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0月底的時候,老蔣就飛到洛陽,召集陝西境內的張學良、楊虎城和晉綏方麵的閻錫山、徐永昌、傅作義等人商討、部署陝北剿匪和綏遠作戰事宜。適逢老蔣生日,一乾大員便借為老蔣祝壽之機緩和當下的緊張氣氛。但這種所謂的緩和卻在隨後的會議中蕩然無存。對於晉綏係的閻、徐、傅等人,老蔣是痛陳綏遠抗日之利害,威逼利誘一起上,催促閻錫山增兵綏遠。甚至老蔣還想繞開閻錫山讓傅作義單獨行動,但因綏遠境內傅部兵力不足而作罷。最終,閻錫山雖然同意增兵,但卻不是老蔣希望的先發製人,而是“抱著弱國的態度,守土抗戰,踢破經常範圍,加緊自強”的應戰。既然晉綏軍同意增兵綏遠,各路部署方案又籌劃完畢,老蔣對於閻錫山心中的小算盤也不好過於追究,隻能由他去吧。相比之下,老蔣對於陝西的張、楊可就沒有什麼好臉色了,那可真稱得上聲色俱厲,嚴加痛斥。張、楊所部同**之間的暗中交往雖然做得隱秘,但架不住參與其事的人多,東北軍良莠不齊又被各方滲透得厲害,老蔣也就聽到了一些張、楊與**勾結的傳聞,並做了一些布置。不過,下麵的人實在辦事不力,竟把老蔣的布置生生搞砸了。在36年春的時候,老蔣就電令派駐西安的特務人員逮捕在西安的**人員和從事抗日救亡活動的劉瀾波、孫達生、栗又文、馬紹周等人。但因各方麵準備需要的時間,逮捕行動一直拖延到8月29日晚才得以實施。8月29日晚,特務人員依據老蔣密電名單,先後抓捕了馬紹周、關時潤、宋黎等人。但在押往國民黨陝西黨部的途中,押送宋黎的隊伍卻被楊虎城部的巡邏隊給截住。宋黎是**派在張學良身邊的工作人員,也時常隨張學良一同出入,因此,被楊虎城部巡邏隊截住後自然就將其給認了出來。事情上報到楊虎城處,楊虎城又趕緊通知張學良。張學良派人將宋黎接回來後,又以逮捕的名義將劉瀾波、孫達生等人給抓了起來,可實際上卻是將這些人給保護起來。要說事情到了這步,張學良該見好就收了,可這位“少帥”不知哪根筋搭錯了路,竟派人包圍了國民黨陝西省黨部,還將該黨部給查抄了!8月29日這一天的電報代碼韻目為“豔”,29日晚西安發生的這一係列事情又被稱為“豔晚事件”。這次事件也是張、楊聯合同老蔣第一次正麵對抗,也是後來西安事變的前奏。一方大員派兵查抄中央派駐地方的黨部!張、楊想乾什麼?要公然造反麼?!老蔣得知後自然是怒氣勃發。不過,當時兩廣事變尚未結束,人民軍又拿下了西北兩馬,加上各地上報的災情煩擾,老蔣也騰不出過多精力來針對張、楊,隻痛加電責了事。其實,從豔晚事件和原本曆史上的西安事變也可以看出,當時南京政府手下的特務機構能力實在不怎樣。老蔣在春天就下達的命令,特務們卻到秋天才執行,而且連行動方案都沒規劃好,竟還能和楊虎城部按時巡查的巡邏隊給碰上!而有了豔晚事件這一前車之鑒,原本曆史上西安事變之前,特務們竟依然沒有提前向老蔣發出警報,其能力之差可見一斑!到了10月下旬,兩廣事變已經和平解決,人民軍雖然進占隴南,可趙振中的公開講話卻表明人民軍願共禦外侮,因而,老蔣飛抵洛陽部署作戰安排時心中底定不少,對張、楊二人也就沒有好顏色。何況,張學良竟勸老蔣停止內戰,一致抗日,這就更讓老蔣對他沒有好聲氣。