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他鄉遇故知(1 / 1)

漠寒真沒覺得他自個帶著兩根箭頭到處跑是什麼大事, 九州又沒飛機, 還怕因此過不了安檢門嗎?再說,他也不是故意的,還不是沒條件, 九州都這麼沒下限了,因為出血不止或者傷口感染掛掉一級也是很有可能的事(…), 不過怎麼講都算自己理虧或者沒能耐,所以漠寒不敢申辯, 隻能乾咳一聲轉話題:“梁先生到此, 可是又有什麼…”殺人放火的事?謝紫衣冷笑一聲,沒答話。漠寒又看不見,更是惆悵無比, 半天才憋了一句:“這靈藥見效挺慢。”傳說中能解百毒的好東西不是一吃下去, 立刻就能生龍活虎的咩?難道所謂解百毒的靈藥就是殺毒軟件嗎?總要花不少時間來個全盤掃描才行?呃,聯想到九州是個全息網遊, 它的一切都是數據, 嗯,這個說法很好很可信==漠寒是由於中毒引起的短暫失明,雖然瞧不清眼前的東西,大團大團的黑影晃來晃去的,但對光仍然是敏感的, 四周驟然暗了下來,就知道是太陽落山了。荒漠一到晚上,就開始生機勃勃, 或者說是更加危險,許多白天為了避開烈日不動彈的生物紛紛從洞穴裡爬出來,找吃的或者被彆的生物吃掉,隱約就有沙沙作響的聲音,這是毒蛇與蠍子們在往這邊爬,它們也需要到這邊等著獵食來喝水的沙鼠。“這裡久留不宜,還是趕緊走。”漠寒聽得頭皮發麻,他可不想再被咬上一口。向他剛才聽到的方向走了幾步,漠寒又停住了,表情很是尷尬,半晌才問了一句:“梁先生,你一個人來的?““不是。”咦,那他怎麼之前就聽到一匹馬的蹄聲?“其他的人距此,大約還有三天的路程。”謝紫衣不動聲色的看著漠寒,他本來挺惱怒的,但見漠寒四下一望,像是覺察到不遠處爬來許多蛇蠍之類的生物,漠寒的表情立刻轉為不安,憂心心忡忡的模樣跟那夜暴雨時返身擋住洞口狂風挺像。“箭頭…到了安全的地方,或者白天的時候再取。”漠寒本來都習慣了,現在給謝紫衣冷厲的目光注視著,本能都就脊背發涼,那兩處深陷在肉裡的箭傷也隱隱作痛起來,他卻不知道,謝紫衣剛才是為什麼語帶惱怒。——自上京途中之後,蜀中再一道趕路的時候,漠寒分明就表現得很像走江湖的模樣,還因為謝紫衣沒帶火折子有種無聲吃驚,你說漠寒他在江湖上混了這麼久,級彆都上百了,最關鍵的他還是武當山出來的,那些陷阱暗算啥的頗有心得,整個就是一江湖老手的範,結果呢?謝紫衣剛出塞外沒兩天,就看見某人衣衫襤褸滿身是血,灰頭土臉,連劍鞘都沒了丟大街上連乞丐都嫌棄,躺路上估計會被抬到義莊裡(沒錢或者無人認領屍體停放處)的淒慘德行。就算對手是湛羅真人吧,但謝紫衣清楚,湛羅真人自己是不會動手的。也就是說,些許伎倆,外加舒朝大軍,就讓漠寒狼狽成這樣了?這樣想來,就這點能耐,漠寒他還有什麼價值啊(…)當然最最關鍵的是,他們上次分開是因為漠寒‘奮不顧身’,還使得謝紫衣很是不對的琢磨了許久許久,導致心情複雜,多少天都感覺怪異,於是這次嫌棄馬車太慢,孤身先趕到塞外來。結果這下一看,哼,很好麼,漠寒這丫的命其實也不怎麼值錢,為了鬼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前朝餘孽,為了半點好處都沒有的啥複國之謀,也很‘奮不顧身’險些就義,很好很好!(一時不爽怒氣值暴表…)感覺敏銳的漠寒縮了下脖子,有些不解,不過還是認真思考了下,於是辶耍“這可不妙,梁先生隻有一匹馬,我們兩人如何能走?”然後漠寒一摸腦門,非常識相的說:“呃,出家人是不騎馬的,梁先生你請,我用輕功。”