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山北峰。看著空空的山洞風夕手一鬆手中捧著的那套男妝便掉在了地上。那個人竟沒有等她?!受那麼重的傷竟還自己走了而不肯等她取藥回來?!“真是個大笨蛋!”風夕喃喃罵道然後走出洞口卻現洞外竟圍了不少人。“白風夕交出玄尊令!”同樣的台詞隻不過對象換成了自己風夕有些嘲諷的笑笑。“我沒有什麼玄尊令你們快快離去免得惹我生氣!”風夕淡淡的掃一眼眾人有些沒見過麵有些是在宣山腳下見過的數一數竟有一、二百人這些人還真是不死心啊一枚玄尊令真能讓人號令天下成為萬裡江山之主?荒謬!“屁話!燕瀛洲是你救走了他當時昏迷不醒你要取玄尊令輕而易舉!你沒有那誰還有?!”一名葛衣大漢喝道。他話音才落忽覺眼前一花然後脖子一緊頓時呼吸困難低頭一看一道白綾正纏在自己脖子上。“你……你咳咳……放……放開……我!咳咳……”那葛衣大漢斷斷續續的嚷著已滿臉通紅張大著嘴使勁的咳著一雙手使勁的拉扯著白綾無奈卻是越扯越緊。“哼!我說過我沒拿玄尊令那就沒拿!我白風夕何時說過謊?我又不是那隻黑狐狸!”風夕冷冷道然後手一挽白綾解開放過那人。那人趕忙大口大口吸氣感覺是自閻王手中撿回一條命了。“風女俠既然玄尊令不在你手中那就請你將燕瀛洲之下落告訴我們。”一名年約三十五官端正滿臉正氣的男子道。“你是誰?”風夕眼一瞄問道。“在下南國令狐琚奉我國南王之命必將玄尊令送回帝都以讓天下紛爭局麵得以平息。”令狐琚一抱拳答道“請風女俠放心我隻要玄尊令決不會傷人。”“平息天下紛爭?多麼冠冕堂皇的話!”風夕一聲訕笑然後仰望天長長歎息“令狐琚也是南國俠名遠播的人物你無私心我信得過隻是你們南王……哈哈……就免了!”“既然女俠信得過令狐琚就請告之燕瀛洲之下落。”“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風夕搖搖頭道“若是你找到了他彆忘了告訴我一聲我還想撥他一層皮呢竟敢放我白風夕的鴿子!”說到最後不由咬牙切齒。“令狐大俠彆被她騙了!”一個滿身肥肉的人站出來身材本算高大的令狐琚一下變得極為矮小身軀大概隻那人的二分之一。“是呀彆被她騙了也許她藏起了燕瀛洲說不定玄尊令早到了她手中。”眾人紛紛猜測到。“住口!”令狐琚忽然大聲喝道“白風夕自出道以來所做之事皆不背俠義決非你們口中之小人豈容你們如此侮辱!”“咦?”風夕聞言不由看向令狐琚細細打量他。要知道她雖有俠名但生性放蕩不羈率性而為為那些正人君子所不齒。有人怕她有人鄙視她有人遠遠避著她……至於喜歡她的人就更少了難得竟有人對她如此尊敬且還是那種的一看就是正人君子的人如何能叫她不驚奇。“你怎麼就這麼肯定我是俠而非小人?”風夕神色似笑非笑的看著令狐琚。“我知道。”令狐琚也不多言隻是點點頭“既然風女俠也不知燕瀛洲下落在下就此告辭”然後手臂一揮“南國各路英雄你們若還認我這個盟主那麼就請隨我離去!”說完他向風夕一拱手轉身離去群雄中若有二、三十人跟在他身後離去。見令狐琚離去風夕轉頭看向還留在原地的那些豪傑們臉上浮起一層冷冷的笑意“你們定要逼我大開殺戒嗎?我白風夕可不是手不沾血的善男信女!”話音一落那白綾忽然環繞於她周身若白龍騰飛剎那間一股淩厲的殺氣便向所有人襲來諸人心底寒意沁出不由自主的運勁全身目不轉睛的盯著風夕就怕她突然動手。就連已走出三丈有遠的令狐琚也感覺到了那股氣勢手反射性的便按在腰間劍柄上猛然又醒悟似的放下然後歎一口氣大步離去。