實際上,當張學良加入**的申請被莫斯科在8月15日給**的指示電中予以否決後,受**人士鼓動,張學良在9月份暗中成立了政治性秘密組織——“抗日同誌會”,並親任該會中央委員會主席。,一黨之中,背著中央另外成立秘密政治組織,張學良此舉已觸犯了絕大多數政黨共同遵奉的禁令。不管是國民黨、**,還是民眾黨抑或其他政黨,都對此種行為嚴加禁止,並有極為嚴厲的懲罰措施。從張學良成立這個“抗日同誌會”並出任其中央委員會主席,以及其後的一係列舉動來看,不管是原來曆史上,還是趙振中等人所處的這個時代,西安事變都是張、楊及部分**人士有預謀發動的,決非倉促行事!而在這一事變中,**對張、楊兩部的態度變化尤其令人尋味。在35年秋進入陝北後,**和張、楊部隊發生了幾次戰鬥,張、楊兩部各有損失。在當時,張、楊稱**為“共匪”,而**則稱張為“逃跑將軍”,並將其罵得體無完膚。35年11月26日,毛在致東北軍57軍軍長董英斌的信中,稱張學良“沈陽變作,曾無衛國之人,一槍不放,空國而逃千裡,關山慘然變色。……亡國罪魁、敗兵禍首張學良等肉其足食乎?夫張學良為保存自己及其奸黨數十條性命,竟不惜令十餘萬英勇士兵與中下級乾部儘變為無家可歸之亡國奴,竟不惜三十萬同胞儘變為日本帝國主義之俎上肉。自古亡國之君,敗軍之將,有更可恥如此者乎?從此賣國賊之徽號有口皆碑,逃將軍之頭銜無人不知。醜聲洋溢,穢德彰聞。……”然而,半年過後,張學良竟與**要員互稱同誌,還想加入**!而**竟還專門就此事電告莫斯科。隻是,這樣的好事卻被莫斯科給否決了!不是不明白,實在是,這個世界變化太快了、也太瘋狂了!真有耗子給貓當伴娘的意味!張學良和**間的糾葛可不僅僅是陝北年來的征戰,還包括當年張作霖查抄蘇聯大使館、抓捕李大釗並將其處以絞刑,以及中東路戰爭裡劉伯承組織國際紅軍幫助蘇聯打東北軍等等過往恩怨。而現在,受人鼓動,加上心中彆有心思,張學良竟真的變不可能為可能了!在10月底借為老蔣祝壽之機提出“停止內戰、一致抗日”不果後,張學良又在11月27日上書老蔣,說要到綏遠參加抗戰。其後,又在12月2日飛到洛陽,以西安和陝西民意為詞,當麵表明不願打內戰,要到綏遠抗戰,並要求老蔣釋放被關押的沈鈞儒,鄒韜奮,李公樸等所謂的“七君子”。張學良的行為卻被老蔣認為是受人鼓惑,老蔣對其自然又是一番斥責。同時,老蔣也告訴張學良,要是張、楊兩人不對**有所動作,那南京政府自當調他部入陝清剿“共匪”!按照計劃,老蔣要在12月4日去西安親自部署剿共事宜,但這一安排卻為隨行的錢大鈞所阻。錢大鈞時為委員長侍從室第一處主任,主管總務、參謀和警衛工作。出於安全考慮,錢大鈞堅決反對老蔣這個時候去西安。不過,他不是擔心張、楊,而是擔心西北的人民軍,特彆是人民軍的轟炸機。在8月底解決西北兩馬時,人民軍雖然出動空軍對兩馬進行威懾,可並未展開實戰,戰力如何也就不為外人所清楚。但10月中殲滅魯大昌一戰,卻讓人看到了人民軍空軍展露出的猙獰。在那一戰裡,人民軍幾十架戰機臨空,輪番向魯大昌陣地上傾瀉炸彈。看到黑壓壓從天而降的炸彈,魯部幾千官兵肝膽俱裂,頃刻間鬥誌全無,嘩然之後作了鳥獸散。與魯部防區相鄰、駐廣元一帶的胡宗南部部分兵力,曾想援助魯大昌,但卻被人民軍空軍用炸彈給逼了回去。