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八,光陰似箭這位穿著灰藍衣袍的二階弟子站在小夜身前。一手托著隻木盒,一手負在身後,臉上帶著絲笑意,一副翛然從容的模樣。而小夜反複的觀察了幾遍,愣是沒想起來這人是誰。心中還惦記著剛剛得來的草藥種子,她隻想快點回屋去,便禮貌性的笑了笑,抬腳準備離開。“夜師妹竟然不記得在下?”這男子似乎看出小夜的意圖,快速的問了聲。“大膽!”跟在小夜身後的李坤見這人連喚了兩聲師妹,終於忍不住開口:“你是哪位師尊座下弟子?敢稱呼掌門師尊的弟子為師妹?”這男子神色微微變換,沒有理會李坤,隻略帶驚異的打量了小夜一番:“哦?沒想到夜師妹修為不怎麼樣,本領卻著實不小,不僅能夠死地逢生,而且如今更是青雲直上,竟拜入了掌門師尊的門下,令在下好生欽佩。”“請恕在下眼拙。”說完微微躬身對小夜作了個揖,一幅敬仰的樣子。“你放肆!”李坤見這男子完全視他做無物,作為堂堂太阿門宗紀弟子,怎麼能容忍彆人這麼輕視?李坤一步跨上前去就想要揍他的人。沒想小夜卻抬起手,攔住了李坤。她微微皺起眉,再次將這男子從頭到腳的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腦子裡飛速的思考著這人剛剛說的話。死地逢生是個什麼意思?思索中瞧見這男子抬起頭來,他一雙狹目帶著隱晦的笑意,看似溫和卻又不失犀利,黑色的眼眸裡閃爍著一絲異光,那是潛藏在儒雅表象之下的狂妄和陰鷙。小夜心下猛的一驚,這目光不能說是似曾相識,應該說是難忘!雖然他的眼瞳不再渾濁不堪,但是從這陰狠狂熱的眼神中小夜仍能一眼認出來,他就是袁瑜那個神經病!就是那個讓她和秦列差點葬身地底的瘋子!小夜差點就忍不住要從這人身前倒退開去,但是身側還有這麼多的宗紀弟子在場,她不想讓這些人起疑,隻得定定的站在原地。“看來夜師妹……不,是夜師叔,已經想起在下了。”袁瑜揚起嘴角笑了笑,收起起那神色,瞬間轉變成一幅隨和悠然的模樣,說道‘夜師叔’三個字的時候還特意加重了點語氣。小夜隻是略微怔了一下,隨後就回過神來,再一次將他打量了一番,目光中有掩飾不住的驚異。如果不是他的暗示,隻怕她還不能將這個儀表堂堂玉樹臨風的人和袁瑜那個變形的蜘蛛人聯係在一起,這兩者之間的差距,她完全不知道怎麼表達。而且現在的袁瑜更是讓人覺得可拍,一個看上去有親和力的瘋子和一個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瘋子的瘋子,這兩者相比起來。前者絕對是要恐怖的多!“你……”小夜吐出個字,又忽然不知道說什麼,頓了頓,平複了一下思緒,才說道:“有那麼點印象,你是哪個師尊座下的弟子?”她可不想讓李坤這群人看出他們之間有什麼瓜葛,也不想讓蕭掌門知道蜘蛛洞裡發生的一切。“嘖,”袁瑜淡淡的搖頭歎息,看了眼圍在小夜四周的宗紀弟子,“夜師叔可真是貴人多忘事,才幾年不見,就把在下忘的一乾二淨了。”他是順著她的話答的,看來他已經瞧出了點她的處境,“不過話說回來,如今夜師叔今非昔比了,自然是不會還將在下這樣的人記在心上。”說完他還淡淡的歎了口氣!小夜驚愕的睜大眼看著袁瑜,不知說什麼。袁瑜看著小夜的神情,自若的笑道:“既然夜師叔這麼薄情,在下也不耽誤夜師叔了,若是師叔哪天記起在下,感懷舊情。就到西陵峰來找在下。”舊情……小夜聽的差點吐了,她才不想跟這蜘蛛人有什麼舊情。雖然他隻是在隱晦的表達他們之間過往的種種,但是也不用說的這麼****不清的吧?好似他們曾經有什麼似的,她轉頭看了一眼四周,那些宗紀弟子果然都用一種彆樣的神色在瞧她和袁瑜,仿佛在看一個放蕩的男人和一個寡情的女人……不過,他剛剛說到西陵峰,那裡正是那個崔長老的地盤,他不僅奪了陸笙的元神,還順帶奪了陸笙的位置。可是他為什麼要告訴她?小夜抬眼去看袁瑜,袁瑜隻對她笑了笑,又躬身行了個禮,轉身往藥園的大門走去。他那翩翩有禮的儀態和灑脫的身姿,隻怕任誰都想象不出他曾經是那個生活在地穴十餘年,靠吸取蜘蛛元神維持性命的蜘蛛人。“等等!”小夜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想到什麼,出聲叫住了他。