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還來不及選擇的時候, 韓時已經堵住了她的嘴。蘇小燕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韓時略鬆開點, 沙啞地說出一句,“閉眼。”蘇小燕還是睜得大大的,或許是沒聽清。。韓時乾脆一隻手托著她, 一隻手遮住她的眼眸,繼續加深這個吻。和以往不同, 今天的他有些急切。蘇小燕不知如何是好。沙灘上的遊人很不少,還有的是一家三口在水中嬉戲的, 而他公然在這表演限製級的畫麵, 簡直是荼害祖國的花朵。蘇小燕想用力推開,卻怕一抽出手,自己就滑落到水裡。她不敢賭韓時會接住她, 欲求不滿的他怕是不會那麼好心。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 舌尖上被他輕輕啃噬,有點痛。臀*部更是被他重重地捏了下。他是在懲罰她的不專心。可是在這樣的環境下, 她哪能專心?她的心跳得早就超過了正常的頻率, 緊張地都不敢再看彆人了。蘇小燕閉著眼,徹底鬆開了手。如果沒人托住,海水正好沒過她的頭頂,海浪來了,也許整個人就下去了。預料中的與水搏鬥並沒有發生。“蘇小燕。”耳邊傳來三個字, 聽上去絕不是令人愉悅的。她睜開眼,隻見他白森森的牙齒在月色下發出慘白的光。心裡有點害怕,又不想示弱, 她扯扯他的衣擺,“我尿急。”人有三急,這麼正常,正當,充分的理由,料想他也無話可說。韓時低頭,對著她耳邊小聲說了幾個字。蘇小燕的手再度攀在他肩膀,另一隻手指著他鼻梁,“你你你,你怎麼出這麼一個餿主意!”“怎麼了,這裡離淋浴的地方又遠,我怕還沒到,就憋不住了。”韓時很無辜地看著她。他的話從字麵上無可反駁,蘇小燕想了半天,才蹦出一句,“你哪是什麼乾部子弟,這麼不講衛生。”韓時眼對眼地看著她,“我本就是一農民的後代,我曾爺爺是實打實的農民,我爺爺後來進城當了工人,我爸爸起初也不過是個小警察。”蘇小燕還是第一次聽他說家事,不知為什麼,心裡某個地方暖烘烘的。以前覺得他有點遙不可及,就算是近在身邊,心裡總有些隔膜,就像是圍上了一道鐵絲做成的防盜網,難以逾越。可現在防盜網有根鐵絲啪嗒就斷了,雖然還是有阻隔,可是伸個手出去,已經可以觸碰到他了。“忘了告訴你,我小時候就在農村呆的。那時我最大的理想,就是做一名山娃子,在池塘裡捉捉魚,在林子裡爬樹,去彆人家的果園偷偷梨子。”蘇小燕聽得眼睛一眨不眨的。這還是她知道的韓時嗎?她可以想見的到他一身泥娃娃的樣子,肯定是黑乎乎的。這哪裡還是什麼白馬王子,分明就是一個青蛙王子啊!韓時低頭對著她耳邊又說了句,“既然不急了,那咱們繼續。。。。”神遊中的蘇小燕被驚醒了,見他湊過來,手先是擋過去,跟著大叫一聲,“你你你,你乾嘛?”周邊的視線齊刷刷地彙聚成一點。韓時不慌不忙地回答,聲音剛好大家聽得到,“兩口子,你說能乾嗎?”大家一聽兩口子兩字,立馬該乾嘛乾嘛去了。獵奇是人的本性,可合法夫妻之間做點什麼合法的ooxx,相信是沒人感興趣的。蘇小燕全身的重量就托在他雙手間,也不敢逞強推開他,好在她眼睛大,瞪起人來,還有幾分凶樣。看在韓時的眼裡,卻是嬌羞惹人的可愛,他輕笑幾聲,抱著她慢慢向岸邊走去。走到沙灘上,蘇小燕想掙紮著下來。就算躲在他的背上,她也能感受得到遊人的目光。韓時停住了,“你下來,我背你。”蘇小燕剛想說自己能走,才想起衣服都被水浸濕了,裡麵的內衣簡直就成了透視裝。她如果再逞強,那就是在表演內衣秀。蘇小燕乖乖地摟住韓時的脖子,伏在他寬厚的後背上。