由此,外界才知道了西北空軍的威力。除了在解決兩馬、魯大昌部的戰鬥中逞威外,西北的飛機還時不時跑到陝西上空串門。既監視西北周邊地區的動靜,也向陝西境內民眾撒落傳單,宣傳西北的政策,號召民眾推翻國民黨反動統治。而作為陝西首府的西安,自然更是西北飛機經常光顧的地方。,有這些情況在前,錢大鈞自然不同意老蔣此時去西安。“慕尹,你過慮了。”對於錢大鈞的勸阻,老蔣顯然沒怎麼放在心上,“西北方麵怎麼會知道我何時去西安?又怎麼知道我落腳何處?”“委座身係黨國重任,可不能有半點馬虎。”錢大鈞仍堅持前見,正色說道,“西安既然能有共黨勢力潛伏,張、楊還鬨出了豔晚事件,那就不能排除民眾黨在西安沒有布置。萬一要是委座去西安的消息走漏,西北出動空軍轟炸,那後果可不堪設想!除非委座解除我的職務,否則我的任務就是保障委座安全!”錢大鈞有點貪財,可對老蔣的忠心卻是不假。在原本曆史上,他在西安事變中曾拚死護蔣,右胸中彈,差點就掛了。後來,因其忠心,雖然錢大鈞幾次因經濟問題出現起落,可有老蔣的眷顧,總是落而後起。雖然眼下錢大鈞是在抗命,可老蔣聽在耳裡心中卻頗為受用。“慕尹,你的顧慮雖然有道理,可我卻不能不去西安部署。”老蔣歎道,“眼見綏遠抗戰接近尾聲,也是時候解決陝北共黨了。”“委座怎麼部署我無權反對。”錢大鈞抗聲說道,“可把各路將領召集到洛陽來當麵部署也是一樣。”“辭修,你怎麼看?”老蔣轉頭問一邊的陳誠。“我讚同慕尹兄意見。”陳誠表態道,“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委座身係黨國安危就更不應輕涉險地,完全可以召集各路將領到洛陽來開會,當麵部署作戰方案。”“既然你們都堅持,那就不去西安了。”對身邊兩位乾將的維護,老蔣很是滿意,但仍長歎道:“曆朝故都,西安勝地,竟因西北而成了險地,我輩實是有愧於黨國啊。”老蔣雖然感慨,卻也取消了西安之行。至少,在西北方麵與南京當局仍處於敵對狀態,南京當局又無法保證西安一帶空域足夠安全之前,老蔣是不會去冒險了。但老蔣此番改變原定行程,卻使得其後的西安事變進程和原本曆史上的徹底兩樣。12月4日,原定在西安召開的剿共會議改在洛陽舉行。在這次會議上,老蔣初步確定將調集中央軍、東北軍及楊虎城部共20多萬大軍進剿陝北**,具體作戰部署將在10日的會議上發布。會後,張學良、楊虎城再次向老蔣陳情,表示不願再打內戰,希望能到綏遠參加抗戰,卻又遭到了老蔣的訓斥。“在中日間沒有爆發大戰之前,剿滅共軍乃黨國當前軍事上第一要務!”老蔣明確說道,“綏遠戰事即將結束,中央也可調集更多的兵力到陝北。湯恩伯的第13軍、關麟征25師等部將過河入陝,一同作戰。部署既定,不容更改!”遭受了老蔣的斥責,又明白中央軍入陝在即,回到住處的張、楊二人便私下計議,決定搶在中央軍入陝之前、第六次圍剿令下發之前舉事。12月10日,在洛陽的軍事會議上,老蔣將第六次圍剿**的時間定在12月12日,並宣布蔣鼎文為西北剿匪軍前敵總司令,衛立煌為晉陝綏寧四省邊區總指揮等換將任命。命令中央軍接替東北軍和西北軍的剿共任務。感到事情不妙,張、楊在會後當天就趕回西安,一邊將有關消息通報**,一邊準備提前發動。