隻是不知那聲歎息是為白風夕還是為那些豪傑?白綾忽又輕飄飄的落下風夕手一節一節的將白綾慢慢收回口中淡淡的道:“你們都走吧我不想見血。”神情間竟似極為的厭倦。眾人不自覺的咽咽口水想起剛才那淩厲的氣勢不覺害怕可一想到玄尊令卻又不甘心就此離去。僵持中忽然隻見風夕眉頭輕皺側耳一聽眸光一閃身形飛起快如閃電一般便從眾人眼前掠過待眾人回過神來卻已不見她身影。北峰峰頂風夕迎風而立俯便將山下情況看得一清二楚。宣山西側如螞蟻一般爬上許多的士兵看其裝束便知是白國禁衛軍;宣山南邊偶爾樹叢中會閃過三兩道黑影身手矯健敏捷一望便知皆是武功極好的高手;宣山北麵便是服裝各異的那些江湖英雄;而東麵卻什麼也看不到毫無動靜可是直覺卻告訴她那裡才是最危險的!“一枚玄尊令竟引來這麼多人!”風夕歎息著。仰看天日已西斜緋紅的霞光映得整個天空一片炫麗蔥蔥的宣山也染上一層淺淺的豔光觸目所視天地在這一刻美得無與倫比可這種美卻美得讓人心口沉甸甸的帶著一抹無法釋懷的悵然。“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風吹起衣袂長在空中飄搖風夕的臉上罕見的浮起一層淡淡的憂傷。“燕瀛洲你是死了呢還是活著?”她知道憑自己的身手要避開這些搜山的人而下山去是絕無問題的但是燕瀛洲呢?受那麼重的傷他絕對還沒有離開宣山但是那麼多的人在尋找他他能躲到何處?能躲到何時?風夕最後看一眼夕陽然後拾步往山下走去。阮城醉仙樓。從傍晚時分起此酒樓便熱鬨非凡隻因名傳天下的黑豐息蒞臨放言要與白國諸英雄同醉一場因此不但原在韓家祝壽的人全轉來此處其它久仰豐息大名的人也不請自來均想一睹豐息公子的絕世風采!你敬我飲撕羊抓牛鬥酒喝采所有的人都喝得不亦樂乎。而那豐息竟有千杯不倒之能但凡有人敬酒他必是一杯一飲而儘。喝到夜幕蓋下所有的人都醉了有的趴在桌上有的倒在桌下無一個清醒。“來呀!再喝呀!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餘三百杯!三百杯還沒到呢大家再起來喝呀!”但聽得樓中豐息放聲高歌卻無人再應倒是響起了不少呼嚕聲。“唉怎麼這麼不濟事?”豐息見無人應他拍拍手優雅的站起身來一張俊臉毫無醉意一雙眼睛或許因為酒意的渲染竟比夜空中的星星還要清澈明亮。“公子信。”鐘離走進樓中遞給他一封信。豐息接過掃了一眼露出滿意的笑容。看一眼樓中醉倒的所有人豐息輕輕一笑道:“既然所有英雄都醉了我便告辭了。”走出醉仙樓迎麵一陣涼風吹來抬望天月淡星稀。“今晚的星月似乎沒有昨晚的好。”淡淡說一句便負手而去身後跟著鐘離與鐘園。宣山之南風夕悄無聲息的在樹林中穿梭若一抹淡淡的白煙瞬間掠過快得讓人來不及看個清楚便已失去蹤跡。忽然一個極低的喘息聲響起仿佛是野獸受傷的低喘風夕卻猛然停下腳步側耳細聽卻再無聽到。夜晚的樹林中更是一片黑暗樹縫間偶爾透進一絲淺淺的星光風拂過時樹葉出“沙沙“聲響除此外一片陰暗寂靜。風夕站定靜靜等候。終於又一聲極低的吸氣聲傳來她迅往聲處飛去一道劍光閃爍直向她刺來她早有防備白綾飛出瞬間便纏住了劍然後她鼻端聞到一股血腥味。“燕瀛洲?”她低低的喚道白綾鬆開飛回袖中。“白風夕?”沙啞的聲音響起劍光收斂。借著淡淡的星光憑著習武人稍強的目力風夕看到燕瀛洲正半跪於地她趕忙蹲下身來隻見他臉上冒著豆大的汗珠一張臉蒼白如紙唇已是一片烏青。“傷勢又加重了。”