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柳暗花明(1 / 1)

在九州這麼大的地方, 很快就要被平定的前朝叛亂根本就不算什麼, 大家該怎麼過還怎麼過,即使從京城的這一路上,時不時看到官道上有驛站的快馬傳軍情急奔而過, 更多運糧的隊伍逶迤而行,窮瘋了的玩家與npc們居然偷偷在打朝廷糧草的主意。擦,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就是這個道理。當然摩拳擦掌的時候, 要是發現有路過的大魚, 也不放過。——某種程度上,是乃們刺激了九州的捕快職業蓬勃發展。所以玩家普遍等級開始在四十到五十的時候,路上逐漸不太平, 謝紫衣的侍女們這一路來, 已經解決了無數不開眼的家夥,比上次出門的時候麻煩多了。“主人?”遞上最新出來的江湖小報, 上麵正是玩家爆料的岩郭城大敗, 有僥幸找個地方貓著的聽到了最後那句“國師有令”所以惹來了不少對謀反沒興趣的玩家與npc關注,最關鍵的是漠寒也暴露了,湛羅真人那句話可是灌注內力,隻要靠近城牆邊,百米內都清清楚楚。這已經不是‘武當華淩’玩家不知道指代誰的時期了。師徒反目, 背叛師門?還加上前朝與朝廷的貓膩,靠,太狗血了。謝紫衣也不知道怎的, 竟有種越看越不是滋味的複雜心緒,末了將江湖小報隨手一扔,撩開簾子看了眼車窗外,不悅的問:“還有多遠?”“岩郭城已經在西北之地了,大同更遠,至少還需三天路程。”“去哪裡做甚,直接出關。”“主人?”謝紫衣目光又落到眼前攤開的粗陋地圖上,不動聲色的說:“因為我很清楚湛羅真人會做什麼,漠寒就隻有這一條路可去。”一點沒錯,人最悲催的遭遇之一就是逃難。順帶備注,這是沒得吃沒得喝,負傷蹣跚,周圍隻有黃沙荒漠的朝廷通緝犯。“這,這好像不是往大同的道吧?”憋了三天的潞王,終於忍不住了,雖然他早就有想過萬一起兵不成的可怕後果,但還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會跟著這麼一個不靠譜的道士,在炎炎烈日暴曬下趕路,明明是有馬的,卻棄之不用,直接攀山,原來他以為漠寒是為了逃避舒朝的追兵而繞關卡,可這越走,好像就越往西北,一點要回頭的意思都沒有。“…去大同,隻有死路一條。”“啊?”潞王神色中滿是不信,其實他真不像什麼大人物,容貌普通,走路都埋著頭,估計這是逃難逃習慣了,他想著大同那邊還有數萬被策反的邊防軍,尚可一戰,怎會?難道這道士才是心懷叵測?潞王心中起疑,他知道漠寒是個玩家,本來信任就有限,但這邊關荒涼之地,又逢大旱,單憑他自己,連水都找不到,更彆說出沒的馬賊與隨時可能追上來的舒朝大軍了,這純粹就是無從選擇的一件事,其實他要是想走,完全能趁著漠寒不在線的時候逃跑——漠寒真心這麼希望!帶著潞王這麼個累贅,連輕功都沒辦法用,簡直就是龜速前進啊,也許是這個原因,追兵反而沒有堵截到?長歎一聲,漠寒覺得前朝會覆滅肯定不是沒有理由的,看看九州係統,呃不,是看看遊戲設計師給潞王的智商指數!這麼明顯的事,竟全無所覺!“你就沒有發現…那天晚上的攻城很不尋常?”這種毫無敬語態度也隨便的說法方式,潞王顯然是見過許多玩家,不像舒朝的官員那樣麵露不悅,反而疑惑的認真想了想,隨即麵色蒼白。許多人確實在突圍當中死去,但更多的人…因為驚惶而互相踩踏,甚至為了最先到達另一邊城門前,韓將軍甚至下了令,根本不顧忌擁擠的人群,甚至連兵器都動用了,反正也分不清哪些是平民,哪些是玩家,一路艱難結果到了城門口卻得到舒朝大軍已經包圍了整座城的消息,那種極度恐懼之下猛然絕望的心情!倒是有人一怒提了兵器,就奮力守城去的,反正也是個死字,就拚吧。