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人的眼睛讓林笑一看之下，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一個人，一個中的人物，李尋歡！李尋歡整個人看起來很蒼老，但是唯獨眼睛是年輕的，這老太太的眼睛也一樣，她閉著眼睛的時候，她就是一個普通的老人罷了，但是她睜開眼睛之後，你就會覺得她並不老，甚至還很年輕！這讓人有一種怪異的感覺，感覺麵前的這個老太太並不太像人，更像是妖！不過這是種誇張的比喻，林笑就感覺這老太太不簡單！她的眼睛甚至比很多年輕人的眼睛還要有神！當她看向林笑時，林笑竟然覺得她的目光宛如實質一般，直接撞擊在他的心上！讓他竟然在短時間內感到窒息！好強大的氣場！好銳利的目光！老太太睜開眼看了林笑一眼然後眼睛眯了起來，對著林笑招了招手，道：“小子，過來幫老太婆坐起來。”她的眼睛一眯縫起來，頓時就變得和普通的老太太沒什麼兩樣了。臉上帶著和藹的笑容，就像自家慈祥的奶奶一樣。林笑霎時間便覺得輕鬆許多，倆忙走過到她身邊，將她慢慢的扶了起來。“你和喬妮兒一樣，叫我姥姥吧。”老太太一邊輕輕的活動了一下手腳，一邊不經意的說道。林笑立馬恭敬道：“是。姥姥。”並不是林笑故意做出恭敬的態度，而是在這老太太麵前，林笑的恭敬是不由自主的，林笑也並沒有覺得不舒服或者抗拒，好像天生就應該這樣一般，這老太太就能夠產生一股讓人尊敬的氣場。“你小子還不錯，聽小妮兒說你對她很好。”老太太順手從藤椅前的矮幾上拿起一根旱煙袋，然後叼在嘴裡，林笑見狀，連忙拿起火柴給她點上。“喬妮兒對我一樣很好。”林笑將火柴盒放回原位，將手中的火柴杆搖滅，扔到了垃圾桶中。老太太點了點頭道：“喬妮兒是一個苦命的孩子，從小沒了娘，這你是知道的吧。”林笑點頭道：“是。”老太太目光之中忽然露出一股悲傷之意：“當初那個姓喬的臭小子拐跑了我的閨女，我唯一的閨女，我很生氣，當時可是著實發了大脾氣，不過後來氣也消了，但是卻沒想到，那臭小子竟然沒好好的保護她，真是可恨。”老太太講起了往事，她口中雖然說著喬永嘉可恨，但是卻並沒有顯得多麼痛恨，可能是她隻是放不下心中的那一絲執念，那一絲不甘罷了，其實她並不恨喬永嘉，她恨的或許是自己。林笑默默不語，他知道這時候不是自己說話的時候，老太太看似在和他說話，其實隻是要他傾聽而已。“那時候喬妮兒還小，可是我看到喬妮兒第一眼，就發現這孩子跟她娘一樣一樣的，我忽然發現我一下子就不恨了，隻是為我的閨女傷心。”老太婆的語氣依然很平靜，沒有悲傷，也沒有失落，就好像述說著一件與她自己不相關的事情一樣。“我閨女走後，我沒有再去過喬家，儘管那臭小子每年都來，但是我從未見他一麵，也從未讓他進過家門一步。”老太太的目光有些迷離：“直到有一天，他帶來一個剛會跑的小丫頭，我才讓他在前院的偏房住了一夜，第二天就把他趕走了，我依然沒見他。”“那個小女孩是喬妮兒？”林笑輕聲問道。老太太點了點頭，接著說道：“喬妮兒很可愛，和她娘小時候一樣，我很喜歡，所以，她每年都會來這裡住上至少一個月，而那臭小子，我依舊隻讓他住一天，第二天滾蛋，這二十多年來，我從未見過他一麵。”林笑再次不吭聲。“你可知道為什麼？”老太太忽然看向林笑，問道。林笑想了想，道：“我不敢說。”老太太忽然一笑，頗有意味的看著林笑道：“你說吧，我不會生氣。”林笑先是組織了一下語言，讓自己想說的話更加圓潤一些，才緩緩說道：“我認為姥姥您不見喬叔叔的原因，是因為你不敢見他。”說完這句話後，林笑馬上觀察老太太的麵色，見她麵色無常，他才繼續說下去：“其實在你的心裡，早就原諒了他當初犯的錯，隻是你不肯原諒自己罷了。”老太太聽到這裡，忽然歎了口氣，猛的吧嗒了一口旱煙袋，一陣渾濁的青煙冒起。“接著說。”老太太帶著輕微的咳嗽聲說道。“姥姥，其實我想說，您既然已經放下了，為什麼不能再放得徹底一點呢？您在怪自己當初阻撓他們在一起，是吧？你不是不想見喬叔叔，而是不敢見，你害怕你一見到他，就會覺得自己對不起他們，如果沒有你當初的阻撓或許喬妮兒的媽媽就不會死？您是這麼想的，沒錯吧？”林笑的語氣有些變快，但是聲音還是很柔和的。老太太在林笑這一連串的問句中，麵色變得更加蒼白，但是眼睛卻亮了一點。“姥姥，我是小輩，有些話其實本不應該我說，但是既然今天已經說到這裡了，我想我也不需要顧忌太多，全世界的人都沒有怪過您，您自己何必還這麼抓住不放呢？喬妮兒的今天，或許就是當初她媽媽的當時，或許這就是天意，您到這時候，應該放下了，放下本不屬於您的錯。”“即便是您的錯，這麼多年，也早就煙消雲散了。”林笑最後輕聲道。聽完林笑的話，老太太眼中的那亮光，滴了下來，是眼淚。“嗬嗬，我還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有眼淚了呢……我養了這麼多的狗崽子，卻不如你這個兔崽子明白我的心。”老太太一邊抹著眼淚，一邊笑道。“他們隻知道我恨喬家的小兔崽子，可是他們哪裡知道，我恨的是我自己。”他擦乾眼淚，又吸了一口旱煙袋。林笑又開啟傾聽模式……、“你其實很好，你沒有像那臭小子那樣混蛋，搶走喬妮兒。”老太太道。“其實還是要感謝喬叔叔開明，如果他阻撓的話，我也會帶喬妮兒偷偷走的。”林笑還是說了實話。聽到這句話，老太太猛然轉頭，目光如炬，狠狠的盯著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