根據眼下情況,張、楊決定據守潼關、黃河險要以抗老蔣的中央軍。同時,學習兩廣,高舉抗日旗幟,爭取和平解決,進而達成停止內戰的目的。此外,張、楊還派人與西北接洽,以爭取西北支援,至少也要爭取西北保持中立。對於此番布置,張、楊兩人心中還是有些把握的。在張、楊看來,兩部共有十多萬兵力,加上陝北**部隊,總共有近30萬兵力。隻要人民軍保持中立,張、楊兩部及**就可集中兵力於黃河西岸、潼關、陝南等地,憑借山河之險擋住中央軍應該問題不大。至於能擋住多久,那就要看其後的形勢發展了。不過,既然兩廣事變都能和平解決,那西安這邊也應該問題不大。當然,為了能使人民軍保持中立,甚至得到人民軍支持,張、楊兩人也做好了付出一定代價的準備。,**方麵,在張國燾、賀龍兩部抵達陝北後,**在陝北的總兵力已有5萬多。由於現在人民軍不但占據了陝北延河以北地區,還占據著甘、寧、青、新等省,隔絕了**北上蒙古或西去新疆與蘇聯聯係的通道。加上人民軍不但消滅了蘇聯裝備飛機、坦克的6千多精銳,還通過一係列行動在民眾中贏得了巨大的聲望,**現在既無力、也不能對西北開戰。否則,**將麵臨軍事、政治上巨大的風險。這樣一來,也就沒有了原本曆史上給**帶來慘重損失的西征。不過,張國燾雖然取消自立中央,向陝北**低頭,可四方麵軍在屢經挫折後依然占了**總兵力的近半,有此倚仗,張國燾抵達陝北後可沒少和毛、張、周等人爭論。既然北上、西進都不可行,那**剩下的也就隻能是東進或南下了。可上次東征後,閻錫山已加強了沿河防衛,再次東征可就不容易了。況且,晉綏現在正麵臨日偽軍入侵綏遠的壓力,若**此時再次東進,將會再次形成一?二八抗戰時**牽製南京當局兵力的局麵,這同樣會在政治上給**帶來極大不利。如此一來,就隻剩下南下爭取張、楊一途了。正是出於對現況的清醒認識,**才加大了對張、楊兩部的工作力度。在原本曆史上,**向張、楊遊說時,是以“西北大聯合”、“三位一體”、爭取蘇聯支持等等畫餅來打動兩人的。其中,西北大聯合是包括陝西在內的陝、甘、寧、青等省聯合,進而與新疆、蘇聯、外蒙溝通;而三位一體則是張、楊、共三方共同占據西北數省,成立西北聯合政府,與南京當局對抗並坐待時局變化。但現在,因人民軍崛起於西北,切斷了蘇聯從北、西兩個方向的援助渠道,加上人民軍又與蘇聯處於敵對狀態,西北大聯合自然也就無從談起。而三位一體的設想雖然**人士中有人提及,可沒了蘇聯援助,沒了西北大聯合,張、楊兩人對有關方案是不怎麼信得過的。若說三位一體,張、楊兩部更願意與實力強勁的西北政府進行聯合,而不是什麼都缺的**。隻可惜,西北方麵以鄰為壑,陳重兵於甘、陝交界,根本就不願搭理張、楊兩部。眼下,張、楊發動的西安事變,隻是參照兩廣事變,希望和平解決後,能達成停止內戰的目的,兩部也不用再為老蔣拚命、被無端消耗。隻是,張、楊兩人卻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兩廣事變和西安事變的環境是不完全相同的。儘管兩個事變的發動方都打著抗日的旗幟,可兩廣事變中桂係卻與**沒有聯係。而張、楊眼下要發動的西安事變卻充斥著**人員的身影,並且張、楊還要聯合紅軍對抗中央軍。