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守得還挺順利,雖然艱難點,好歹是支撐了一個多時辰,逐漸的從紅了眼的拚殺中疲憊下來,城外還是密密麻麻那麼多人,他們才意識到,就算他們是鐵打的,一天一夜不合眼,也拚不完城外的三萬大軍,人家還能輪番休息,他們越守,就越沒希望啊。果斷棄城,突圍,是當時所有人的一致選擇。潞王也覺得這是唯一的生路。可是開了城門,血戰衝出的時候,那驟然倍增的壓力使所有人措手不及,人的慘呼與馬的嘶叫混亂成一團,潞王被所有人圍在中間,隻看見黑壓壓的長矛四麵八方刺來,而他身上沾染的鮮血越來越多,最後脫得重圍時,才發現身邊就剩下三五個親兵了,其餘人全部死了。跑不到十幾裡地,居然還有埋伏,頓時僅存的親兵也全部戰死,潞王被俘,如果不是他身份特殊,舒朝的兵將要拿他回去請賞,隻怕他就活不到被漠寒救了。潞王隻覺得這是時運不濟,又或者是主線劇情本來就規定了他是個倒黴蛋。這才是真正的時也,命也,非我所能也。今天這麼仔細一想,還真給他琢磨出幾分不對。為什麼守城能一個多時辰不顯敗象,隻是軍需匱乏才不得不走,出了城本來稀疏的箭雨驟然密集起來,當時就想到城上城下的距離問題,卻沒想過,那麼多人重重包圍,即使再有人數優勢,能跟他們接觸交戰的也就那一小塊,說不順利吧,他衝出來了,說很順利吧,所有人都陷入了無能為力的苦戰,旁的就不說,韓將軍是典型的貪生怕死之徒,萬不會為了保護主上,犧牲自己的說法,真正危險時,搞不好他還會把人拖出去當擋箭牌呢,怎麼會是他先死?這種感覺,就好像有人故意放他出來,刻意圍殺了彆的人似的。“你棄城而逃,就沒想過城門大開,你那些還在城裡來不及逃掉的屬下,還有另外一麵城牆死守的人要怎麼辦?”漠寒淡淡的說,不是質問,就是他慣有的那種不願多廢話的敷衍神態,因為他一想到那些最後全部伏屍在地化為白光的守城將士,就對潞王很是膈應。“孤…孤無可選擇,那樣的情勢下…”“情勢?潞王不覺得是被人一步步引到困局裡?”“……”潞王有點麵無人色,好半晌才說:“那道長的意思是,他們故意放走孤,就是為了…為了讓孤去大同,然後有下一個陷阱在那裡等著孤?直到滿盤皆輸?”說著連連搖頭,有些不敢置信:“不,這怎麼可能,孤親兵已經被他們屠儘,又被俘虜,萬一路上遇不到道長,難道還要裝作被馬賊劫道,讓孤逃走嗎?”這倒沒有,隻是設計的那個人,是舒朝的國師而已。湛羅真人當然知道漠寒能逃得出去,真要武功不濟死掉也能重生,大可渾水摸魚了,誰知道隨機被刷新在城裡何處,等到漠寒一奔出來,那邊俘虜了潞王的人來跟他‘巧遇’一下也不是啥難事,反正往大同也好,出關也罷,就一個方向。他那個師父,與其說是名門正派,比梁先生更像反派boss好吧。算計徒弟,把彆人玩弄與鼓掌之中,正是他的樂趣,看來舒朝的小皇帝是深明其理啊,想要這個國師的助力,又不想國師把這個國家玩散架,就是給他找更有趣的事情做==漠寒心裡各種otz簡直都想咆哮了,他一回頭,看見潞王,就更慪了,這樣的謀反要能成功才是咄咄怪事。縱然漠寒天性不是暴躁愛遷怒的人,卻也很難有好聲氣,維持個不冷不熱的表情就不錯了:“敢問潞王殿下,你一個人,好吧,就算你有一匹馬,你能逃到大同去嗎?就算舒朝的官兵放水不來追你?”潞王被問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十分難堪,不過他跟韓將軍比起來,至少做人還是沒啥太大問題的,也就承認了:“確實如此,這邊關人跡罕至,孤又沒有來過這裡,也就辨個方向還成,隻怕走不了多時,就要遇到馬賊或者被野狼之類的猛獸分屍。”這一路越來越荒涼,分明是出關了,想著潞王就忍不住一個寒顫。“大同是不能去的,如果沒猜錯,那邊的局勢也隻好不壞…彆人越以為你要如何走,自然越要反其道而行。”