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你的內衣是神器?”“…你至於如此驚慌嗎?”連衣服都穿錯。“我——”漠寒都要趴地了, 這難道還不嚴重, 還有九州!去你的職業道德,這個名詞九州的npc都聽不懂好吧。湛羅真人就站在門口,似笑非笑的往裡麵看, 石化光腳站在地上的徒弟一隻,手裡拽著身上的外袍, 也不知道他是要穿上還是脫,表情扭曲著像調色盤那樣變來變去, 謝紫衣躺著撩開帷帳跟他對視。——昨天晚上的菜是怎麼回事?紹興女兒紅年份越陳, 後勁越大,按道理漠寒是不會醉得不省人事的,奈何這家夥第一對這種酒沒殺認識(丫隻喝過啤酒), 第二對身為武林高手還是沒有自覺性, 就知道用輕功趕路,喝酒完全不知道用內功調息, 哪裡還有不栽的道理。聯想到昨天晚上連侍女都不見, 謝紫衣恍然。菜雖然是侍女做的,不過完全、非常有可能是湛羅真人在不經意教唆她們的,反正絕塵宮膳房的花樣天天變,管烹飪的正愁沒思路,忽然有人提醒將陳年女兒紅放進菜裡, 哪裡還有不大喜過望,絞儘腦汁大顯身手的道理,反正她們家主人又不會醉。啥, 華淩道長,誰管他呀,飯是那麼好蹭的咩?湛羅真人不理會謝紫衣惱怒的目光,隻是盯著漠寒搖頭歎氣。剛才九州那條全係統公告由於涉及天下第一,所有玩家跟npc全部聽得見,做為這場意外的始作俑者,湛羅真人哪裡會想不到發生何事,害得他苦等一個晚上,這時怎麼忍得住:“貧道真是對你們兩個失望透頂。”他斜睨周圍,好整以暇的找個位置坐下來,一點都沒有“非禮勿視”趕緊出去的意思“紫衣,這麼好的機會,你一個晚上都沒動心?”“……”謝紫衣愣住,難道不該是他指責湛羅真人?還有這話怎麼聽著這麼不對味?湛羅真人轉頭繼續數落:“華淩,你內功學來到底是做甚?你就能睡得那麼沉,一點動靜都沒,你可真是好酒品,醉了也就往死裡睡,什麼也不折騰。”漠寒宓盟擋懷齷啊而湛羅真人實際上已經歎了半晚上的氣了,雖然早知道謝紫衣跟漠寒都是挺死心眼挺傻的兩家夥,不過竟然能一晚上啥事都沒有,這算是何等境界,差點讓他以為謝紫衣也醉了,兩個人躺地板上過了一夜吧,大清早他進門才驚醒,慌得穿錯衣服…結果!總之從這件事上他就能看出,謝紫衣大約是擺不平華淩了,這種大好機會他都錯過…還能怎麼解釋?於是湛羅真人望向漠寒的眼神就多帶了抹怪異——華淩,算你撿到大便宜了。漠寒看見謝紫衣從床上坐起來,嚇了一跳,撲過去拉下滑落的被子就往他身上裹。“漠寒?”謝紫衣奇怪的看著他,從剛才他就不太明白漠寒為什麼要給他裹被子,這天氣又不冷,再說就是滴水成冰,難道他還能得風寒嗎?漠寒眼睛往下一瞟,然後又眼神往湛羅真人那邊示意。謝紫衣一皺眉,就算湛羅真人在,自己也沒穿中衣,但,這又如何?兩個人就僵住抓著被子不肯放手的動作上了。“咳咳!”湛羅真人不得不提醒,他好像還在這裡。結果兩個人都沒放手,隻是轉頭,都用古怪的表情看著湛羅真人。可惜某人視若不見,徑自笑道:“算了,總算有一件事是成了。全武林現在都知道‘天下第一’是漠寒,大約除了對臨淵派恨之入骨的,彆的人都不會來此自找沒趣,而絕塵宮卻不屬於臨淵派…”“等等,你是說?”謝紫衣沒顧忌的時候,直接就掙脫了漠寒的手,盯著湛羅真人神情驟變。“不錯,此處再也不是能拘束你一步不得出的所在。”湛羅真人放低聲音,一字字道,“不是主線劇情,也不用我與你換身份,你可以去南岩觀之外的地方,因為這裡根本就不是臨淵派所在。你已經失去‘天下第一’的名號,現在隻要我不做武當掌教,退居絕塵宮繼承先師的一切…‘天意’不可能讓你繼續留在此地。”