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一切, 初壹當然是無從知曉的, 因為她一覺醒來,喬安琛也上班去了。縱使滿腹怨氣, 初壹還是給他準備好了晚飯,喬安琛晚上回來看到一桌熱菜,心情立刻變得輕鬆起來。他去廚房拿碗, 然後在桌邊坐下,初壹解掉身上圍裙, 到他對麵拉開椅子。喬安琛盛了飯, 接著拿筷子夾了根盤裡翠綠的蘆筍, 吃完點頭評價。“好吃。”他態度如此好,初壹也不好擺臉色,自己也伸筷過去夾菜, 淡淡道:“好吃你就多吃點。”“嗯。”喬安琛很聽話的點了點頭,然後晚飯吃了三碗。兩人家務一直是很自覺的, 誰有空就做一下, 但一般有空的都是初壹, 她也不忍心讓剛下班回來,帶著滿身疲憊的喬安琛去乾活。但是做飯的那個人都不用洗碗,這是一種默認的潛規則。喬安琛在洗完碗之後就去洗澡了, 初壹把陽台上的乾衣服收進來,然後整理疊好,喬安琛的襯衫比較麻煩,還要簡單熨一下。她把熨鬥插好電, 衣服放在桌上平鋪開,漸漸有熱氣冒了出來。初壹垂著頭認真地握著熨鬥撫平衣服上的褶皺。喬安琛洗澡向來很快,沒幾分鐘就好了,他穿著睡衣氣息濕潤,打開門準備去廚房倒水。剛好看到這一幕。喬安琛腳步停了下,定定注視著初壹幾秒,燈光下她的眉眼細軟,神色很平和,莫名讓喬安琛感覺到了一種彆樣的溫柔。他覺得初壹很好。到廚房倒了水出來,喬安琛握著杯子慢慢踱步到了初壹旁邊,低眸認真看著她的動作,初壹莫名地抬起頭看他。“你在這乾什麼?”“看你怎麼弄的。”喬安琛有些好奇。他以前的西裝襯衫都是送到樓下洗衣店去乾洗,後來婚後便一直是初壹在打理,喬安琛沒有多注意這些小細節。此時,他看著初壹的動作,眼裡帶了新奇。是需要很細致的動作和耐心才能完成的一件事情,有些皺巴巴的襯衫在她手下漸漸變得平展整齊,就像是他每日上身時的一樣。“你今晚是不是很閒?”初壹低著頭隨口問,手裡動作依舊不停。喬安琛麵色頓了頓,回答:“還好。”“那如果你有時間的話,可以去把地拖了。”初壹抬眼注視著他,臉上表情似笑非笑。“這樣我待會就不用再去做了。”喬安琛:“………”“好吧。”他默默放下了手裡杯子,走開了,到一旁去找拖把。初壹沒再管他,繼續熨著衣服。旁邊還有好幾件等著弄,初壹一般是把他襯衫累積起來,等著差不多可以湊夠一洗衣機了,就放一起清洗。因此,初壹多給喬安琛買了七八件襯衫,以免出現那種不夠更換的場麵。客廳裡,熨鬥發出細微的響聲,初壹把衣服弄好掛在衣架上,偶爾抬眼,看到前麵喬安琛穿著一身藍格子睡衣,腳上踩著亞麻拖鞋,正低頭彎著腰拿著拖把認真拖地。那表情嚴肅專注得仿佛連一粒灰塵都不會放過。她意識自己笑出來的時候,又飛快的調整好表情,嘴角繃直,眼觀鼻鼻觀心的加快了手上動作。喬安琛拖完地之後,初壹也差不多快結束,他還特意走過來,和初壹報告了一下,像小學生大掃除結束報告老師一樣,眉眼有種出乎意料的乖巧,似乎還有種想要求誇獎的意味。“我拖完了。”“嗯好。”初壹打量了一眼,地板光潔照人,找不到一絲灰塵,她點點頭應道。喬安琛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又算了,最後隻默默地開口:“那我先回房了。”“嗯。”初壹又點了下頭,這次還抬臉認真的看了他一眼,喬安琛站了幾秒,轉身走了。客廳變得無比安靜,等初壹把衣服都弄完,時間也不早了,她又慢騰騰的洗了個澡,吹乾頭發,保養。先在臉上塗抹了各種瓶瓶罐罐,其流程手法堪稱複雜,就在最後喬安琛以為結束了時,隻見她又拿出一瓶大的,卷起褲腳,開始擦起身體來。裡裡外外細致的塗上了一圈,喬安琛想著這該差不多了,然而,初壹又不知從哪翻出了一小支的瓶子,擠出一點在手心搓開,又抹起了頭發來。這可真是從頭到腳,最後連頭發絲都不放過。一係列的操作下來,喬安琛手裡的書都翻了一大格了,初壹終於上床,帶著混雜在一起的各種香氣。不難聞,甚至對喬安琛來說已經非常熟悉。差不多十一點了。初壹的生物鐘現在被喬安琛調整得十分健康,從剛開始結婚時的兩三點,到結婚沒兩個月的十二點,再到現在,已經基本和他同步,每晚過了十一點就開始關燈醞釀睡意。兩人各自睡前娛樂,沒多久,房間燈就滅了。初壹放下手機,準備入睡。沒閉上眼睛一會,旁邊喬安琛突然開口說話,聲音平板無波的,初壹仿佛能腦補出他在黑暗中麵容平靜的模樣。“初壹,你昨天睡到半夜的時候,鑽到我懷裡來了。”初壹:“???”有事嗎?突然說這個!她呼吸凝滯了片刻,還是維持鎮定回答:“哦,我睡著了不知道。”“你每晚睡覺的時候基本都是這樣。”喬安琛又語氣平平常常說,初壹胸口一梗,差點一口氣提不上來。她很想教育喬安琛一頓。人艱不拆這個詞是沒學過嗎?