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蠱蟲們爭相撲向自己的同伴！殘暴地撕咬！啃噬！自相殘殺！
一隻又一隻蠱蟲解脫般倒下。
這些年，她們活著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在遭受淩遲。
由無數個破碎靈魂拚湊而成的殘靈，無時無刻不在因為疼痛而顫抖，她們的腦子裡混混沌沌，時常有許多道聲音在哭喊，在慘叫，在求救。
頭疼，不知道是哪一個她在疼。
殘靈死去，是入不了輪回的。
她們都知道，但此時此刻，心願已了，她們隻想解脫。
沒有來生也好。
這人世間太苦。
她們不想再來了......
望著草地的蠱蟲屍體，師如月歎了口氣，一把藍火，成全了女孩們的體麵。
塵歸塵，土歸土。
乾乾淨淨而來，乾乾淨淨而去。
......
「姐姐，現在能放阿空出來一下嗎？」
阿空的聲音怯生生在師如月識海中響起。
師如月沒問它想做什麼，心念一動，允了它自由活動。
阿空剛一躥出來，就化作黑貓，一頭紮進了地麵的裂穀。
沒一會兒，阿空的聲音就帶著回應從底下傳出：
“姐姐！我發現了好東西！”
阿空抱著一個灰蒙蒙的大珠子鑽出來了。
師如月眉梢微微一挑：
“這是什麼？”
“阿空也不知道！但是森林裡瘴氣的源頭，好像就是這個！”
師如月點了點頭：“那你收著吧。”
“好的姐姐！”
阿空美滋滋地捧著珠子，塞進了自己肚子上的毛毛裡。
“姐姐，這森林好多年都沒人來過了！到處都是幾千年幾萬年的靈植靈草！而且還長得超級超級粗壯！阿空可以把它們全部移植進阿空自己的空間裡嗎？”
阿空眨巴了兩下大眼睛，又有些委屈地說道：“自從開始吸收恩公給的內丹，阿空身體裡的空間就一直在不停拓寬，到處都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
麵對阿空的撒嬌賣萌，師如月並沒有什麼太大反應，隻揮揮手，道：
“快去快回。”
“好嘞！謝謝姐姐！阿空最愛姐姐了！”
說著阿空就一溜煙跑了個沒影。
師如月慢慢踱著步往霧霾之森外麵走，林中的瘴氣因為那顆珠子被阿空挖走，現在已經明顯淡了許多，估摸著最多再有兩三天，也就要散儘了。
等師如月在霧霾之森門口與諸葛青雲二人彙合時，阿空也追了上來，一個起跳，穩穩蹲在師如月肩頭。
「阿空的空間裡現在有好多東西啦！阿空是姐姐的契約獸，與姐姐心念合一，哪怕阿空沉睡時，姐姐也可以任意取用阿空空間裡的一切，而且阿空空間大，活的死的什麼都能裝！姐姐就把阿空當儲物空間用就好啦！什麼芥子囊，讓它退休吧退休吧！」
「嗯，好。」
“看來姑娘是乘勝而歸了。”
那位煉器宗師的小童就等在出口處，見師如月泰然走出，便迎了上來。
師如月將林不渝的芥子囊丟給他，他打開看了一眼，神色一喜，立馬將芥子囊收了起來。
“鴻蒙獸體型龐大不宜隨意移動，這芥子囊就按照規格和市麵上的最高價格，折算成靈石兌給您如何？”
「姐姐快答應他！你有阿空就夠了！才不需要什麼芥子囊呢！」
“可以。”
“那真是萬分感激。承諾了您的天階法器，您現在就可以隨我一同回昆侖，與我師尊共同商議法器相關的需求。”
“昆侖！！！”
師如月還沒說話，李喬已經誇張地大叫起來！
她情緒激動地一把攥住那小童的手腕，問道：
“請問令師尊，是否是昆侖山上，清虛宮宮主，青衡道人？”
小童目露訝異：“您認識我師尊？”
青衡道人隱世多年，清虛宮閉門，昆侖封山，已許久未與外界之人接觸。重要的是，青衡這個名字，宮主已經數萬年不曾用過了。
“幼時曾聽我阿娘提及過！兩萬年前，青衡道人還來我宗，參加過我們前任閣主與閣主夫人的道侶大典呢！”
師如月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李喬，眉頭緊鎖，顯然對她草率的稱呼很不滿意。
阿鸞沒有自己的名字嗎？
怎可用一句閣主夫人帶過。
但李喬天生粗神經，對此一無所覺，還抓著小童在咋咋呼呼：
“此行昆侖，可否帶我一起？我保證我就隻看看！絕對不給你們添麻煩！”
“這......”
小童遲疑地望向師如月，似乎是在詢問她的意見。
昆侖並非什麼好客的山門，對外來者也從來算不得友好，但眼前這位姑娘是昆侖特邀的客人，若是她開口要帶朋友，他自然不會不允。
李喬也看懂了他的言外之意，立馬又湊到師如月身邊，開始套近乎：“這位......”
話一出口，李喬才滿臉尷尬地發現，她好像到現在為止，都不知道這二位大佬的名字。
“諸葛月。這位是我兄長，諸葛愛財。”
師如月還另有打算，便沒有急著跟李喬表明身份。
李喬扣了扣腦袋，連忙道：“諸葛前輩！你看咱們畢竟也共患難一場！此行霧霾之森，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嘛！咱們也算朋友了不是？帶我也去昆侖長長見識唄！”
師如月對著那雙亮晶晶的眼睛，腦袋裡想的卻是：
上次四宗大會時，李喬身上沾染的天道氣息，明顯要比天機閣來的所有參賽弟子、包括大弟子柳凡，都要更重幾分。
這至少說明她在天機閣時，與天道的接觸，相較於其他人要更多一些。
她遲早是要去找天道老兒算賬的，但在此之前，她還需要更多籌碼。
所以，把李喬扣在手中，無論是拿來當棋子還是做人質，於她而言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好。”
於是師如月點頭應了。
小童見狀，也不再多做糾結，躬身行了一禮：
“那便歡迎您與您的兄長、朋友，一同前往山門做客。”
一行三人坐上了小童帶來的馬車。
負責拉車的是兩隻高品階天馬，振翅時不急不緩，平穩起飛，勻速升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