風夕低低歎一句然後趕忙從懷中掏出藥來喂他吃下兩顆“佛心丹”然後伸手至他肋下觸手隻覺濕濡濡的不看也知定是一手的黑血心頭一顫也顧不得許多撕開他肋下衣裳倒出一顆“佛心丹”揉碎敷在傷口上再灑上“紫府散”然後解下腰間衣帶緊緊縛住他傷口。“把衣服脫下我給你其它傷口上藥。”風夕淡淡的吩咐一句。這一次燕瀛洲竟不再害羞非常合作的解開衣裳。“嗬嗬……”風夕似想到什麼忽的輕笑一聲“我本以為你光著身子跑呢誰知你竟穿衣服了你哪來的。”“殺一個人奪的。”燕瀛洲低聲道忽又“噝噝”吸著冷氣隻因傷口與衣服粘在一起了雖是小心剝下但依然疼痛難禁。“活該。”風夕低罵一聲但手下卻格外放輕力道小心翼翼的幫他褪下衣裳以免牽動肋下包好的傷口“你乾麼不等我回來?”燕瀛洲卻不答話隻是黑暗中那雙眼睛閃著亮光看一眼風夕。“我白風夕是怕連累的人嗎?”風夕低低冷哼手下卻利落的灑下“紫府散”。燕瀛洲依然不啃聲。當下兩人不再說話一個專心上藥一個配合著。隻是……在第一次上藥時一個昏迷不醒一個旨在救人心無旁咎根本未曾想到這是一種男女之間的肌膚相親。可此時兩人都是清醒的黑暗中兩人靠得極近脖頸間是彼此熱熱的呼吸。一個感覺一雙清涼的柔荑在身上遊走那般舒適而**!一個觸手之下是結實的肌肉雄健的體魄那些傷口不覺可怕醜陋反讓一顆心軟軟的!彼此心中忽生一種微妙的感覺清楚的意識到對方是與自己絕然不同的一個男人(女人)。一種暖昧而潮濕的氣息便在兩人之間散開讓他們臉紅得燙心跳如擂鼓!這一刻的感覺是他們此生都未曾感受過的。當終於上完藥後一個靜靜穿上衣裳一個難得的靜坐一旁彼此間不說一話彼此間似乎都想理清什麼都感覺到在彼此心中有一種不同於一般的東西在滋生。忽然都警覺到一種危機接近不約而同的伸手去拉對方兩隻手便握在了一起。一片雪亮的刀光向他們罩來兩人同時往後掠去堪堪避過。然後一個白綾飛出一個青鋒刺去迎向那群從空而降的黑衣人。黑衣人全是一等一的高手不比白日遇著的那些良莠不齊的各國豪傑。這一群人有十人其中四人迎向燕瀛洲而另六人則纏向風夕手中皆是斷魂刀刀法精湛攻守有度可看出皆是出自一門平日練習有加彼此間配合得十分默契。風夕對付六人毫不見吃力依然有守有攻。但燕瀛洲則險相環生這些黑衣人的武功若單打獨鬥絕非他對手但相差也不太遠此時四人聯手合擊他便分外吃力況且他本已身受重傷功力、精神方麵已大打折扣因此不到片刻身上又添兩道傷口。風夕瞥見眉頭緊皺當下不由使出全力但見那白綾翻飛時若利劍銳利不可擋時若長鞭狠厲無情時若大刀橫掃千軍……緊風密雨一般襲向六人。那六人的攻勢馬上被打亂隻有防守的份兒但風夕卻是毫不給他們有喘息的機會但見白綾忽若銀蛇一般纏向左邊三人那三人反射性的往後躍去避開鋒芒而風夕在他們躍開的瞬間身形迅飛起左手成掌直擊向右邊三人右邊三慌忙揮刀迎敵誰知風夕左掌忽變掌為刀迅若閃電一般從三人刀縫中刺進隻聽“啪啪啪”三響那三人便全給砍中右肩手中大刀落地。風夕一擊得手並未停下半空中身形折回又撲向左邊三人那三人大刀一揮刀芒耀眼織起一座刀牆卻見風夕白綾化為一道白虹直向那刀牆擊向“砰砰砰”聲響那三柄精鋼大刀竟齊齊攔腰而斷那三人還未回過神來風夕人已到眼前左手一揮纖指如蘭三人胸前一麻便全給拂翻於地。這邊風夕得手那邊燕瀛洲卻更為吃緊那四人見他劍勢越來越弱更是加緊攻擊四柄大刀織起刀雨灑向他周身讓他無處可避混亂中他背又中一刀背上背著的包裹帶被砍斷包裹掉落於地包中盒子摔出從盒中掉出一塊黑乎乎的東西。那四人一見盒中掉出之物不約而同棄燕瀛洲齊向那物飛掠而去而燕瀛洲一見不由大急一聲大喝人也跟著飛出。