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柏的眼睛紅紅的,淚水像斷了線的小珠子一樣掉下來,梨花帶雨般楚楚可憐。我的臉部當場垮了下來,幸好當時跑得快啊!“小雨呢?她有沒有事啊?有沒有被那個?”我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小柏見了我的狠樣,撲哧一聲和著淚一起笑出聲來。“皇上是明君自然不會亂殺無辜了。”“可是”“可是怎麼著?”我急急地問到,可憐的小雨肯定是要受虐待了。小柏的眼圈又紅了。你倒是快説啊,輪到我搖她的袖子。“可是皇上要我三天後把他的畫像呈上,否則就追究我這蘭馨宮以下犯上之罪。”這六月天的,我怎麼覺得遍體生寒啊!“今天已是第三天了。”小柏哭著抓住我的手説:“沅沅,我實在是想不出辦法來了!”幫嗎?為什麼總在我下定決心的時候,就開始違背對自己的諾言!不幫嗎?眼睜睜看著她們送死?説到底,還是我的餿主意。可是,照這情形看來,很明顯的,那精明的皇帝是對小柏的多才多藝起疑了。“你還沒有能力保護你自己的。”那一聲歎息,又重重地敲在我的心上。………時間緊逼,還是先幫她過了一關再説吧,。怎麼才能襯出皇帝的架勢呢?工筆太柔媚,素描又太樸素…………就寫意人物畫吧。我吩咐小月兒鋪好宣紙,小柏也忙跑到旁邊撩起衣袖磨起墨?此時此景如果不是殺風景地要畫那個家夥,被美人兒服待著的感覺也是一種很美的享受,怪不得那麼多男人喜歡附庸風雅。略一思索,畫吧,雖然沒怎麼正麵打量過他的相貌,但至少心裡還是有一點點譜兒。畫裡的龍承乾迎風駐立,身後是一望無際的大地,君王的氣度儘顯無遺。感覺到身旁的美人兒,明顯地鬆了口氣。我盯著畫裡的人,忽然想起他出現在我夢中的霸道嘴臉……。又提起筆……。在他身後很遠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用幾乎看不到的很淡很淡的墨,畫上了一匹野馬!意猶未儘,又添筆在它身後跟著一群……哈哈,身份象征!我心裡笑翻了天,終於都報了夢裡的仇了!“小柏,你看,萬馬奔騰,氣勢磅礴呀!”嗬嗬,睜著眼説瞎話。“這麼淡怎麼能看得清呀?”小柏的臉幾乎貼在畫上了。“好了好了,那是背景問題,襯托的,看不看得到沒關係啦!”我忙製止了小柏繼續發表意見的想法。看不到最好!看得到又如何?誰會往那想呀……。“拿走吧,小柏,以後你可能要少上這邊來了,因為畢竟現在你的地位不同以前,這後宮的每一步,都不可以掉以輕心。”“為什麼?是不嫌我煩著你了沅沅,?可我也不想我這麼沒用啊!”她輕咬著唇,眼眶的淚水在迅速地打轉。“你如果老往我這跑,也會讓其它有心人看在眼裡的,明白嗎?我無奈地説,抬手,拭乾了她流下的委屈的淚珠兒。“沅沅……。”小柏臨走時忽然轉過身望向我。“沅沅,你有沒有想過……。”她欲語還休地遲疑著。我淡然地望向她那飄忽的眸子。“沒有。”我望著她的眼睛深處,用無比堅定的語氣説。無論她下一句是以怎麼樣的形式説出來,我都知道了她想問的是什麼。皇帝的寵愛?在她看來也許是此生最大的幸福,而恰恰是我最不屑的那種感情。做彆人的千分之一百分之一?我寧可不愛!愛不是伺候,而是兩個人的彼此分擔。!是當你在最無助的時候,卻不會找不到他溫暖的手…………………………夕陽紫靄將天穹染成殷紅,一天的時光,如是的溜去。庭院裡的梔子花在蟬鳴聲中矜持地搖曳,院子裡的那顆七色仙人掌開的花兒縷縷清香如月色般朦朧,伴著蟬鳴如幽香,輕輕的飄進我的心裡。遠遠近近的各個陌生的宮殿裡顯現的燈光的顯得那麼熟悉,卻又如此陌生。“唉,”我輕歎了一聲,難道這樣鮮嫩的青春,就要在這種無奈的日子中飄去?“能送我這麼一株珍貴的花兒,為什麼不能送我一自由的翅膀?”我端下身來,輕撫著那在夜風中快樂地搖曳的小花……………“喜歡嗎?”溫柔得如夜色般的嗓音,輕輕地地從身後的方向飄了過來。“你是問我喜歡這株花呢?還是喜歡這樣的生活?”我輕揚下巴,捉狹地看著他。既然,他沒光明正大的從前門進來,那我也不用行那些跪拜叩頭的虛禮吧。好像這人很喜歡穿些月牙色的衣服,前兩次見麵,都是一樣的打扮。但又不可否認這樣的衣服,是最襯出他如玉的氣質。月光淡淡地籠罩著在他的周圍和他的錦衣相互輝映著,那雙漆黑如寶石的眸子,正微微帶笑地注視著我。“這株仙人掌還真是挺適合你的。”帶著笑意的語調。什麼啊?我的眉毛頓時打起結來。在現代,我什麼露骨讚美人的話沒聽過?可是……説我像一株仙人掌的……還是第一次,再説,我的身材有那麼板嗎?難道他有夜盲症?“我可不覺得我和它有什麼相同!”我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説道。“一樣的多刺。”他輕笑出聲。腦子自動省略掉他那可惡的笑聲,坐在秋千架上,輕輕的搖晃起來。“沅沅”“嗯?”頭發被輕柔的風兒吹得緩緩地飛起著,我用手輕拂開著一縷飛過了眼睛的秀發,微微側著頭,慵懶地應著。不知何時,他已繞到秋千旁邊……淡淡的荷香味溫柔地籠罩著我……“你喜歡這樣生活嗎?”“喜歡!”我頑皮地笑著。“好喜歡哦”"我繼續加重了強調而誠懇的語氣……周圍的氣息一下子變得有些冷意……“好喜歡那株仙人掌呀!嗬~"”我得意的輕笑出聲,仰頭,迎向那閃亮的眸子。“可是,我更喜歡看到在大漠的陽光下頑強生長的它,而不是現在這樣,困在我這個狹隘清冷的小院。”他靜靜地在我的身旁負手而立,高大的身軀,完全地把我籠在他的陰影裡。“我不喜歡這裡,真的。不喜歡這樣作為一種附屬物品的價值而存在。”我輕輕搖了搖頭。“這裡也許有充足的養份,但我相信它更加渴望外麵自由的陽光。”目光落在正在盛放的花兒那。……“這後宮,沒有一個女子是不渴望君王的寵愛的,沅沅。”"忽然,他抬手,輕輕的向我的臉伸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