從沙灘到停車的地方,說近不近,說遠不遠,足有兩三百米。蘇小燕平生第一次被一個男人背,鼻尖全部是他的氣味,男人味,海水的腥味,還有一種聞不到,隻有心才感受得到的味道。她有點不爭氣地想哭。從小到大,母親是不用說,根本就沒把她放在心上,就連父親對她也是有心無力。真正對她好的外婆在她五歲的時候就去了舅舅家。外婆走後,她就學著看大人,主要是母親的眼色,小心翼翼地在家裡生存。那種受人愛護,被人保護的滋味,她許久沒有嘗到過。可就在剛才,她靠在韓時背上的那刻,她感受到了。蘇小燕吸吸鼻子,忍住了自己的情緒,雙手更加環緊了他的腰,細心聆聽他的腳步聲。在暗夜裡,每一步,每一步,都踏進了她的心頭。走到汽車邊,韓時打開車門,說了句,“重死了。”蘇小燕還來不及收起的感動就被他這句話給吹得無影無蹤了。她一屁墩坐進車內,嘴裡嘟囔,“你就不會說句好話。”韓時笑笑地看著她,“你不是尿急嗎?還是你的膀胱功能夠大,夠好,又倒回去了。”蘇小燕明白他的火還沒滅,自然也就說不出好話。回到家,蘇小燕趕緊準備洗洗,海水黏在身上的滋味可不好受。打開衣櫥,裡麵竟然有女性的新睡衣。蘇小燕摸摸麵料,絲質的,再看看款式,鏤空的,心想,還是算了。洗完澡,她穿上了自己不久前買的,也就穿過幾回的睡衣。寬寬大大,麵料上印著一個米老鼠,頭上還綁著粉色的蝴蝶結。蘇小燕打小就想買米老鼠的玩具,可一直到大了,也沒買成過一件。這件睡衣,也算是彌補了她的一個遺憾。上床後,她有些疲倦,真想倒頭就睡。整個白天,上午陪奶奶聊天,還幫她整理了房間。下午,小兩口到小區的花園走了走,順便又逛了逛街。在蘇小燕的認知裡,男人都是沒耐心逛街的,至少她聽說的,都是如此。可沒想到,韓時竟然有耐心陪她慢慢逛。碰到她逛比較女性的東西,他就在櫃台外等。如果是外衣什麼的,他還會在一旁給出意見。今天的韓時完全顛覆了她印象中的韓時。心目中那個外表冷冷,不苟言笑的韓時,身邊這個語帶機智,耐心紳士的韓時,還是他口中那個喜歡鄉村生活的泥娃子,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他呢?就在蘇小燕胡思亂想的時候,視線不小心瞄到剛從浴室裡出來的某人,立刻害怕地將被子拉上,蒙住了頭。心裡默念:我睡著了,我睡著了。韓時掀開被子,鑽進去,光溜溜的胸膛就正對她。蘇小燕緊閉雙眼,裝睡。“蘇小燕,睡到枕頭上來。”韓時喊了聲。蘇小燕裝作沒聽到。韓時突然伸手摸著她的額頭,見她睫毛輕顫,低聲說了句,“我不是超人,今天很累了。用被子捂住臉,對身體不好。”說玩伸回手,轉身背對她。啪嗒一聲,房間暗了。蘇小燕睜開眼,往上挪了挪,頭挨到了枕頭。原本疲倦的身體就像是打了興奮劑,又來勁了。她背對著韓時,悄悄往他那邊移了移,感受到他溫暖的氣息。再移了移,挨著他的背,感受到他堅韌的背肌。心才安了。第二天醒來,身畔空空的。蘇小燕起床後,衣服也沒換,就走到露台,隻見韓時正在那練功夫。如果她判斷的沒錯的話,他應該是在練散打。小時候,她家附近有位拳腳師傅,功夫很是了得,附近有不少孩子都想拜他為師。可他左挑右選,最後選中了蘇小燕。後來,蘇小燕瞞著父母,每天放學後就去那學功夫。那時,電視裡正好在演《霍元甲》,裡麵的迷蹤拳迷倒了大片少男少女,其中就包括蘇小燕。蘇小燕天天纏著師傅教她迷蹤拳,無奈師傅說那是霍家的獨門功夫,早就失傳了。不過,跟著師傅幾年,她的基本功練得還不錯。一般同齡人三五個加在一起,也不是她的對手。後來師傅搬走了,她也就沒學了。隨著呼呼聲響,韓時收回了拳腳,深吸氣,拿起窗台上的純淨水咕嚕嚕就喝下大半瓶。