否則,這個副本誰能打得過去,九州係統不會這樣默認的。有風從窗外吹進,飄入了幾枚桐花花瓣,落在光潔的水磨石地麵上,博山爐的焚香因為一夜無侍女照看,早已經焚儘熄滅,隻有些許殘餘的味道還在帷帳與物品上流連不去。就忽然有一種很冷的感覺。“你,這又是何必?”“就知道你會多想…”湛羅真人端過桌上一盞涼茶,笑得漫不經心,“貧道才不是留自己在此地苦悶,讓你們出去天涯海角閒逛的人,這是完全不可能的,第一,你覺得就我跟重衍,偌大的絕塵宮,就算天天去玄嶽觀找吃的,這不出三個月,就草木荒廢了,重衍他要是會做哪怕一件事,都不是做過皇帝的,難道貧道會親力親為嗎?這不可能!““……”漠寒跟謝紫衣你看我,我看你。“所以,你們能走,你家的侍女統統不準,必須留下來!”漠寒扭了下脖子,正好,他還嫌那麼多電燈泡礙事呢,不要就不要唄似乎看出漠寒的小心思,湛羅真人瞄過來一眼,笑容十分意味深長,讓漠寒直覺就抖了下。“但是,就連你們,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走得了的…華淩現在可是‘天下第一’喲,‘天意’會讓無數武林同道蜂擁而至,就為了搶這個名頭,就算紫衣你武功卓絕,華淩你也算江湖上的高手了,兩儀劍法也使得不錯,但自古都是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萬一不小心…華淩,你就是紫衣的拖累!”漠寒腦子一轉,想到個主意,不過又立刻打消了,果然聽他師父繼續說:“你想隨便找個人來頂,可不行,天下第一紫衣願意給你,可沒道理再讓你當垃圾隨便給人,而且你也彆想讓我砍你一次,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這名頭就是個禍害,且不說人心,單單‘天意’就要在這上麵做出無數個花樣,以及紫衣你就失去了這一個名號,你還是‘武林公敵’,想想吧,一個武林公敵一個天下第一,你們兩個一旦出去,貧道都不用猜,立刻就有追殺你們的主線任務出現,你可以說我們這些人怕死,但你們玩家總不會吧?”一想到會被無數玩家當boss前仆後繼刷,漠寒眼角都在抽搐。以前他玩的一個鍵盤網遊,副本裡麵有個很強大的火龍boss就是這樣,要四五個人圍著先硬扛傷害連砍十分鐘甚至半小時,一直把血條砍得能看見數值為止(之前是太高超出可見範圍),一開始沒極品裝備和屬性,多少人從照麵就被秒殺連boss長啥樣都沒看清楚,到有條不紊,分秒不停規律喝紅喝藍,拖幾小時硬能單獨一個人把這boss拖死,玩家永遠是遊戲裡最可怕的生物沒有之一。所有被遊戲裡幾大公會連著追砍,賭重生點砍的玩家都會深刻體會到這點——人多力量大,輸就輸在這點上,想想副本裡的boss吧,從玩家連門口傳送陣都不敢踩,到人人幾乎一身極品,看了論壇裡的攻略帖自信滿滿進來找裝備找經驗,boss果然就是被砍的命,哪個遊戲裡的boss都有那麼一天。漠寒一時也不知道是憂是喜。他既希望九州能五年十年的繼續下去,但五年十年之後,玩家等級呢,武功呢?十年後要是各大門派長老都已經是玩家,隨便哪個喊一嗓子聲討臨淵派,就變成武俠裡經常出現的那種被天下武林正邪兩道圍殺的場麵了,那時候,就算在絕塵宮,又能如何?隻要死去一次,就會刺激原來不敢動手的人也全部趕來…“若我武功沒到戰平狄掌令的程度,我看,還是不要出絕塵宮!”