風夕剛擊退那六人便聽得燕瀛洲大喝聲轉頭瞧去便見他們全向木盒旁之物飛去當下手一揮白綾飛出迅將那物卷起手一挽白綾飛回她左手一接此物便落在她手中觸手是冰涼冰涼的。而燕瀛洲一見風夕接住此物不由大叫道:“不要!”聲音無比驚恐。風夕接此玄尊令後即向燕瀛洲掠過見他如此驚恐隻道他害怕令牌被搶便安撫道:“放心啦沒丟你的。”燕瀛洲一見風夕落在身邊馬上撿起地上的包裹布抓住風夕的手低喝道:“快放手!”風夕一見他如此在意令牌不由有幾分失望手一鬆令牌落在布上口裡卻淡淡的道:“我不會搶你的玄尊令的。”說話間右手一揮白綾帶著十足勁道擊向向他們躍來的四人四人閃同避不及齊齊給白綾掃於地上。而燕瀛洲卻馬上抓住風夕左腕手幾起幾落便封住了她左腕的穴道然後才抬焦銳的對風夕道:“你快吞幾粒藥!”風夕此時才現自己左掌竟已全變為紫色而且那紫色還在漫延直往手臂上去雖經燕瀛洲封住了穴道但也隻是稍慢了一點而已。她立即知道那令牌之上塗有劇毒而自己一碰之下已中此毒。當下便從懷中掏出“佛心丹”連吞二顆。而那十人卻又都緩過氣來齊向他們圍籠而來。燕瀛洲一把抓起她右手便拖著她往後飛快的逃去此時他們兩人一個受重傷一個中劇毒已無法再與那十人相拚而那十從之後誰知還有多少人?!燕瀛洲拖著風夕飛奔一開始風夕還能跟上他但慢慢的她隻覺得全身的力道都似在慢慢被抽走身體越來越虛軟一顆頭越來越重胸口隻覺得被什麼堵住了呼吸困難步法便慢慢緩下來。而燕瀛洲是傷上加傷精神體力早已透支再加上這劇烈的奔跑不一會兒便精疲力儘一個踉蹌兩人一齊摔倒於地。“你自己走吧。”風夕微弱的聲音響起眼睛已有些模糊此時竟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了不由嘲笑起自己素日談笑殺人竟也有今天這束手待斃之時?!燕瀛洲隻是看一眼她那一眼仿佛刺痛她的靈魂讓她回複幾分清醒眨眨眼看他卻現那一張汗水淋淋的臉竟是極為的英俊神情竟是那般的執著而決絕!他爬起身吃力的抱起她繼續往前跑去但度是那般的緩慢而背後已能聽到那些追兵的腳步聲了。“真是傻何苦死在一塊呢?能活一個總是好的。”風夕喃喃罵道卻知道燕瀛洲已是打算即算是死也不會放開她的!這樣的男人啊……唉……忽然感覺到燕瀛洲身軀一頓奔跑停止了。抬一看原來前已無路而是一處陡峭的山坡而他們正站在山破的頂上。“風夕我們賭一場!贏了便活下來!輸了便死在一塊!你願不願意?”燕瀛洲低問她一雙抱著她的手臂卻不由自主的收緊。“好啊。”風夕淡淡答道然後又笑笑“死了還有‘烈風將軍’陪葬其實也是蠻劃算的事情。”燕瀛洲忽然俯看向她靠得那麼近兩人的鼻息呼在彼此臉上唇靠得那麼的近讓風夕不由暗想:這石頭一般的人是不是要吻自己?但沒有燕瀛洲一雙眼睛比黑夜更為深沉、比寒星更為明亮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她眼中藏著某種特彆的東西然後歎息一般的低語道:“能和白風夕死在一塊我燕瀛洲也死而無憾!”說完他即抱緊風夕往山坡下滾去滾動中風夕能感覺到身軀撞擊地麵的震動與疼痛但並不算劇烈。她整個人從頭到腳都被燕瀛瀛圈在懷中護著那些撞擊與疼痛都被他化去一層傳到她身上時不很疼卻直直傳到她心底。這是第一次有一個男人保護著她。她少年成名出道以來除一個黑豐息外無人是其敵手從來不用人來保護也從來未有人想要來保護武林中數一數二的白風夕。可此時燕瀛洲的舉動忽觸動了她心底的一根弦讓她一顆心不知所以的莫名跳動。