蘇小燕半天才從剛才的畫麵醒來,雙手啪地咚響,“韓時,打得好。”韓時從她身邊越過,走進臥室,“怎麼不多睡會?”蘇小燕還倚在那,“太晚了,你父母可能都吃完早餐了。”“忘記告訴你,家裡今天就我們兩個人。奶奶和爸下鄉去了,媽去舅舅家了。保姆今天休息一天。”韓時說完就去浴室了。家裡就兩個人,太好了!蘇小燕輕快地跑進房間,在空地旋了個圈,可惜穿的是睡裙,裙擺飄不起來。她重重地躺在床中央,看著窗外的晨光。今天天晴,出太陽了,是個好日子。婚前,韓時告訴她,要和家人一起住,她當時沒有反對,也就是默認了。後來周敏知道,說她秀逗了,腦袋不清爽。自古以來,婆媳關係就是最難處的。靠得太近了,日後稍有一個疏忽,就會上綱上線。離得太遠了,又會被說成不關心老人,連帶老公也成了有了媳婦就不要娘的反麵例子。如何拿捏這個分寸,就連聖人也不一定做得到。蘇小燕了解後,心有戚戚焉,對婚後的婆媳相處添加了幾分擔心。新婚第一天,章秀琳的態度,不溫不火,不冷不熱,倒讓她鬆口氣。這,其實就是最好的開始。安排她買菜,也不算什麼難事。無非是以後起個早,不能睡懶覺了。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韓時從浴室出來了,穿著睡袍,胸襟打開,隻綁了根腰帶。蘇小燕咽下口水,眼珠骨碌轉,他想乾什麼?□□!還沒擦乾淨的濕發上的水珠滴答滴答就順著額頭,臉頰,滑落至頸部,胸膛。透明的水珠附在麥色的肌膚上,看得她口乾舌燥的。蘇小燕扭過頭,心想:我要挺住,我要挺住。千萬彆中了他的美男計。不想,韓時已打開房門,“下樓吧,我都快餓扁了。”蘇小燕訕訕地跟在他身後。韓時走進廚房,從冰箱拿出麵包,果醬,奶油,放置餐桌。然後有取出西紅柿,切成片,盛在瓷碗裡,用白糖拌勻。最後拿出杯子,舀了一大勺奶粉,用開水衝泡。蘇小燕盯著餐桌上完全西式的早餐,還真地來了食欲。平常在家,一般就是稀飯豆漿油條老三樣。她是挺喜歡吃的,可吃多了,總有膩味的時候。現在,原本是她頂不待見的西式早點,竟成了口中的美味。她拿起瓶子倒了一大團果醬到麵包上,下一步就不知道怎麼辦了。韓時傾身,拿小勺子抹勻,然後再放上一片方片麵包蓋住,整成夾心麵包後遞給她。蘇小燕咬了口,酸酸甜甜的,還不錯。“韓時,你家早上喜歡吃麵包?”韓時睨了她一眼,“蘇小燕,你應該說咱家,我們家。”蘇小燕吐舌,“乾嘛那麼較真?”韓時沒搭理她,自顧自喝了牛奶,吃了麵包,最後吃西紅柿。吃完後,韓時抽出紙巾擦嘴,“其實,我也不是很喜歡吃西餐,可有時就圖個方便。”“跟我一樣啊,我還是最愛中餐。這也是愛國的一種表現。”蘇小燕的樣子頗有些得意洋洋。“幼稚。”韓時拋下兩字,接著補充一句,“記得把碗碟洗涮乾淨。”見他起身就離開,蘇小燕不樂意了,說她幼稚,簡直就是沒常識,沒知識。她蘇小燕最煩的就是彆人說她幼稚了。也不管嘴裡還嚼著麵包,她就追到他麵前,“韓時,說誰幼稚呢,給我說清楚再走。”韓時一臉好笑地瞅著她。蘇小燕見他的表情分明是瞧不起人,手就扯住他的睡袍,大有不給出答案,就休想走的氣勢。韓時任她扯著,俯身,伸出拇指滑過她的唇角。蘇小燕的氣勢立即就消失了。韓時伸出拇指到她麵前,“多大呢,吃一半留一半的。”他的語氣比以往多了份親昵,聽得她心裡怦怦跳。還未等她反應,他已低頭,嘴唇代替拇指,停留在她的唇角。蘇小燕閉著眼,顫動的睫毛暴露出她心底的慌亂。“我都等了兩天了,看你今天還有什麼借口?”韓時輕咬著她的耳垂。蘇小燕的腰抵在吧台上,無路可退,也不想再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