沉默在房間蔓延,初壹腦子閃過無數猜測,是她本來睡相就不好還是真的在夢裡無意識暴露出了對喬安琛的饑渴,她有沒有還說什麼夢話的?除了往他身上蹭應該沒有作出其他少兒不宜的事情吧???初壹越想越慌,整張臉都皺在了一起,如果打開房間燈,就可以看到她已經快要羞憤得哭出來了。喬安琛還是無所察覺的,把他要說的話繼續說完。“所以你遲早都是要抱著我睡的——”他頓了下,又接著開口,鎮定且平靜。“不如現在就開始。”初壹:“……………”見她不說話,喬安琛等待了幾秒,又補充了一句。“因為你每次過來的時候我都會被你弄醒,所以我想……”求你閉嘴好嗎。初壹都快要把這句話喊出來了。但她還是用強大的自製力壓了下去,她深深吸了口氣,冷冷道:“不用了。”似乎是覺得這句話沒有什麼說服力,初壹又咬字極為清晰地強調。“我想我今晚會控製住自己。”喬安琛默然了,須臾,他忍不住自言自語地嘟囔:“都睡著了怎麼控製住自己啊……”“好了,睡覺,閉嘴。”初壹忍無可忍,用最後三個詞結束了他們這一次的睡前交流。喬安琛有點憋屈的閉上了嘴巴。早晨,沒有鬨鐘的周末顯得十分寧靜美好,白色紗窗被陽台風吹起,陽光悄悄灑了進來。初壹意識一點點清醒,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無意識在手裡抱著的人胸前蹭了蹭。抱著的人…?胸前…?初壹腦中一個激靈,徹底醒了。她睜開眼,恰逢喬安琛也慢慢轉醒,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終於睜開,和她對上,那雙黑眸裡布著層朦朧,似乎還未從睡意中抽離出來。初壹放空了兩秒,反應過來,默默從他腰間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後轉身,掀開被子下床。剛穿上拖鞋,還沒來得及消失,就見喬安琛抓了抓頭發坐了起來,神情極其無辜,嘴裡咕噥。“看吧…我就說控製不了的……”初壹:“……………”她真的想原地爆炸。因為這件事情,初壹一早上沒能拉下臉和喬安琛說話,倒是他毫無察覺,自在舒適的很,煮了壺咖啡,還主動問初壹喝不喝。初壹麵無表情的拒絕了。類似這樣的事情一天發生了好幾次,喬安琛在她這裡碰了幾次壁之後,也感覺到了什麼,他後來就沒說話了,自己一個人默默在旁邊做事。初壹後知後覺的,有一點愧疚。傍晚喬安琛出門了一趟,初壹在廚房洗菜,沒注意,等到他回來時,才發現手上提了什麼東西。喬安琛把袋子放到桌上,隨口說:“家裡水果沒了,我到買了點。”他走到初壹旁邊,接過她手裡的菜刀,“我來吧,你去休息。”初壹沒說話,洗乾淨手就出去了,她經過餐桌時,打開喬安琛提進來的那個袋子,發現裡麵是滿滿的兩盒草莓和車厘子,角落那裡,還有一個粉色的小蛋糕,上頭點綴著一顆大草莓。這晚關了燈,房間黑漆漆靜悄悄的,初壹慢慢地挪過去,抱住了喬安琛。他似乎僵直了一下,然後聽到初壹說話,在黑暗中,聲音輕輕的,軟軟的,好像剛做出來的大朵棉花糖。“我想了一下,反正我遲早都是要抱著你睡的——”她臉靠在他胸前,兩隻手環抱著他的腰,有點不真實的虛幻。“不如現在就開始。”兩人似乎是回到之前的狀態,初壹也不再和喬安琛鬨矛盾,反正到最後,痛苦的總是她自己。因為喬安琛不難受,她會難受,喬安琛一難受,她更加難受。到頭來,折騰的還是她。就像,一個沒有任何浪漫情趣的人,察覺到她不開心,悶不吭聲地跑出去給她買了袋水果和小蛋糕,她就心軟得一塌糊塗,沒有任何脾氣了。生活反正不好不壞,隻要喬安琛乖乖的,不要再做出什麼讓她難以忍受的舉動,初壹覺得,自己可以對他再包容一下。天氣漸熱,沒過多久,嵐城初夏來臨,喬安琛最近也很忙,好像出了一起很大的經濟案件,連新聞上都時不時在報道,初壹偶爾刷到社會熱點,都會看到有關的訊息。她從來不會去主動詢問或者了解喬安琛工作上的事情,在最終結果沒出來之前,變數太大,況且他們的保密很嚴格,就連有關案情的卷宗都不能帶出辦公室。這晚,初壹一直等到將近十一點,喬安琛都還沒回來,她剛想忍不住給他點個電話時,門邊終於傳來響動。她掀開被子下床,打開房門說道:“怎麼這麼晚才回來?”話音剛落地,她就看到喬安琛臉色疲憊,搭著西裝外套的那隻手後頭,還牽著一個小孩。大概六七歲大的小男孩,穿著短袖和長褲,胳膊小小的,眼睛又大又亮,黑溜溜的看著她,身子躲在喬安琛腳邊,帶了絲怯生生。初壹驚疑不定,不敢置信的問。“喬安琛,你這是從哪裡弄來的小孩?”作者有話要說:喬安琛:生的。【頂鍋跑走】ps,我好像得開始存...加更的稿子了...(瘋狂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