她就安安靜靜的待在他懷中感覺一個男人寬闊的胸懷無言的品味著一種被保護的溫暖然後……慢慢的……慢慢的所有的知覺都漸漸離她遠去……要死了嗎?這便是死的感覺嗎?其實並不可怕反而帶著一絲淡淡的甜、淺淺的暖!黑夜中的宣山看起來十分的安靜隻是揭開那一層黑暗的靜謐濃密的樹林中不時掠過幾道黑影閃爍幾道刀光或火光夾著一些低語聲或兩聲壓抑的慘叫聲。宣山腳下一夜間忽多了一座布幔搭成的亭子亭中此時有三人當中一張大椅上坐著的是一位俊雅的黑衣公子正是黑豐息身旁侍立著鐘離與鐘園。豐息抬看看天色那鉤殘月正正中而掛。“鐘離傳信。”豐息忽然淡淡吩咐道。“是公子。”鐘離躬身答道然後走出涼亭手一揮便一物飛出半空中出一抹亮光瞬間又熄滅。片刻後天空中忽又升起四抹亮光皆是一閃而逝但足夠有心人看得分明。豐息待那幾抹亮光熄滅後端起茶杯揭開茶蓋低聞聞茶香再淺啜一口然後點點頭道:“茶葉不多不少而泡茶的時間剛剛正好香淡而清遠味苦後而甘甜不濃不澀這才是好茶。”“公子夕姑娘還在山上。”鐘園忽然道。“憑那女人的身手自能安然下山。”豐息卻並不在意將茶杯一伸鐘園馬上接過。“若她不能衝破……那也就不配做與我齊名的白風夕!”豐息仰看向空中那稀疏的星點偶有幾顆分外明亮。宣山北麵閃著幾束火把。各路武林豪傑經過一天半夜的搜山此時已是又累又餓一個個皆是衣裳濕透神色疲倦。“***這燕瀛洲到底藏在哪裡?”有人惱怒的罵道。“是啊老子累了一天沒吃沒喝的都是這該死的燕瀛洲害的!”有人附合道。“還有那白風夕!若不是她這玄尊令早到我們手中了!”又有人遷怒道。“就是!這臭婆娘就是愛管閒事!若有天落在老子手中定要將她斬為十八段方能解我心頭之恨!”有人咬牙切齒道。“何大俠我看我們今天還是先下山去吧?這天這麼黑了看來是搜不到了不如養足精神明天帶足乾糧我們再來?”有人提議道。“說得有理。”有人也道“我們下山後派人各個山口守著隻要這燕瀛洲一下山我們自然會抓到。”被稱為何大俠的正是何勳天勳鏢局東朝境內各地都有分局勢力十分大且他本人武功高強無形便成了這一群人的領。何勳看看眾人神色皆是一付疲備不堪的模樣而自己也確實十分想念熱飯菜暖被窩當下便點頭同意道:“也好今日我們便先下山明日再來諒那燕瀛洲跑不了的。”於是一群人便往山下走去。下山從來比上山容易也快得多這些人又全是練武之人身手敏捷再加上山下美酒佳肴的吸引便一個個都腳下如飛很快便走到了山腳下前麵已能看到燈火已快要返回人間了。可走著走著卻現怎麼也走不出去來來回回幾趟卻隻是在原地打轉而前頭的燈火還是隔著那麼一段距離看起來那麼的近卻又是那般的遙不可及!“邪門了!為什麼我們總在原地打轉?”有人嚷道。“該不是鬼打牆吧?”有人惶恐的叫道。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覺得四周忽然變得那般陰森寒冷仿佛有無數鬼影向他們撲來。忽然一陣風吹來將眾人手中的火把吹滅四周便全陷入黑暗。“媽呀!鬼呀!”有人驚恐的大叫。“天啦!有鬼呀!救命呀!”“彆抓我呀!走開呀!”“救命啊!救命……”“滾開!你們這些鬼!我砍死你們!”“哎喲……鬼殺人了!”一時間這些素日都自命英豪的人一個個不是抱頭鼠竄便是驚恐不已的揮刀砍向那些鬼影。黑暗中隻有掛在天空中疏淡的星月看見他們都在互相砍殺著腥紅的血雨染儘腳下那片土地斷肢殘骸相互堆積……終於恐懼的叫喊聲與凶狠的喊殺聲都止了宣山北峰腳下歸於沉寂。