色,在夜色中灼灼生輝。

隻一眼,將千萬裡之外的情形儘收眼底!

靈、妖兩域交界處,血光衝天,詭異的陣法中心,一女孩緩緩坐起身來,周身黑霧繚繞……

這是——魔氣!

不是尋常魔修身上那種混濁粗糙的半魔氣息。這魔氣,更純粹、更古老……

是真魔。

遠古魔族。

如果他沒記錯,上次大戰後,魔族早已覆滅,唯一幸存的真魔,隻有她。

那個被稱作魔尊座下最凶惡看門狗的女人。

連魔尊本尊都深切忌憚的第三護法。

師如月。

少年倒吸一口涼氣,猛地後退幾步,哭喪著臉哀嚎:“完了完了!這下慘了!真是這祖宗!”

他薅著自己的頭發來回踱步,嘴裡崩潰地喃喃著:“怎麼辦、怎麼辦……得去上界請那個人……啊!不行不行!要是被那人知道我把此界照看成這般模樣!定會扒了我皮!”

半晌,他牙一咬,心一狠,做出了決定。

“沒辦法了,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趁她還沒恢複真身——派那些從異界之人動手,也許能有一線機會,把她清理掉。願亡羊補牢,還為時不晚……”

當夜,神隱大陸各地,有許多人、或妖,被冰冷的機械音驚醒。

「尊敬的宿主您好,接下來為您發布一條最新任務:請宿主在不暴露異界之人身份的前提下,前往靈妖兩域交界處,找一個人,性彆女,年齡預估十二歲,身高一米四左右,樣貌平庸,特征,眉尾有蝶形胎記。若找到,不惜一切代價!殺死她!」

「任務危險等級:sss+」

「任務優先級:sss+」

「任務成功獎勵:複活丹*1,仙階神兵* 1,仙階心法*1,仙階武技*1,天靈玉*!」

“臥槽!真的假的!”

鋪天蓋地的質疑,幾乎要將那些係統淹沒。

“騙人的吧!統子知道這些東西是什麼概念嗎!?能統治半個大陸的武力財力!沒搞錯?!”

“嘶——來真的嗎!這麼豐厚的獎勵!sss+任務!雖然真的很誘人,但不明不白的,這也太突然了!”

“額……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綁定的是反戀愛腦係統,突然叫我去殺人……跟主線任務八竿子打不著一邊吧?”

“啥啊!?我不是綁定的聖母愛世係統嗎!你讓我去殺人?統子你出故障了?”

然後,他們隻得到了一個統一答案。

「抱歉宿主,這是主係統發下來的強製任務,我無權過問。」

“嘶——來真的啊!不對,危險係數這麼高,不是說隻是個十二三歲的孩子嗎?她到底什麼來頭?又犯了什事兒?”

係統沉默了一會。

「師如月,命定的——滅世災星。至於其他信息,等到宿主完成任務,自會知曉。」

於是,在距離靈、妖兩域交界較近的地方,已經有一道道黑影,飛速朝著那亂葬崗掠去。

而此時,還對自己處境一無所知的師如月本人,仍呆坐在原地。

雨聲淅瀝,將陣法的痕跡早早衝刷乾淨。

唯留滿地的屍體,一個賽一個的麵目猙獰。

師如月渾身浸透,頭發濕噠噠貼著臉頰,淺色的衣裳被泥水與猩紅斑駁。

她半垂著眼簾,眉頭緊蹙,滿臉隻寫了——

一個字:煩!

兩個字:火大!!

三個字:有病吧?!!

顯而易見,這位真魔本人,是一丁點都不想被複活,身上的怨氣,比鬼都重。

那場屠魔大戰之後,她作為魔族的叛徒,成了唯一幸存者,被天道送往21世紀,開始新生活。

但她已經活得夠久了,早就厭倦了。

更何況……

作為人類的那一生,也算不得愉快。

但她那位緣分淺薄的母親,臨終前的最後一句是叮囑她:

「要好好活下去。」

她應了。

所以她本想著,再熬一熬,熬到壽終正寢,一切就都結束了。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就在她垂垂老矣,行將就木的時候!

她居然!被召了回來!

“小姑娘,你可知去東都要往哪邊走?”

在來者出聲之前,師如月並沒有發現有人靠近。

她頓了頓,才側眸望去。

那是一個十分俊逸的青年。

他撐著油紙傘,右手手間纏繞著佛珠,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動著。

瀑布般的長發披散而下,隻用兩枚精致的玉扣彆到耳後,一襲白衣纖塵不染,看起來矜貴又溫柔,如同誤入塵世的謫仙人。

青年一步步走近,在連成一片的血水邊緣止住了腳步,衝她笑得眉眼彎彎,像在等她回應。

雨水順著傘簷嘩啦啦淌下,將他與周圍的屍山血海,隔絕成兩個世界。

師如月沉默著,將目光從他乾淨的鞋尖收回,冷冷吐出兩個字:“不知。”

說完,她就搖搖晃晃站起身來,往一側的叢林深處走去。

與青年擦肩而過,不曾回頭。

青年笑著目送她消失在叢林深處,收回目光時,眼中便多了幾分興味。

深夜,亂葬崗,橫屍遍野,孤身幼女。

有趣的組合。

隻可惜他現在自己也是火燒眉毛,沒時間深究了。

他惋惜地搖了搖頭,正欲繼續趕路,便聽到接連幾聲樹枝斷裂的哢擦聲,由遠及近。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