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水殿風來暗香滿(1 / 1)

日近初夏, 暴雨欲至, 晚間就有些悶熱,除了靠近木榻的那扇外,其餘窗戶是關著的, 忽而起了涼風,一下將那扇半掩的菱花朱欞窗吹開了, 驅散了一殿濃鬱的落冉香,風從蓮池那邊帶來清冷的氣息。雷離這邊相當遠, 遙遙的隻能聽見沉悶的轟鳴。“叮鏘。”素錦衣帶上所係著的那塊潤透光潔的玉i, 被扔到一邊後發出清越的撞擊聲。因為重量,它滾了幾圈後還好落地時恰好躺在衣帶上,沒有碎, 這時一道閃電撕裂夜空, 那塊玉i內裡恍如雲霧的紋路,被照得清清楚楚, 然後一件明紫色外袍銀鶴繡紋的外袍就飄落下來, 將玉訣的光華完全遮蔽了。近距離小巧的擒拿功夫,讓楠木榻周圍的東西紛紛遭殃。第一個翻倒的是棋盤,黑白兩色的水晶棋子滾得到處都是,不小心硌到身上就是一個個紅印。“羅浮掌最大的限製就是,越近越麻煩…”漠寒悶悶的聲音在笑:“要不一擊致命, 要不分筋錯骨,點到為止是不行的!啊,還有點穴, 可惜,梁先生你不用內力如何點穴呢?”“漠寒!”“嘖,我說的是實話,誰讓梁先生你武功太高,威力太大…”漠寒說著,忽然停下動作,不管不顧一把緊緊抱住,頭埋在謝紫衣肩上低低說:“你真不願意?”“……”有比這更那啥的問話不,難道還非得人說願意不成,什麼居心!謝紫衣看著窗外被風吹得一片零落的紫藤花,目光有些恍惚,半晌才緩緩說:“我怕你後悔。”“噗,瞧你說的,怎麼會是我後悔?”謝紫衣惱得一掌擊去,不過漠寒翻手就抓住了,挺認真的上下打量:“你天天穿衣服得多麻煩啊,這麼複雜層層疊疊的。”最關鍵的還是怎麼扯都撕不壞吧,脫一件外袍就比練一套劍法還累。在謝紫衣還沒發作前,漠寒已經先問:“…怕我後悔,就彆動,不然以後我後悔的時候怎麼辦?”謝紫衣聞言僵住。(九州耗費一個g內存運算分析幾秒,總算搞懂這話的雙關意是啥,於是淡定的屏蔽掉這邊的狀況了,順說漠寒你可以更無恥點,居然在這個時候無所不用其極。啥,問它為什麼不等著看好戲?喂非禮勿視啊,刻意窺探超出界限的玩家**,這是不行的,核心原則不能違背,職業道德懂咩?)絳紅琉璃長笄簪抽出後,烏發散落一榻。溫涼的肌膚貼近時,謝紫衣忽然說:“那要是我後悔呢?”“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漠寒生怕謝紫衣再反應過來將這個偽邏輯看透,那大好良機就徹底沒了,乾脆俯身就咬,漆黑一片看不分明,輪廓都是要摸的,略微開始急促的呼吸聲就在耳邊,慢慢摸索到臉頰上,然後緩慢湊近。“你要再胡思亂想,我就——”“如何?”挨得太近,謝紫衣剛覺得好笑,立刻就說不出話了。九州會告訴npc很多東西,但還有更多的事情,他們以為很明白,其實對細節完全不懂。就好比天下第一謝紫衣,他雖然周圍侍女成群,也去過青.樓楚館,不過那些地方畢竟還沒有糜爛到在大廳裡就能見到各種鏡頭,最多是那些酒客蹭點豆腐吃,喂酒或點心什麼的。於是他完全沒搞明白某種特定情況下根本就不是唇貼著唇…雨已經開始下了,借著風,劈裡啪啦敲得台階與屋簷上一陣密集的聲響。被風吹進來的雨水打濕了丟棄在地上的衣物,已經垂下的滿殿天青色帳幔。窗前的那一縷長發也濕透了,漠寒背上也全是雨水,順著他脖頸滾落下來,滴在謝紫衣臉邊,很涼,驚得他猛一睜眼,總算想起了運轉內息,才沒背過氣去。涵元一氣與臨淵派心法相斥,兩人同時一震,都鬆手的結果就是反而滾在一起。“哈哈…”漠寒笑得特彆沒良心,“你都不會換氣的,能想得起來內息都想不到呼吸嗎?”當然秘訣是在對方惱羞成怒前再次吻上。溫軟的觸感,這種滿足,就好像將一心一意想的人牢牢抱住沒鬆手,怎麼躲就這麼點空間,還能躲得到哪裡去,漠寒對這些事也不熟稔,他們並沒有因為這樣接觸就暈乎乎得失去一切理智,動作更像是在互相試探,然後慢慢迷醉在這樣的感覺裡。感官的刺激很輕易就能有,但這卻是很難共鳴的接觸。