一裡之外有幾盞燈火在暗夜裡閃著微光仿佛在等待著夜歸的旅人。風夕是在一陣疼痛中醒來睜開眼便現身處在一處山洞一束火把著微弱的光芒。低一看卻現左手被劃開一道口子而燕瀛洲的左手緊緊覆在上麵正以內力吸去她左手上的毒過渡到他自己左手上!而地上滴下的血竟是紫色的!“不要!”風夕叫道卻現自己的聲音比貓兒喵叫的聲音還要細想要阻止他卻現根本就無法動彈!那是什麼毒?竟這般厲害!終於燕瀛洲停止吸毒自己從她懷中掏出“佛心丹”倒一顆揉碎敷在她左手劃下的傷口上然後撕下一節袖子包紮好。當他做這一切時借著火把微弱的光線風夕看清他的手與自己的手自己手上的紫色消淡了許多而他整個左臂都變成了紫色!瞬間一種恐懼籠罩在她身上。她想起自己明明吞下兩顆可解百毒的“佛心丹”可為何到現在自己身上的毒還未解?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她腦中閃過令她不寒而栗。“這是什麼毒?”她嘶啞的問道。“萎蔓草。”燕瀛洲卻平靜的回答。萎蔓草!天下絕頂劇毒!可說是無藥可解之毒!“你……你……”風夕看著那張平靜的臉很想一掌打醒他卻又被一股心疼攫住半響後才啞著聲道“皇國的‘風霜雪雨’四將是否都如你這般愚蠢?若真這樣我倒懷疑皇國的‘爭天騎’是否浪得虛名了!憑你這樣的人如何去爭奪天下!”“我燕瀛洲從不欠人人情你替我吸過毒我現在替你吸以後便兩不相欠。況且你也是因我而中毒。”燕瀛洲卻隻是淡淡的道。低看著手中的那隻手纖細修長圓潤如玉透著淺淺的紫美得妖異!就是這樣一雙手揮舞著白綾救人命也奪人命!其實這樣的一雙手應該是碧紗窗下拈一朵幽蘭低微嗅淺笑輕顰。“世上怎麼會有你這樣的人?!明知是無解的劇毒竟還敢往自己身上吸去!你就這麼想死嗎?”風夕歎道忽然又想起一個問題那令她全身如墜冰窟!那就是……再也沒“佛心丹”了!一瓶“佛心丹”隻有六顆藥但最後一顆剛才已敷在她手上了!而他……延命的機會也沒有了!“你能支撐就一定要多支撐一會那樣活下的機會就會比較大。”燕瀛洲放開她的手抬看著她“白風夕不應該是那麼容易死的人!”“你呢?你就這麼不將自己的性命當一回事?”風夕逼視著他火光之下那張臉毫無表情可是一雙眼睛之下卻藏著洶湧暗流。忽然燕瀛洲揮手將火把熄滅然後“霍”的站起身來走至洞邊察看了一會兒走回風夕身邊將她移至山洞深處藏好。“那些黑衣人追來了?你……”風夕的聲音忽然止住啞穴已被燕瀛洲點住。粗糙的大掌滑過她臉頰似不敢深碰如蜻蜓點水一般輕掠而過然後飛快收回握住腰間劍柄猛然轉身往洞外走去。“不要去!不要去!”風夕在心中狂喊去了就是死路一條啊!仿佛聽到她的吶喊一般燕瀛洲忽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她站立片刻腦中似在進行著什麼激烈的交戰終於又移回她身前。黑暗的洞穴中依然能感覺到他目光熾熱而深沉的看著她終於他俯下頭在她耳邊低語:“我會回來的!下輩子我會回來找你的!下輩子我一定不短命!風夕記住我!”唇輕輕的落下若羽毛般輕輕刷過忽又狠狠落下重重一咬!風夕隻覺唇一陣刺痛然後嘴角嘗到一絲腥甜然後又混有一絲鹹味最後入眼的是一雙在黑暗中依然閃亮如星的眼眸那眼中有無儘的依念與清澈的波光!一串淚珠滑落。是她的?是他的?不知道。隻知道那個黑色的身影終於走出那個洞口隻知道外麵傳來刀劍之聲隻知道以後也許再也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