有了這個不同,即便西安事變得到和平解決,把**視為生死大敵的老蔣也決不會輕易放過和**勾結的張、楊。雞飛狗跳的一通忙碌後,西安事變於12月11日晚到12日淩晨爆發了!楊虎城的西北軍並非都聽命於他,至少那位馮欽哉就不怎麼買他的帳。若是楊虎城直接告訴他真相,估計馮欽哉很可能大腦袋一晃,張口甩出兩字:“不乾!”而張學良的東北軍很大程度上可以說是他的私軍。大家跟著張學良從關外到關內,又一路輾轉到了陝西,隻因為頭上頂著個“不抵抗”的帽子,受儘了白眼,也受夠了老蔣給的窩囊氣。因此,聽張學良一說起兵反蔣竟沒有不同意見!這還是老蔣不在西安、沒有捉蔣戲碼上演時的情況。原本曆史上,張學良提出“兵諫捉蔣”同樣沒人反對,隻不過有人問了句“捉了後怎麼辦?”而張學良一句“先捉了再說”就使眾人再無異議。11日晚,張學良以移交防務及告彆宴會為名,將胡宗南第1軍主要將領請到西安,隨即將一乾將領予以關押。其後,王以哲率領67軍及騎兵一部,乘火車自西安奔向潼關一線;萬福麟率部開入陝南東部,布防於太華山、武關、漢水一線,配合布防於米倉山、大巴山一線的於學忠部掌控陝南。而其他東北軍部隊則和楊虎城一起解決陝西境內的中央軍胡宗南大部後,與**配合,陳兵黃河西岸。,12日,張、楊二人通電全國,提出八項抗日救國主張:1、改組南京政府,容納各黨各派,共同負責救國;2、停止一切內戰;3、立即釋放上海被捕的愛國領袖;4、釋放全國一切政治犯;5、開放民眾愛國運動;6、保障人民集會結社一切政治自由;7、確實遵行孫總理遺囑;8、立即召開救國會議。通電一出,正因綏遠大捷而興奮不已的國人頓時一片嘩然。趙振中在得知老蔣沒有到西安後,就一直琢磨西安事變會不會發生,卻沒想到是這樣一個減料嚴重的版本。沒有了捉蔣、放蔣的戲碼,西安事變充其量會是另外一個兩廣事變,今後的局勢究竟會如何可就讓人期待了。原本曆史上的西安事變,因張、楊捉蔣,不但遭到國內各界聲討,就是蘇聯也將其稱之為陰謀,讓原本興高采烈準備對老蔣公審的**要人們趕緊熬夜製定方略,急刹車後再趕緊轉彎,擺出中間人的立場參與其中。而現在,張、楊高舉抗日大旗,還和**聯合一氣,高喊著“停止內戰、一致抗日”的口號,這道義方麵可就占了不少。結果究竟會如何那就要看老蔣怎麼決斷了。得知張、楊作亂,心腹愛將胡宗南等人又被扣押,老蔣勃然大怒:“造反!這是造反!娘希皮!要統統抓起來槍斃!”將辦公室內桌子上的茶杯、辦公用具等全都摔在地上後,怒火平息了一些的老蔣也心中後怕不已:“幸虧沒到西安,否則還不定會是什麼樣子!”西安此舉,老蔣當然不能坐視。當天,老蔣以中央名義發布通電,稱張、楊二人“對抗中央、挾製友軍,勾結共匪,此舉實屬叛亂。望參與將士能懸崖勒馬,服從中央,則除首要分子外,可既往不咎。若張、楊及其麾下各部,依然與共匪勾結、頑抗到底,則中央必儘全國之力以討叛逆!”兩廣事變沒能借機清除桂係就讓老蔣心有遺憾,現在張、楊兩部竟然又跳了出來,而且還勾結共軍,若不加嚴懲,有了這樣的榜樣,那宋哲元、韓複榘、劉湘等地方勢力還不定怎麼折騰呢,哪怕和平解決也一定要對張、楊嚴懲,把這股歪風刹下去!