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特征,應是某種蜥蜴類妖族。
其中坐在最中間的那個,一雙渾濁的豎瞳直勾勾盯著師如月,眼神陰寒。手中捏著一枚染血的通行證,有一下沒一下地拋著。
等到師如月走近,他才獰笑一聲,對其他大漢使了個眼色,於是大漢們紛紛起身,將師如月圍了起來。
那蜥蜴老大戲謔道:
“小娘子,你來得可不巧了,我們兄弟,剛好還差你手中一枚通行證,你若是老實交出呢,我們便也不為難你,否則......”
他狀若漫不經心般,將目光投向台階下。
師如月不用回頭,都知道他在看什麼。
“否則,你的下場也和那不知死活的水牛精一樣!”
說著,他眉頭一挑,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一個奸邪的笑,視線在師如月白皙的頸間留戀,幽幽道:
“不過......你畢竟是個女妖,還是個身段不錯的女妖。不管麵具下那張臉長得有多醜絕人寰,怕都不會死得如他那樣痛快......”
師如月默了片刻,將手伸進袖袋。
見狀,蜥蜴怪們互相對視一眼,皆哈哈大笑起來。
“沒想到今天還能碰上一個識相的!”
“不錯不錯!省了我們哥幾個的功夫!”
師如月取出通行證,蜥蜴老大便笑眯眯伸手過來接,但就在他手要碰到通行證的瞬間,師如月手一鬆,通行證又滑進了她袖中。
“你什麼意思?”
蜥蜴老大臉色一變。
“天下可沒有白得的午餐。”
蜥蜴老大麵具輕蔑:
“怎麼?你還想我們花靈石來買不成?小娘子,我勸你不要不識抬舉。”
“不用靈石。”
蜥蜴老大一愣。
“那用什麼?”
“用命。”
話音落下,九幽驟起。
師如月退開兩步,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在藍色火光中拚命掙紮、淒厲慘叫。
“疼嗎?”
師如月平靜問道。
“疼啊!好疼!姑娘饒命!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放過我們!放過我們吧!”
“我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求求您!把火收回去吧!”
疼就對了。
師如月心念一動,那包裹著他們的藍色火焰便黯淡了許多,雖沒直接熄滅,但帶來的痛苦已經減少大半,不至於像剛才那樣,除了哀嚎,就隻能滿地打滾了。
他們脫力般蜷縮著,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經曆了剛剛地獄般的折磨,他們現在甚至覺得被這樣微弱的火光縈繞著,渾身都暖洋洋的,眼皮很沉,好像隨時都能睡過去。
“哪怕是這種程度的火,在半炷香的時間,將你們燒成灰也非什麼難事。”
她漫不經心的語調,使得六個蜥蜴怪瞬間清醒,忙連滾帶爬地跪坐起來,咚咚咚往地上磕著響頭:
“求您高抬貴手!是我們瞎了狗眼!求您饒我們一次!”
他們此刻的卑微瑟縮,與不久前他們攔在台階上,蠻橫倨傲的樣子,再也無法重合。
“好啊。”
師如月痛快地答應了他們。
但還不等他們欣喜,師如月就補充到:“你們六個,可以活一個。誰能活著從這裡離開,由你們自己決定。”
她用一種平靜到近乎詭異的語氣,輕飄飄地就宣告了他們的死刑。
“我!我!”
六妖中,相對最瘦的那個大漢一邊喊著一邊跪著朝師如月爬去:
“我是他們中最年輕的,應該我活下來,我還有大好的人生沒有享受——”
“老幺!”
蜥蜴老大目眥欲裂:“彆忘了我們是在為誰搶通行證!”
“我不管!隻要你們都死了!我就能拿五塊令牌!一塊進入四方!剩下四塊賣掉!”
被稱作老幺的蜥蜴怪已經爬到師如月身前,扭頭衝著蜥蜴老大聲嘶力竭地吼著!
“你!沒想到你竟是這種背信棄義的畜生!”
“老幺!往日我們兄弟待你不薄!”
“我不想聽不想聽不想聽!!”
老幺捂著耳朵,將哥哥們的怒斥責罵,全都隔絕在外,卻又餘光窺視著師如月的表情。
見她注意力都被蜥蜴老大等人吸引,並沒有對他混沌防備,眼中寒芒一閃,當即暴起!
“去死吧!臭婆娘!”
他以掌化爪,朝著師如月脖頸間狠狠抓了過去!
一瞬間,藍火大盛!
一瞬間,活妖成灰。
從始至終,師如月一步都不曾挪動,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這變故發生得太快,快到那邊五個蜥蜴怪還沒反應過來,隻是咒罵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直至鴉雀無聲。
“......老幺。”
“有空替他哀悼,不如考慮考慮自己吧。”
師如月指尖輕輕一點,那包裹著剩下五個蜥蜴怪的藍色火焰,又亮了幾分。
“啊啊啊——”
疼痛再次襲來,灼得他們控製不住地哀嚎出聲。
“你們中有人妄圖違背規則,這是懲罰。現在留給你們做選擇的時間,不多了。”
“啊啊啊——”
其中一者突然慘叫著爬起身來,撲向了距離他最近的兄弟。
化作獸形!狠狠撕咬上去!
“原諒我!原諒我!我隻想活著!”
一旦有了先行者,之後的選擇就不再艱難。
五個蜥蜴怪很快扭打在一起,疼痛裹挾著他們,使獸性徹底迸發。
沒多久,他們就決出了勝負。
蜥蜴老大掀開身上的屍體,爬了起來,看向師如月的目光中,是徹骨的恨意。
“履行你的諾言!”
“跪著,從階梯上爬下去,我就放了你。”
“你言而無信!”
蜥蜴老大裂眥嚼齒!痛聲嘶吼!
師如月唇邊終於勾起一個淺淡的弧度。
“那又如何?”
蜥蜴老大終於意識到師如月根本不會放過他們中任何一個!
她所做的這一切!就是為了報複!就是要看著他們痛苦!看著他們掙紮!看著他們絕望!
“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蜥蜴老大咆哮著,向師如月撲了過去。
師如月一個側身,輕鬆躲過。
他來不及收勢,就直接從台階上滾了下去!
骨碌骨碌。
他沿著台階上原有的血漬,一路往下,最後重重摔在地上,摔在那青年的屍身旁邊。
咳出一口血後,就徹底沒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