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說什麼?這小子才多大啊?那一戰,我們戰艦操作員幾乎損失殆儘……a級操作員的折損率達到了百分之六十二……”周洪摁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想再說下去了。何歡難得地收起了自己的笑容,很認真地回答:“是真的。你還記得關城嗎?”“廢話,我當然記得城哥!他是我們東區的英雄,你跟關城算是王不見王。關城是除了你之外唯一一個在\魘之戰中,單人駕駛飛艦返航的操作員。”提起關城,周洪的手指握緊了。他和關城不僅僅同一批受訓,同窗上理論課,同一片天空打過演習戰,兩人還一起打過球喝過酒。何歡接著周洪的話往下說:“那一戰到最後,關城的火控手、修複師還有防禦師都陣亡了,他一個人操作四個位置……把殘破的戰艦帶回來。可是因為艙體過熱,關城休克了,搶救不及……被聯邦追認為s級操作員。”“我知道誰也沒你厲害,你的能力足夠傲視群雄。但關城是英雄,這是不可動搖的事實。你對關城的s級操作員認定有什麼疑問嗎?”“不,我沒意見。我隻是想說……當時這個叫賀行的小家夥,是坐在替補位上的,後來他代替了火控手,也就是說他和關城的匹配度至少在百分之八十以上。”關城是s級操作員,他的火控手至少要有a級水平。何歡的一句話,就像巨石落在了周洪的心頭。“你……你什麼意思?這個叫賀行的小孩兒現在才19歲,放到黑魘之戰的時候,他才17歲。”周洪低下頭來仔細思考著,“17歲的話應該還是預備役。城哥可能隻是暫時當他的教官帶帶他罷了!”“老周,你仔細想想,都是在一艘過熱的戰艦裡麵,為什麼提前休克的賀行活下來了,關城卻救不回來?”何歡看向周洪,他的眼睛裡有一種洞察力,穿透了所有迷霧層層。周洪的眉頭皺了起來,立刻搖頭:“你在暗示我……當年把關城的戰艦開回來的是這個小鬼?我跟你說不可能的!他還在預備役啊,連真正的戰役都沒打過幾次!那一場戰役,他會參加純粹是操作員耗損太快了,預備役不想上也得上!”何歡將一份申請報告推到了周洪的麵前,手指在桌麵上敲了敲。“賀行是城哥特地向上麵打報告,要求帶在身邊培養的,帶了整整一年。”“這有什麼奇怪的?城哥當時是a級操作員,能和他匹配的火控手本來就少,他找到了一個好苗子,帶在身邊手把手教,有什麼奇怪的?而且你看這裡,城哥和這個小朋友的匹配度是百分之八十三,再訓練兩年,肯定能破九十大關。”“我們在這裡爭論這些沒有用。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何歡向後靠著椅背,看著周洪。“你想怎麼檢驗?把那個小鬼頭抓回基地裡來?我剛看了一眼資料啊,人家是預備役退伍,原因是心理評估無法通過。你彆為了檢驗你那個破真理,把好端端的人又給折騰出毛病來!”周洪一想到賀行當年才十七歲,還是小毛孩子,就覺得心疼。“他在打飛艦比賽,打得很好,一個人打四個位置那種。”“什麼?飛艦比賽不允許聯邦操作員參賽!”何歡回答:“他離開的時候不是聯邦操作員,預備役也沒來得及畢業。他是可以參賽的。”周洪愣了愣,又問:“一個人打四個位置,你確定?”“我確定。”周洪說:“那也不能代表什麼。飛艦競賽雖然會采用實戰場景,但是速度隻有實戰的一半。而且飛艦的係統難度也遠遠低於戰艦。隨便拎一個b級的操作員,都能打四個位置!”“哦?是嗎?”何歡轉過頭,朝著餐廳角落招了招手。那裡坐著一個年輕的操作員,對方從進來開始就窩在角落裡,時不時偷偷看何歡的方向,跟何歡一對視,臉就有泛紅的趨勢。何歡這麼一招手,年輕人就傻了,站了起來不知道該不該走過來。周洪嘖了何歡一聲:“你乾什麼啊?他好不容易才忘了你,你怎麼還招惹他!你做人就不能和諧一點嗎?”何歡愣了愣:“哈?我怎麼過他了?”周洪翻了個白眼:“小趙剛來第二天,你就帶著他去舞會,還教他跳舞。