漠寒覺得他苦逼得都不能形容,先前目標是200級,現在倒好要259“到那個程度,你大約能贏過舒重衍了吧,”謝紫衣忽然加上一句,這使一直看笑話的湛羅真人神色一變,繼而又嗤笑道,“那又怎樣,華淩未必是重衍的對手。”“兄長如此說法,我半點也不讚同。”“你!”湛羅真人深深吸口氣,拂袖而去:“到時候,貧道拭目以待。”謝紫衣看著他的背影,忽然笑了。果然是個很有趣的事情啊,湛羅真人在踏出門檻的時候,也琢磨出這個意思,兩派內力相斥,想傳功作弊是不行的,但又師門世仇,對如何克製彼此的招數再了解不過,最了解這門武功的人,不止是你的師父,還有世仇啊!漠寒雖然是玩家,可以升級,但舒重衍250級不是虛數,他起/點就比漠寒高,而九州的武功仍然是npc運用得比玩家熟稔,到時候…未來一年半載都不會無聊,不是嗎——遠在另一處捉弄兒子的舒重衍無緣無故打冷顫。笑完了,謝紫衣一瞪漠寒:“你愣在不動是什麼意思”傻乎乎跟著看了眼天色的漠寒,傻乎乎的跟著來了句:“啊,天色不早,我是要下線了,中午再來…”他還沒說完,就被一隻手拇指與食指張開的虎口勒住脖子,中指不偏不倚按在旁邊一處穴道上,雖然沒有什麼力道,不過這動作快得——漠寒唯一的感想就是,臨淵派的羅浮掌,果然好厲害!他差得遠了去了!謝紫衣右手手指微微收緊,他本意是戲謔,但發現某人忽然臉紅脖子粗,一驚,沒發現自己用力過度啊!漠寒與謝紫衣挨得太近,尤其是…漠寒拚命想移開目光,但無能為力,就好粘在謝紫衣的肩上,胸口…似乎還想往下望,心跳越來越快,手按在他脖頸上的謝紫衣怎麼會感覺不到,起先是疑惑,然後就逐漸有些明悟,一抹略微怒意的薄紅就染上眼角。結果漠寒心跳得更快了。“你…脫衣服!”“呃!”漠寒直接一手捂鼻子,果然!謝紫衣有些惱羞成怒了:“你當算穿著我的衣服多久?”結果漠寒硬是往後一仰,硬是掙脫了,當然跟謝紫衣沒用多大力氣也有關係,他直接捂著鼻子轉身跑出去,邊跑還邊說:“這怎麼行,萬一九州以此把‘天下第一’還給你怎麼辦?”“……”謝紫衣說不出話來,不代表九州係統就是好欺負的。“玩家,沒臉沒皮這個屬性是你的,你有道德點,彆隨便亂扯上我!”“你是智能電腦吧,你倒是拿臉跟皮給我瞧瞧,讓我看看眼界也好哇!”“……!!”忽然網遊九州世界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卡住”,npc跟玩家全部不能動,連天上的白雲都飄停,升起一半的太陽頓住,下雨的地方許多人傻眼看著無數雨滴停在半空中,高高的海浪卷到一半就定格不能跟礁石沙灘親密接觸!!十多秒後,“嘩啦”海浪一頭砸上去,該下雨的下雨,該出太陽的出太陽,哪怕是砍人砍到一半受害者與凶手大眼瞪小眼的也得到了救贖,全部在慣性作用下恢複正常。而剛才集合全部中樞cpu超負荷瘋狂運算十秒鐘的九州係統,正咬牙切齒對漠寒說:“玩家,你等著!”漠寒後知後覺的一哆嗦。等等,他好像剛才說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啊咧,以前是潞王,現在又是九州係統,怎麼就那麼多人較真得把他隨口的胡說八道當回事?他鬱悶的下線了,留下剛才突兀失去身體控製不自覺驚慌的謝紫衣緩緩定下神來,盯著漠寒消失的地方——這,能讓‘天意’失常到如此地步的漠寒,湛羅真人想要舒重衍贏,隻怕不能吧!果然是,天下第一啊。“哈哈哈!”他輸得心服口服,最少謝紫衣自問不能讓九州世界整個停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