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姐, 看什麼呢?”程蕭蕭含笑看著她。“這裡空氣太悶, 我想到處走走。”蘇小燕聰明的找了個借口。“好啊,大家想到一塊了,我也想走動走動。”蘇小燕看了他一眼, 不好拒絕。想了想,打算往二樓去。她估計韓時是累了, 找房間休息去了。平常他工作繁忙,難得這個周末有空, 還被她拉來參加晚宴。想到這, 她的心裡就湧起一股柔情,她該對韓時好點,再好點。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 她扶著扶梯往上走, 心裡很急切,恨不得立刻就能見到他, 然後撲進他的懷裡。可身後的程蕭蕭就像個甩不掉的尾巴, 離她隻有一步之遠。蘇小燕很想拉下臉說:先生,我想一個人走走。可她畢竟不是剛出社會的小姑娘,想想,還是忍住了。人在社會,能不得罪還是彆得罪人了。來到二樓, 第一間門是虛掩的,她推開後,裡麵空無一人, 原來是書房。第二間門關上了,她敲了半天,門打開了,裡麵的男子怒氣衝衝地看著她,女孩則滿臉緋紅的低著頭。怕是壞人好事了。站在第三間門口,她舉起手猶豫著要不要敲門。“小姐,世界上有種東西叫手機。”程蕭蕭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蘇小燕大腦靈光一閃,“你怎麼不早說啊?”說完後,才察覺自己太笨了,竟然忘了打手機。她低頭掏出手機,越過門,走到走廊的另一頭。鈴聲整整響了一分鐘,可是沒人接。她繼續打,還是沒人接。難道他落在車上了?蘇小燕一臉沮喪地站在那。“小姐,這棟樓有六層,每層有八間房,你一間一間地敲,那得猴年馬月。要不,去露台看看,很多人都喜歡在那吹風。”程蕭蕭一臉好心地建議。蘇小燕一聽有理,他再跟在後麵,也就沒那麼討厭了。走到六樓,蘇小燕靠在牆壁,有點氣喘。缺乏鍛煉的後果,就是體質下降。想當年,彆說六樓,就是十六樓,她也不在話下。到了天台口,蘇小燕跨步就衝上前,韓時,他在嗎?他在。可蘇小燕不想往前走了。眼前的畫麵是多麼的美好啊!晚風輕輕吹起女子的長發,如水的月光灑滿了她的全身,紫色的晚禮服在夜色中散發出魅惑的光澤。林意柔雙手環臂,顯然是微感涼意。韓時則解開扣子,準備脫下自己的灰色西裝。蘇小燕恨自己今天怎麼戴了隱形眼鏡。如果沒帶眼鏡,她就不會看得那麼清楚了。這個時候,作為妻子的她該怎麼辦?是衝上前大喊一聲:韓時,你給我住手。還是,驕傲地走上前,挽住韓時的胳膊,不動聲色地看著那個嬌美的女人。方法有很多,可蘇小燕一個也不想采用。她隻是低著頭朝原路走回去。蘇小燕雙手環抱胸前。秋天的夜晚的確很涼,她也有點冷了。“怎麼了,人不在?”程蕭蕭還站在過道口。“嗯,也許他在彆處。”她保持著那個姿勢從他身邊越過。“不可能啊,我剛聽服務生說有一對男女上天台了。”程蕭蕭滿臉疑惑地看著她。蘇小燕抬頭,笑著說:“真的不在。”“你很冷嗎?怎麼說話都有點顫音。”“是有點冷。”程蕭蕭脫去自己身上的西服,遞給她。蘇小燕接過後,披在身上,真的暖和多了。或許,剛才是自己太小心眼了。不過是一件衣服,是個男人都會這麼做的。回到大廳,蘇小燕站在偏僻的角落。