小趙被你這張好臉給騙了,差點上了你的當!還好你懸崖勒馬沒到最後一步,不然小趙的隊長一定要你的命!”“嘖……我想起來了!他當時哭著說如果是我,他勉強可以。我何歡從來不強迫人,‘勉強’而字最傷人了。我就放了他了。話說,他隊長是誰啊?”何歡問。周洪給了何歡一個眼刀:“我。”“哦……”周洪以為何歡消停了,誰知道何歡又叫人家小趙的名字:“小趙,你是幾級操作員啊?”小趙頓了頓,終於還是走到了何歡和周洪的麵前,敬了一個禮。“報告,我是b級操作員。”何歡笑了,小趙的臉又更紅了。“那小趙,假如讓你一個人駕駛飛艦參加比賽,打四個人的位置,你有把握在區域競賽裡拿冠軍嗎?我說的是競技比賽,不是演習。”小趙頓了頓,沒想到何歡的問題這麼正經,他咽下口水,調整呼吸。“報告,如果是競技比賽,我可以一個人打四個人的位置,但是我不能保證拿到冠軍。”何歡朝著周洪攤了攤手,意思是:看吧,b級操作員比不上賀行。周洪的腦殼有點疼。等到小趙走了,何歡湊到周洪的耳邊,小聲說:“你們家的小趙如果真的特彆討厭我,剛才進了餐廳,他就不會選擇留在這裡吃飯,還一直看我了。”“你……”周洪氣不打一處來。何歡作為東區唯一的s級戰艦操作員,當然是大部分人心中神一般的存在。再加上他生了一張五官俊挺精致的臉,為人特彆會裝正經,在上級麵前是嚴謹認真的形象,在大部分基地同事的麵前溫和好說話,授課的時候風度翩翩妙語連珠,成為了許多人心目中的白月光。隻可惜這位白月光隻要看到了那些五官立體陽剛的後輩,就喜歡使壞欺負人,把對方給壓了之後,看著對方要麼破口大罵要麼魂不守舍就很有成就感,但一次都沒有真正付諸實踐。他給人下了狠狠悶棍,再給人吃甜棗兒,事後還會放了對方走,偏偏還沒人記恨他。日子久了,整個基地私下裡都在討論,何歡不一定真的喜歡男的,隻是喜歡欺負那些看起來比自己硬朗的後輩來滿足自身外表太過“白月光”的遺憾。每個操作員或多或少心裡麵都有點兒問題,至少何歡沒有藏著掖著,他表現出來了。白月光,心慌慌。每次有新人調派到東區的基地來,就會有人告訴他們,如果被何歡給欺負了,要麼好好反抗,要麼好好掉眼淚,表現好了就沒事了。以後何歡會帶你飛的。久而久之,如果有新人沒被何歡欺負,還會非常難過。這說明自己長得不夠剛,s級男神何歡不嫉妒你。但是周洪每次都在心裡嗬嗬。得了吧,那是因為這些人運氣好,何歡沒真的看上。何歡骨子裡,是一個有精神潔癖的人。這樣的人,才會去追求百分百的匹配率。“何邪,你要去找賀行確認他的能力,我沒有意見。但是彆玩白月光那一套了。”周洪一想到賀行是城哥留下來的火控手,就想好好護住這個小崽子。“你是說‘白月光,心慌慌’?”何歡自嘲地笑了一下,“你放心,這小子不吃那一套。”“那成,我吃完了,先走了。”周洪拍了拍何歡的肩膀。等到老朋友走了,何歡的眼睛眯了起來,眉梢向上一挑。“不是我的,我不爭。是我的,我必須要得到。”這時候。一隊的隊長許衝正帶著自己的火控手來餐廳吃飯。許衝一見到何歡,立刻擺出了一副死人臉。許衝不動,何歡就自己主動,他走到了許衝的餐桌前,直接坐在了他的桌角上。何歡寬肩窄腰,兩條腿又長,勾起嘴角的樣子特彆……欲。小火控手見過何歡全東區演講的樣子,正直挺拔,讓人心生敬畏。卻沒見過他這樣慵懶閒散的樣子。“許隊長――聽說你明天放假。陪我出去走走唄。”“不去,沒時間。”許衝給自己的火控手剝了個雞蛋。“許隊要是沒時間的話……”何歡彎下腰,靠著許衝的耳朵說,“我晚上就帶你的火控手去看電影。看完電影也不回基地了,就直接……”許衝額頭上青筋突突:“龜兒子打住!有什麼事吃完飯再聊!”“那我等你哦。”何歡側過臉,對著許衝的火控手笑了一下。小夥子臉一下子就紅了。“你臉紅什麼?”許衝冷聲問。“我……我就是覺得歡哥長得不錯……”“一身妖邪氣息,等哪天就被人收了!”許衝對自家火控手真是恨鐵不成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