“那道長如何知道,這樣狼狽出關,不是正中對方下懷,也許舒朝大軍就希望孤不去大同,以便剿滅?”“這就是碰運氣的事了…”漠寒眼也不眨,心裡卻默默說,謀反這麼有前途的事情給你們這些除了嘴皮子以外完全沒技術含量的人做,不失敗才叫有鬼,甭管湛羅真人在打什麼主意,遠遠躲開是正理,他可沒有那個能耐去跟他家師父玩,這叫打也打不過,拚腦子也拚不了,識相的就另辟蹊徑堅持下去,說不定還能走出一條坦途來呢。“那道長,可有什麼複國大計?”潞王眼下已經對漠寒很信服了。真的,不是漠寒水平高,是他身邊就沒有出現過一個能跟漠小寒一樣能揣測湛羅真人心思,還能接到狄焚雪事先通風報信的高人啊(這不廢話麼),一時間他對漠寒的評價無限拔高,遠遠脫離原有水準。複國大計?要是有那種東西==漠寒寮醯蒙拿趺綽值剿闖瞿被擼顆丫嫻幕斕錳伊瞬喚饈汀撬懈u14檔哪苣停劣諢乖諦量嗟繾庸淨煲導煬槊矗隙芟衲切一樣,搞個股票期貨神馬的,坐在家裡等收錢,那個意氣風發揮斥方遒,三五個月就能把九州遊戲公司買下來,加密核心程序,然後每年賺來的錢用於運行這個遊戲跟維護好了,要把九州係統升級再升級,就算十年後全息網遊滿世界都是,再沒有人來玩這個苦逼的九州,他依然可以悠哉的進去,九州的npc還照舊過日子,沒有玩家,他們還更自在也說不準…咳咳,一不小心腦補過度,趕緊拉回來。“你的路走錯了。”漠寒很不負責的開了個頭,然後想到暑期前草草在圖書館翻的那本書,後麵的邏輯居然逐漸理順了:“複國就複國,整得跟揭竿起義似的,就算占了幾個小地方,打草驚蛇有啥用,最後還不是要抱頭逃竄,除非舒朝自己內亂,打得不可開交,無暇顧忌這邊。”“那要等到什麼時候?”潞王傻眼,就算他有那個好耐心,九州係統可不是含糊的,沒給他混日子的選擇,必須得為複國大業努力咩,這叫主線劇情進行中,要每天進展的,你想循序漸進,也要看係統答不答應啊。“人家複國要好幾代人嘔心瀝血,你坐著就想天上掉餡餅,隻怕掉下來是砸死你的!”漠寒表示金大師筆下的慕容世家,為了複國,窮幾代之力,培養人脈聲望,搜集天下武功,要不是那個西夏公主看上了虛竹,也許慕容複做了西夏駙馬,還真有篡位複國的可能呢。當然這隻是私底下揣測,不帶任何關於人物的好惡,金大師也不可能這麼寫。‘也許’之所以美好,就是它隻象征一個與結果截然相反的‘可能’。“所以孤應該趕緊娶親養下孩子嗎?”潞王覺得這壓力太大了,這可不是隨便說說就能成的事。你說哪個世界能有這麼悲催,想要孩子還得“天意”認同,才能給你刷出一個來。那邊漠寒哭笑不得:“這就是一個比方…”“那?”“首先要有基業啊,比如!”漠寒又開始亂扯,“這關外北戎部落眾多,隻要殿下能控製住其中一個,在舒朝管轄疆土之外發展勢力,接納想複國的npc與玩家,有個兩三年,潞王殿下要是厲害先扶持個傀儡統一漠北什麼的,然後再攻打舒朝,豈非勝算良多?”潞王瞪大了眼,本能就反駁:“這怎麼行,這不是幫著外族犯我華夏嗎?”“……”對哦,在古代遊牧民族與關內民族的矛盾。漠寒眼珠子一轉,又篤定說:“那殿下就扔掉傀儡自己上吧,到要征伐的時候再祭告天下稱帝什麼的,漠北各族是臣民,想想唐太宗,還有藩屬呢!呃,你知道這人麼,九州係統有給你們曆史數據吧,這是宋明背景肯定有——到時候九州一統,再遷都回你原朝的地方好了,成王敗寇,如是而已。”潞王肅然起敬,連忙拱手道:“多謝道長指教。”漠寒:……(隨便說說的)等等,腫麼有種荒謬的感覺突然井噴出來?“…若他年大事可成,富貴榮華自是不必說的,孤定當許道長以國師之位…”“噗…!!”漠寒完全不華麗的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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