袁瑜站定,回過身來,臉上仍然掛著笑容,“夜師叔這麼快就感念舊情了?”“誰跟你有舊情!”小夜嫌惡之情溢於言表,就差沒吐口水,“師兄多麼了不起的人?我修為這麼低,怎敢高攀你的舊情?告訴你,幾年前我就將蜘蛛蛋取到了,還交給了師尊,師兄做不到的事,我做到了!”說完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而後抬起下巴趾高氣揚的走了。袁瑜站在院門前目送她離開,臉上的笑容變的有些複雜。對於這個人。小夜說不上是種什麼感覺,恨吧,有那麼一點,畢竟當時在地底的時候,他給他們設計的那樣的一個絕境,讓她和秦列自相殘殺,但是那恨卻又算不上很濃烈,至少和李長秋相比起來,對他的恨算不上什麼,隻能說,她很憎惡這個人。當時在地底,若不是因為他想要取她的元神,他隻怕看都不會正眼看她,隻因為她修為低下,如今他竟然主動的告訴她他身處何處,他肯定是見她能從他設下的禁製裡活著出來,覺得她夠心狠手辣,夠不擇手段,所以這個眼裡隻看得見強者的人,才會來跟她示這個意的吧?或許他是想與她一起對付李長秋,他知道李長秋不會放過她。不管他是為什麼,反正她已經將蛋的是告訴他了,他雖然思想扭曲。可是思維卻是機敏的很,他總能明白她的意思的。小夜不禁回頭望了眼那個站在藥園大門前的那個身影,忽然覺得太阿門裡有袁瑜這麼樣一個道貌岸然的神經病未必不是件好事,就讓太阿門裡更亂一點吧!“回去吧。”收回目光,小夜看了眼身側的李坤和其它宗紀弟子,發現他們神色都怪怪的,瞧見她看他們的時候,又都立馬恢複了肅然的神態。讓這群人看了回戲,形象就這麼給袁瑜那****毀了。回到南山彆院,小夜先將那些二三的級的草藥種了些在院裡,做做樣子。然而進屋取出盆缽器皿,裝了土搬進屋,金芩子,風信子,雷鱗草還有曲水龍舌分彆種了一顆,擺在了陽台邊。這樣五形靈係的靈水就不用愁了,接下來就是打磨武器。一件好的武器,需要經過許多年的打磨和製作,小夜已經有這個覺悟了,她按照那鑄造師傅告訴她的方法來劈鑿九尾的尾刺,幾天下來,都隻鑿開了少許,困難程度可見一斑,沒有堅毅的決心和火熱的激情都難以將這事而完成。好在這兩樣小夜都有,於是她便風風火火的做起了工匠。小夜呆在八灺裡不出去,整日敲敲打打,秦列倒也沒嫌她煩,隻一門心思的練功,兩人呆在一間屋子裡,各乾各的,儼然一副井水河水互不相乾的模樣,通常一連好幾個月下來,一句話都不說。沒過多久秦列的傷便好了,他開始再一次衝擊結丹,這一次小夜仔仔細細的將所需的物品檢查妥當,才離開了八灺,獨自到房間裡去練功。整整四個月過去,八灺裡再次傳出異動的時候,小夜便知道秦列結丹成功了!小夜著實高興了好一陣,原以為秦列一結丹便要離開太阿,秦列卻說不急,等她做好武器再去也不遲,結丹成功之後也沒停歇,又接著開始修煉,好似要一鼓作氣衝到元嬰去。他做事自有他的道理,小夜也不乾涉,又接著做自己的事兒。簡直把打磨武器當做了閉關練功,不吃不喝不睡。打磨武器需要消耗巨大的靈力,就算有特質的工具,也需要用靈力驅使才能將尾刺鑿開,小夜每次鑿開一點點,就要打坐調息好幾次,最開始的時候,一天下來要調息上百次之多,就這樣不停的反複。數十年如一日的乾這事兒,久而久之,她發現打坐的次數在慢慢的變少,體內的靈氣也要比以前強盛一些。人在專心致誌做一件事情的時候,總是察覺不到時間。在小夜終於將兩件武器打磨好的時候,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八灺之外已經過去了兩年,也就是說,她與秦列又在八灺裡麵呆了四十五年之久!仔細算算,他們從離木峽裡出來,已經過了整整四年,也就是說,在八灺裡整整度過了九十多年,這九十多年過去,小夜唯一的成就就是做了兩件神獸利鱗製作的武器,對於這點收獲,小夜倒也覺得很開心,有收獲總比沒收獲的好,而秦列的收獲則是從築基期突破到了結丹期,對於這個速度他不甚滿意,雖然期間是出了點小意外,但是總的來說還是很順利的,跟以前比起來,這種速度他覺得太慢了點。不過小夜不這麼覺得,不論如何,起碼現在秦列已經是一個結丹四層的修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