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哥，咱們真要留下來再觀察幾天？要我說，就算她沒死，天之驕子變成廢人也夠她受的了！萬一她真被秦家找到，咱們也會有大麻煩的。還不如先走，去找新目標呢。”
樓瀾搖了搖頭：
“我當然知道。我提出留下，是為了那個戴麵具的同鄉。她很強，如果能將她招攬入夥，對組織來講是非常大的助益。”
......
修真者覺少，許多店子晚上也都是營業的，夜半子時，酒樓燈火通明。
大堂內，八人組圍在桌邊，忐忑地等待著。
外麵傳來腳步，由遠及近。
緣妹一溜煙躥起來，到門口去迎。
那修長挺拔的白色身影，不是師如月又是誰。
“歡迎歡迎！快快！裡麵坐！姐姐你想吃什麼！隨便點！我樓哥請客！”
這熱切的態度，與初見時判若兩人。
師如月沒什麼特彆反應，落了座。
八人都有些緊張，斟酌著要怎麼開口。
卻不料師如月雙手相扣，置於桌上，語氣淡然地先發製人：
“你們都是異世者？”
“額......對。”
“身體裡沒有係統？”
“額......本來有，後來脫離了。”
“找我做什麼？”
“額......想著問問你需不需要幫忙......”
越說聲音越小。
這女修的氣場，好強。
已經直接反客為主了。
“你們約我來此，便是想幫我脫離係統？”
“是、是的。”
“不必了，我身體裡已經沒有係統了。”
八人齊齊瞪大了眼睛：“沒有係統了？”
“是。”
師如月冷淡地應了：“若沒什麼彆的事情，我便先走了。”
說罷就要起身。
這叫以退為進。
八人連忙喊停：
“等等等等等等！”
“你是怎麼脫離係統的？”
師如月不耐煩地皺眉：“乾你們何事？”
“咳，大家既然都是同鄉，就應該互相幫助、分享情報嘛。”
師如月的目光從眼前八張麵孔上一一掃過，忽的勾唇，眼中泛起幾分興味：
“哪怕知道後，會引火上身？”
八人麵麵相覷，皆在對方眼中看到了輕狂的笑意，以他們八個的行事作風，乾的引火上身的事兒還少嗎？
老三洪武樂嗬嗬一笑，豪情萬丈：“姑娘隻管說便是！我們哥幾個可不是怕事兒的人！”
人類，總是會更相信自己親自打聽來的消息。
師如月目的達到，便再次開口：
“既然你們自稱異世者，也許該聽說過師如月這個名字。”
緣妹眼睛一亮，腦袋瓜直點：“對啊對啊！雖然我們係統脫離得早，但我們從組織新人那裡聽說這個名字好多遍了！姐姐你認識她？以前係統在的時候，你也接到過暗殺師如月的任務對不對？你真的脫離了係統？怎麼做到的？靠自己嗎？這也太厲害了！”
“不，我沒有接到過殺師如月的任務。”
師如月平靜道。
“耶？”
緣妹懵了。
其他七人也麵露不解。
“因為我就是師如月。”
“哈！？？？？”
八人動作整齊劃一！瞬間從桌邊退開！武器出鞘！第一時間進入備戰狀態！
“你們不好奇我到底有什麼特彆之處嗎？係統開出的價碼可不小。”
緣妹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不、不是禍世災星嗎？”
“這種說辭你們也信？”
師如月眼中閃過冷嘲，嘴上卻仍在忽悠：
“那是因為，我通過係統反向定位到了天道的位置。”
“什麼！？？”
“你們不知道吧，天道就在下界。”
八臉震驚，反複震驚，震驚到大腦宕機。
“同樣是在報複，但你們針對的是氣運者，而我針對的是天道，這就是為什麼隻有我，會成為係統追殺的原因。”
“所、所以，你不是自己剝離的係統，是通過某種方式，反向窺伺到了天機，才嚇得天道把係統召了回去？”
緣妹睜著大眼睛，怯生生地猜測道。
“差不太多。”
上鉤了。
一開始，“異世者”的身份隻是敲門磚。
同鄉濾鏡，會讓他們對她口中的話，產生本能的信任感。
再本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個亙古不變的真理。當她自爆身份時，他們心裡就會默認將她劃分為“自己人”。
他們習慣了以最大的惡意，來揣度天道，以至於對係統的種種說辭，從始至終都持懷疑態度。
因此，師如月給出的“真相”，越有違常理、越匪夷所思，他們就越容易相信。
反之，你給出的解釋太過合理，他們就會雞蛋裡挑骨頭，試圖尋找破綻、疑點，這是人類慣有的逆反心理。
畢竟天道是天道，又不是人，不能以人之常理推斷。
“所以，你們還要這樣同我對峙多久？”
八人尷尬地收了武器，慢慢悠悠重新坐回桌邊。
“如果你們的情報網足夠發達，就應該會知道，那些派來追殺我的異世者，隻要做得不是太過分，我大多會選擇用搜魂這種方式，觸發他們係統的絕對保密機製，使係統棄主脫離。”
“如果不是同鄉，我會殺了他們。”
師如月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著謊，毫無愧意。
“我們相信你。”
樓瀾神色複雜，他想了想，還是說出口：
“但是姑娘，你可能不知道。通過使係統暴露的方式，強行驅逐係統，是沒有用的。”
“哦？”
師如月眸光一閃：新情報來了。
“師姑娘也許聽過這個冷笑話。孟婆厭倦了守在奈何橋邊，數千年如一日的乏味生活，於是找到閻王，希望能轉世投胎。”
他隻說了一個開頭，師如月就懂了他的意思，但她並未急著表達，而是十分自然地接過話頭，將笑話講完。
“閻王同意了，說，喝了孟婆湯，你便投胎去吧。孟婆喝了湯之後，閻王說，從今日起，你就叫孟婆，負責掌管奈何橋......”
見她對答如流，八人最後的一絲懷疑也徹底消散。
這絕對是他們老鄉，沒跑了。
“你的意思是，係統清除關於自己的記憶並脫離後，還會再回來，重新綁定異世者，假裝重新認識。”
“是的。天道不會放過利用任何一個異世者。我們組織裡，最早之前也試圖利用係統的自衛機製，幫助願意放棄係統所賜一切恩惠的同伴，擺脫係統。”
樓瀾歎了口氣，眼中是對係統深入骨髓的憎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