程蕭蕭給她端來一杯紅酒,“喝吧,會暖和點。”蘇小燕很感激地對他說了聲,“謝謝。”“蘇小燕這名字好,感覺就像是隔壁的小妹妹。”程蕭蕭手裡端著一杯酒,“我沒有妹妹,就叫你小妹,可好?”他的眼裡流露的光芒是如此的真誠,倒叫她不好拒絕了。“那我就叫你程大哥。”“小妹。”“大哥。”倆人相視而笑。“什麼事這麼開心?”蘇小燕轉頭,韓時站在她身後,明明在笑,可散發的氣息卻是寒冷。“小燕,還記得我嗎?”林意柔俏生生地站在他身邊,身上還披著那件灰色的西裝。蘇小燕下意識地拉了下身上的西裝。還好,她也有一件。“怎麼這麼熱鬨,也不叫我一聲?”壽星公周敏也走過來了。蘇小燕很想打趣幾句,可什麼話都說不出,隻是笑了笑。周敏掃視四人,笑著說:“今晚不該開空調的,把我們的林董事長都給凍著了。意柔,我樓上有衣服,披著這麼醜的外套,可把你美好的身材都給埋沒了。”林意柔有點尷尬地脫下衣服,遞給韓時,“謝謝你,韓時。”簡單的五個字,說起來卻是那麼的動聽。蘇小燕突然很羨慕她的聲線,多麼美妙的嗓子,跟百靈似的。韓時接過後,很平靜地說了聲,“應該的。”蘇小燕出神地看著周敏挽著林意柔上樓梯,她就連背影都是那麼的完美。“燕子,你該把衣服還給程先生了吧!”韓時好心地提醒。“哦。”她乖乖地脫下衣服遞給程蕭蕭。“不打攪你們夫妻了。”程蕭蕭禮貌地欠身,抬頭的時候朝蘇小燕眨眼睛,“小妹,有時間記得找我。”他的眼神乾淨的她除了點頭還是點頭。“我們回家吧!”蘇小燕望著韓時。說完後,才發現自己身上多了件衣服,沉甸甸的,很重,還有一股香水味,很甜,甜得膩人。直到走出大門,那香水味還揮之不去,就像是一個人的影子,不離不棄的。蘇小燕再也忍不住了,將衣服遞還給韓時,“還是你穿吧!”韓時接過後,挽在手臂上,“怎麼剛才在裡麵那麼怕冷?”他的臉色在黑夜裡看不出喜怒,可幾年的生活經曆,讓她知道這絕不是高興時的表現。蘇小燕心情突然就像是雨後的彩虹,明媚鮮豔。她挽起韓時的胳膊,笑嘻嘻地說:“裡麵有空調。”“是嗎?”韓時並不相信。“真的。”蘇小燕的腦袋靠在他的肩膀,晃了晃他的胳膊。回到汽車裡,韓時掏出鑰匙,在汽車發動的時候,說了句,“以後在外麵彆亂認哥哥,妹妹。你社會經驗不足,被人騙了都不知道。”蘇小燕突然轉身抱住他,今晚所有的不愉快就被他的一句話吹到太平洋去了,無影無蹤。“韓時,我不是小孩子。”她的聲音很輕很輕。“那還抱著我,要開車了。”蘇小燕滿腔話語就被他給噎回去了。這個男人上一句話可以讓她到天堂,下一句話就可以讓她下地獄。蘇小燕突然意識到,她,完蛋了。就在她還來不及整理自己思緒的時候,韓時被派往外地辦案子。這次案情較重,得去半個月。蘇小燕開始了一個人生活的日子。單獨過後,她很少去娘家了。除了每個月送錢,其他日子她幾乎就沒去過。今天,又到了送錢的日子。蘇小燕家離娘家其實不算太遠,打車也就二十分鐘,做公交車算上等車的時間大概四五十分鐘。往常,她打車的時候多。可上個月,買那套護膚品花了四千多元,她的心情到現在還沒平複。這個月,為了把失去的補回來,衣服是不買的,蘋果由一天兩個減為一個,就算是菜,也是素菜居多。那坐車,自然就是公交車了。坐在車上的時候,來了一位抱小孩的青年婦女,蘇小燕立刻就起身讓座。