兩廣事變中,老蔣雖然也說過不少狠話,可卻沒說什麼“儘全國之力以討叛逆”,老蔣現在的態度實在有些出乎張、楊等人的意料。在老蔣的命令下,湯恩伯的第13軍、關麟征的25師等中央軍開向潼關一線,而閻錫山的晉綏軍也陳兵於黃河東岸。局勢大有一發不可收拾,大戰難免的架勢。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因西安事變所造成的緊張局勢卻有了新的轉機。先是楊虎城部下馮欽哉接受了老蔣的說服,發表通電,表示服從南京,反對張、楊舉措。馮欽哉明確承諾:“一不作**,二不擁護小張,三不與中央軍作戰。”馮欽哉的話雖然過於直白,但也勝在實在。對於這樣的表態,老蔣自然歡迎。當然,老蔣歡迎,張、楊二人就要煩惱了。馮欽哉所部駐防在朝邑、澄城、大荔一帶,正是潼關以北、黃河以西的要害。從這裡南下可直接威脅潼關一線的王以哲部,向西可沿公路奔襲西安、渭南一帶,就是占著地方不動,那也可成為河東中央軍、晉綏軍西進的橋頭堡。以目前馮欽哉部的兵力,張、楊二人還是可以調集兵力將其消滅的。可馮欽哉在楊虎城部威望挺高,若是貿然對其動武,不但會讓楊虎城部其他官兵寒心,還會挑起張、楊兩部間的矛盾。若真是如此,那也不用對抗老蔣了,張、楊兩部就互毆了。馮欽哉的事情還沒處理,**方麵支持張、楊反蔣的呼聲又快速減弱,並很快提高“和平解決”、“停止內戰,一致對外”等口號的調門。而且,為了表明誠意,**還削減了黃河西岸的兵力。雖然張、楊對**態度的變化感到詫異和不滿,但在**“謀求和平解決”的說辭下,兩人也隻能接受。用張學良的話說就是:“道理都在周先生一邊,而且周先生怎麼說怎麼有道理。”隻是這話中的意味卻讓人尋味。,實際上,**在事變發生後,受到了來自莫斯科的壓力。莫斯科認為,老蔣現在不管是在抗日方麵——如綏遠抗戰,還是在對抗中國國內的反蘇力量方麵——如與西北人民軍對抗,都是中國境內至關重要的力量。為了將來反對日本帝國主義以及西北的民族主義,老蔣現在的力量都不能削弱,相反,要予以加強。因此,**決不能在這個時刻同南京當局發生嚴重的正麵衝突,而應謀求和平解決西安事變。受莫斯科指令左右,**也就隻好刹車、轉向了。眼見婁子捅大了要壞事,張、楊也隻好放低姿態,將被關押的第1軍78師師長丁德隆給放了出來,讓他與邵力子等人去洛陽和老蔣麵商和平解決途徑。當然,張、楊兩人也不是一味求和,而是要老蔣答應“兩部今後不參加內戰以及停止內戰”的條件,否則,寧願兩部20多萬兵力全部戰歿也不妥協。張、楊提條件,老蔣自然更有條件。老蔣的要求是:為了維護中央權威,張、楊兩人必須解除兵權,出國留洋;兩部軍隊要重新整編,服從中央安排。商量來去,老蔣同意張、楊兩部不參與內戰,但對於停止內戰卻不同意。用老蔣的話說就是:“中央固然可以不啟釁端,但共匪、西北借此發難,中央難道還要束手就擒不成?”最終,老蔣隻口頭表示:“中央可持和平態度,但若共匪、西北或其他地方勢力引發事端,則中央一定全力平定。”老蔣這邊鬆了口,張、楊也沒有再堅持下去的可能,便也同意了老蔣的條件。西北的局勢乃至國內的局勢也都自此有了進一步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