“……”咦,沙漠的夜晚雖然涼得快,甚至半夜裡寒冷異常,但從沒有太陽剛下山不久就要結冰的感覺啊!漠寒簡直要去拽滿頭黑線,果然不說不錯,越說越錯,古人誠不欺我。他可從來沒覺得自己不會講話,但顧忌著自個的小心思,在謝紫衣麵前向來是特彆小心的,就怕惹出什麼誤會,又或者被不屑一顧,這種糾結到死的心情讓他想接近吧,覺得為之過急肯定不妥,於是再心猿意馬也忍著。何況他並不是沒有自問過,到底是一時沉迷,還是心性篤定,想著來日方長就沒多考慮,總覺得不到200級梁先生大約也不會正眼瞧他,所以根本就沒想過這些個事啊,難道以後為了不說錯話,還要臨睡前躺床上仔細琢磨打腹稿嗎?就跟一個同是打工的學生說過來麵試前咬對著鏡子練無數次?“其實,我是不會騎…”看吧,這句話一出,四周低溫就有明顯上升趨勢。“…而且我現在又看不見。”漠寒開始拚命想理由,“梁先生能瞧中的,不是神駿都不可能,我是說,這馬也不是我的,不把我掀下來就是好的了。”很好,理由充分,論據明確,還沒等漠寒開始得意——謝紫衣淡淡的添了一句:“九州並沒有規定,馬不能共騎。”“……!!”他幻聽了幻聽了吧一定是!手掌一緊,已經被拉過去,跌跌撞撞跟出去十幾步,然後手被按到了馬鞍上。皮革外裹錦緞的材質細軟,還留著日光的餘熱的暖意,漠寒另外一隻手下意識的扶到了馬背上,毛發柔軟上麵有一層層密密的汗珠,那馬似乎在喝水,猛地被這一碰,有些不滿的打了個響鼻,向前邁了一步,漠寒差點跟著往前一步跌進湖裡。“你不會騎馬,總不至於連爬也爬不上去?”謝紫衣的話當然沒彆的意思,不過卻不知道觸動了漠寒哪處死穴,立刻脫口而出:“怎麼可能,我113級了,當然不會連馬背都上不去。”輕功好怕啥呀,就算沒落穩還怕一頭摔倒在地上嗎?漠寒又伸手摸了一遍,心中遄畔耄吞倒と嗣螅值階約喝詞敲淼模蝗範u恍邪。韁烙薪袢眨背躚夜峭獠還蓯遣皇腔嵊凶繁趺醋乓慘啞鍤躚w昧恕t邢殖傻牧季苑旁諮矍安輝湎В揮寫甙~~好了,穩當的一騰身,正好躍在馬背上。但手裡空蕩蕩的,下意識的要去抓韁繩吧,偏偏前後不著地,也沒蹬對馬鐙,很是不穩,頓時一頭往前伏倒。漠寒動作惹得那馬十分不滿,撅蹄子刨地,差點人立而起。我勒個去,還是趕緊下來吧,馬祖宗你是大爺——漠寒還沒來得及竄起,背後已經一暖,一隻手越過他肩膀一拉馬韁繩,然後就是逐漸呼嘯的風聲,刮到臉上的風,夾雜著沙粒,就是睜著眼睛也忍不住要眯起,那風也烈,吹得滿頭滿臉都特彆不自在,更不自在的是身後,這比上次躲雨時山崖下的凹穴裡更近,整個後背都貼上去了,手臂也互相挨著,隔著幾層衣服,那效果還是很明顯,漠寒簡直要仰天長歎。這不對!很不對啊!!長眼睛就沒見過有兩個男人騎一匹馬的!!(喂,九州能騎得起馬的玩家有多少咩)而且這是什麼位置?!隻有影視劇裡的女主角才是這個位置的好吧,漠寒暴躁了,他還不能說,這萬一謝紫衣不耐煩直接將他扔下去,再說這種事情不是驗證過無數次了嗎?每次都是他往奇怪的方向腦補,指不定謝紫衣根本就沒想到這些亂七八糟!但,還是各種糾結抓狂有木有。他看不見,就是看見了沒回頭也不知道謝紫唇邊帶著淺淡的戲謔笑意。尤其是漠寒糾結完了,還下意識的挺直了脖子,頗有種“我是擋風的”那感覺,也不想想風要是完全吹不到謝紫衣臉上,估計謝紫衣也看不見前麵路了。夜色逐漸深沉,風也越來越大,荒漠的地麵白天會被曬得滾燙,直接走在上麵是一種煎熬,有馬確實好一點,如果要進入大沙漠,那麼馬也吃不消,因為馬蹄釘的馬掌是鐵的,它也會覺得很熱,所以到了晚上馬跑起來,就格外歡快。風裡也不再是乾燥刺痛的沙礫,是青草的濃鬱氣息。他們終於出了荒漠了。塞外有豐美草原的地方,就有部落、馬場與人煙。當然,也有狼群。