站在車上足有半個小時,才到站了。下車後,蘇小燕晃了晃酸痛的腳,瞅著腳上的坡跟鞋,決定下次還是穿旅遊鞋好了。走進小區,綠樹成蔭,樓房前的空地上還有一些運動器械,許多大人帶著小孩在玩。蘇小燕出神地看著幾個跑來跑去的小孩,也就兩三歲,特彆的可愛。站了一會,才上樓。家裡是去年搬的新屋。說起這件事,蘇小燕就有點不敢回家。前年母親向她開口的時候,她思慮再三還是沒跟韓時提,隻是拿了自己存的三萬塊錢給了家裡。當時,母親的臉色很不好,說了一些難聽的話。後來,母親用公積金向銀行貸款五年,每個月要還兩千多元。當然這個錢,理所當然地就歸蘇小燕出了。按響門鈴,蘇武開的門,“妹妹。”蘇小燕笑著上前抱了抱他,儘管他三十多歲,可在她眼裡,還是孩子。蘇武跑進房間,抓了把糖塞給她,“妹妹,吃糖。”又不是逢年過節的,家裡哪來這麼高級的糖?蘇小燕有點奇怪,“小武,你哪來的糖啊?”“嘿嘿,不告訴你。”蘇武食指靠在嘴唇中間做個禁聲的動作。也就幾顆糖,蘇小燕懶得多問,跑進廚房從口袋掏出一千元錢給了父親。蘇忠勇接錢的時候,有點羞赧,家裡虧欠女兒太多了。蘇小燕看出父親的不自在,手搭在他的肩膀,“爸爸,我還負擔得起。”蘇忠勇的臉更紅了。原本,韓家幫他找了工作的,可考慮到家裡幾口沒人照顧,最終還是沒去。現在想來,他是做錯了。女兒的負擔太重了。“今天做了啤酒燒鴨,你吃了飯再回去。”吃飯的時候,劉心琴還沒回家。聽說,她最近為了賺錢,在外麵兼職補習班的老師。蘇小燕看著桌上的四個人,都是不能賺錢的,家裡全靠母親一人,也真夠吃力。對母親,不由就生了幾分同情。吃完飯,蘇小燕搶著帶小孩。侄子都上幼兒園了,虎頭虎腦的,甚是可愛。她追著侄子跑,玩得瘋瘋癲癲的。直到月亮出來了,她才回家。下樓的時候,蘇小燕興奮的同時,又有些疲倦。當了班主任後,工作更重了,每天的事都很多,總覺的時間不夠用。已是深秋,晚風頗有涼意。蘇小燕緊緊身上的休閒外套,心想,明天得多穿件衣服。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年身體抵抗力明顯下降,特彆怕冷。現在就一個人在家,穿少了也沒人提醒。韓時在家的時候,雖說忙,可每逢換季變天的時候,總會叫她多穿一件。蘇小燕加快步子,希望趕快到家。眼看就要出小區了,腳底踩到一塊石頭,一個踉蹌就坐到水泥地上了。左腳踩到石塊,扭到了,很痛。臀部重重地落在地上,也很痛。蘇小燕索性坐在地上,揉了揉腳踝,觸手之處,浮腫一片。真夠倒黴的,最近好像做什麼都不順利。她的手掌撐在水泥地上,正欲起身。突然感到腹部隱隱做痛。蘇小燕的手按在腹部,腦海隱約冒出不好的念頭。會嗎?怎麼辦?就在此時,一輛轎車停在她的身邊。車門打開後,走出一位身著白色休閒服的俊美男子,或者說是男孩更恰當些。蘇小燕抬起頭,很愕然。“老師,你怎麼了?”施英雄走到跟前,蹲下身直視她。蘇小燕的臉有點發白,“你拉我起來。”施英雄的手很熱,“老師,快到車上來。”坐在車上,施英雄將車窗關上,開了暖氣。“老師,你去哪兒”蘇小燕的手還按在腹部,“送我去離這裡最近的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