至少,如今接近到沒有縫隙的時候,是不反感的,然後那些煩躁也好像隨著外麵的雨聲逐漸被洗去,意識開始有點恍惚,剛才還覺得不可解無法達成的未來已經有了,朦朧的好像一伸手就能碰觸到,美好得有些不真實。深山絕穀裡是聽不到更鼓響的。隻有越來越近的雷聲,沉悶而規律,意識恍惚的時候很模糊,然後越來越清晰,最後才發現,雷聲早就停了,他們聽見的,其實是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最先能碰觸到的地方就是脊背。汗珠與冰涼的雨水都順著那條曲線滑落下來,他們是不約而同伸出手的,隨即同時一震,就覺得有什麼在腦海裡炸開般叫囂,如果說剛才還有些許理智,現在已經蕩然無存。雨下得越來越大。就好像什麼聲音都聽不真切,起先緩慢摸索的動作也急迫起來。如此接近,就好像真正能擁有,並無那一道隔閡的錯覺…黑暗中目光迷離,卻依舊明亮,相視的時候,有點茫然,就感覺其實這是一場夢吧,夢裡麵的事情都是錯亂而毫無邏輯的,辨彆不清一切怎麼發生的,也根本不會去想這點,就想著等著之後的發展,越沉越美的夢,就越篤定這是真實,無論周圍的事情有多不合理。“梁…”漠寒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我真不想喊你紫衣的,他們都這麼喊。”“我並不姓謝…”“就像我並不叫漠寒?”“對…唔…”“那正好,我不問你,你也不問我。”名字與人,不過是個稱呼與緣分。就靠著這個,許多人才能相遇,才能牽扯上關係。許久,風漸漸小了,雨還是一樣大,所以那些逐漸急促的喘息,都被遮掩得幾乎聽不出,雨水在屋外逐漸彙聚成溪流,汩汩順著鵝卵石小徑分成數股,衝走在這場急雨裡滿地凋謝的紫藤花瓣。曳地的天青色帳幔下半全部濕透,已經不再飄起。殿內有異樣,不同博山爐裡熏香的曖昧味道正緩緩散開,鼻尖嗅到全是這濃鬱氣息的漠寒忽然一歪頭,挨得更近了些,在伸手探去的時候,他察覺到謝紫衣微微一僵。“你不知道嗎?”“…你…覺得?”喘息尚未平複,又不能調內息,手腳一時使不上力氣,謝紫衣下意識的避了一下,不太愉快:“我從沒想過這些事情,因為這都是——”漠寒立刻打斷他,囂張的繼續摸索:“那我就說了,我想過,很多次!”“你…”咣一聲響,因為支撐窗戶開啟的木杆摔落了,那扇半開的窗徹底闔上,屋子裡頓時徹底一片漆黑。半晌,依稀聽見一聲悶響。隨即那扇可憐的窗戶就整個被劈裂了,半邊跌在廊下,呢喃輕慰的語聲在大雨裡聽不真切,悶熱的氣息已經被這場雨澆得分毫不留,蓮池裡的水漫過了太湖石堆砌的假山邊緣,雨持續下了大半個時辰,終於逐漸變小,最後天際又隱約傳來雷聲,不甚明亮的閃電,倒映得水光粼粼,將牆壁上,帳幔上描繪得到處都是,包括謝紫衣略微後仰的臉頰。他靠在半邊殘落的窗欞上,濕漉漉的烏發遮住了半張臉,偶爾睜開的時候,沒有焦距的瞳孔裡依稀看見也是水光粼粼,斷斷續續發出他自己也聽得模糊的低吟,最後約莫是漠寒喊他的聲音,也沒聽明白,伸出手去就搭在漠寒肩上半暈半睡過去。夢的話,都是不願意醒的。所以謝紫衣稀裡糊塗感覺到似乎被挪了個地方,也沒動。又是雨水又是汗,風一吹,有些冷,接觸到柔軟的被褥時就被深沉的困倦淹沒了,最後的意識是漠寒背對著窗戶睡在床靠外麵的地方,拉過被子蓋住兩人,然後也不知道那暖意是漠寒身上的,還是被褥。***一般要是累得不行的人,想睡到自然醒都是不可能的。尤其是漠寒吧,想當武林高手,不早起練劍怎麼行。不過侍女們要是沒看見,也不以為意,華淩道長跟他們不一樣,玩家想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不在,還真沒個規矩好說,但她們卻不能因為漠寒不在,就不去服侍主人起床了啊。於是。“啊——”“不不,主人恕罪,婢子等不是有意的…婢子們這就走!!”看著一群侍女倉皇失措的跑出來,湛羅真人遠遠的一眯眼,好像明白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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