耳邊是一聲比一聲急促的餓狼對月嘯聲,頗有種四麵八方全部都是的感覺,漠寒開始摸索他的劍,謝紫衣在他身後淡淡道:“彆操心,它們不敢輕舉妄動。”狼群遙遙跟著他們,半人來高的草叢裡時不時掠過一條如電般的灰色影子。狼的耐心非常好,也很聰明,甚至會故意將獵物驅趕進它們的包圍圈,而且敢於向幾十人甚至上百人的商隊發起攻擊,並不畏懼長箭與武器,往往會鍥而不舍的追著路過它們領地的人整整一天一夜,直到獵物筋疲力儘為止。不過這情形卻是頗為古怪。離服解□□已經兩個多時辰過去了,漠寒模糊的能看見天上所掛的那輪圓月,蒼穹如蓋,還有無數星光,那地上的草與灰色的狼群卻不好辨彆。“聽說草原上的狼群動輒成千上百,呃,很多玩家都倒黴過…”漠寒越想越覺得不對:“如果它們不敢,應該不會白花力氣追上來。”除非它們怕謝紫衣,指望謝紫衣丟下自己,然後——澹孟窳礁鋈巳肥凳孤砑北嫉乃俁燃趼笤賈揮猩蝦玫牧季圓拍芘艿黴僑海钜壞愕謀鶿鄧俁攘耍桓諾萌硤闋泳筒淮懟“是我們撞入了它們的包圍圈”“咦?啊!”漠寒一點就悟,他也不必說什麼了,遠遠的已聽到夜風裡傳來尖叫與喝罵。待離得近了,謝紫衣已經看見是一隊販運皮毛的商人,雖然請有護衛,也點了許多火把,用大車結成一個圓圈,將人護在裡麵,但在夜色下深草裡不時竄出一道道灰色影子,呲牙就撲過去咬。時不時淋漓而出的鮮血更是刺激了狼群咆哮聲不斷。有一個大漢揮舞著砍刀時正好被忽然竄起的一隻狼一口咬中,當即遲緩了一秒,立刻有十幾隻狼紛紛撲過去撕咬,不止是npc懂得用九州的規則來擦邊球,狼群也會,除了攻擊之外,都是咬得非要害,那人慘叫了一分鐘還沒死,等白光亮起的時候,狼群已經又撲倒了一個人。漠寒聽得頭皮發麻。快馬奔馳的聲音驚動的不止是狼群,還有那裡被困的人,一時嘶啞呼救聲不絕。“梁先生?”“他們與爾無關。”“呃,這不是名門正派麼,再說…我似乎能看得見了。”“…我開始想念狄掌令。”“喂,你想他乾什麼?”“至少他會跟你說,要等他算一卦。”“……”算完了馬也跑過去了對吧。漠寒換了個說法:“這狼有多少級。”“不清楚,大約35到38吧。”“舒朝三萬大軍也都是35到40的樣子,這裡總不會有三萬狼群吧。我也不是看到人就想救的,隻不過梁先生你不覺得這聲音聽得人悚然得晚上都睡不好覺嗎?”“是嗎,我隻會在想到你跟你師父的時候睡不著。”“……”有些實話是不能說出來的啊喂。那馬也凶悍,完全不顧狼群威脅似的咆哮,甚至揚起一蹄子,踩中了一隻狼的後腿,那長聲慘嚎蓋過了周圍的一切聲響,馬衝到了商隊的大車前,停歇的時候甚至踢飛了一隻驚得愣住的狼。漠寒從馬背上跳下來,長劍剛握在手中,卻聽一聲悠長的嗥叫。他眯了眼仔細分辨,還是很模糊,不過那遠處月下的那隻巨大白狼太顯眼了。它仰著脖子長嘯完,扭頭朝這邊看了一眼,就躍下那塊石頭,消失在茫茫草原上。瞬間無數灰狼都像潮水般退去,除了驚恐未定的人群,一切都恢複了寂靜。“道長?道長救我!”漠寒剛鬆一口氣,忽然一個人撲過來抱住了他胳膊,語帶驚恐,這聲音怎麼聽來這麼耳熟呢?漠寒低頭一看,儘管又是泥巴又是鮮血的,這麼近,眼睛不好也能看得清楚。潞王?他怎麼跑到這裡來了?“道長救命啊,孤就知曉道長一心為前朝大業,一定能趕來相救的——”喂,這是碰巧啊,他又不是九州係統,還有地圖顯示潞王所在地的。“華淩道長,看來你這是他鄉遇故知?”糟糕,忘記梁先生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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