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消息一條接著一條傳來。這艘排水量27500噸的戰列巡洋艦看來真是沒救了!竟然被8條魚雷命中,成百上千噸的海水洶湧而入,更糟糕的是艦艉的動力艙被兩枚魚雷命中,開了個兩個巨大的豁口,根本就沒有辦法封堵!“命令損管人員全力搶救!把所有的抽水機都調去動力艙!決不能讓金剛號失去動力!”岸井孝一大佐發瘋一樣的嚎叫起來了。他很清楚,金剛號現在已經嚴重受創,如果再失去動力,那可就連搶救的辦法都沒有了,除了沉沒就沒有什麼出路了!不過岸井孝一和金剛號損管人員的努力注定都是無用功,8條重型魚雷已經給金剛號造成了致命的重創,動力艙的排水很快宣告失敗,海水湧入的速度遠遠大於排水的速度!最後迫於無奈的岸井孝一隻得下令關閉防水艙門,任由動力艙被完全淹沒。可是這個壯士斷腕的舉措隻能稍稍延緩金剛號的沉沒,因為失去動力後的戰列巡洋艦是根本無法挽救的,抽水機無法工作,艦上的高壓水龍頭也沒有辦法使用,大火很快會失去控製,海水也會從另外幾個破口湧入。而最危險的則是金剛號的船體已經嚴重傾斜,這是戰列巡洋艦即將翻覆的征兆。“中將閣下,請求您更換旗艦吧!”岸井孝一流著眼淚向鈴木貫太郎提出了更換旗艦的請求。“真的有那麼嚴重嗎?”鈴木貫太郎無力的反問道。岸井的這個請求,等於已經宣告了金剛號戰列巡洋艦的沉沒。這可是一艘戰列巡洋艦!是日本帝國最強大的一線主力艦啊!“閣下……請您趕緊轉移吧!”岸井孝一再次大聲喊道。“金剛號很快就要沉沒了。再不走就……”響亮的聲音到了一半卻陡然卡住了,因為岸井大佐看見,這位平日裡一舉一動都極有大將風度的司令官。現在緊握扶手的雙手卻在不停顫抖。“中將閣下!”艦隊參謀長米內光政心底歎了口氣,他知道鈴木貫太郎剛剛經曆了喪弟之痛,現在又要麵臨兵敗之恨,一時竟也承受不住了。他朝兩個艦隊司令部的參謀使了個眼色。那兩人立即就上去攙扶著鈴木貫太郎往艦橋下走去。隨後米內朝淚流滿麵的岸井孝一鞠了個躬,也無聲地離開了。五分鐘後,棄艦的命令從金剛號戰列巡洋艦上的揚聲器傳出,而此時。金剛號的艦體已經向左後方傾斜超過45度,艦艏甚至高高抬起,離開了水麵……東中國海。長江口洋麵。日本聯合艦隊旗艦長門號戰列艦。一名通訊官衝進了艦橋大聲報告: “報告司令官閣下!霧島號發來電報,第二艦隊旗艦金剛號戰列巡洋艦在東中國海遭遇華軍潛艇伏擊!中了八枚重型魚雷,現在已經……已經下令棄艦,第二艦隊司令部轉移至霧島號戰列巡洋艦上了!”艦橋內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那名報信的通訊官。金剛號戰列巡洋艦沉沒了!難道陸軍的黴運要轉到海軍頭上了嗎?可是支那海軍是那樣的弱小。怎麼可能擊沉金剛號呢?那位通訊官好像也對自己報告的事情產生了懷疑,拿起手中的黃色抄報紙看了又看,最後歎了一聲,雙手將抄報紙遞給了艦隊參謀長山本英輔少將。山本英輔接過抄報紙看了一眼,臉色已經鐵青的發黑了。他回頭看著竹下勇說:“司令官閣下,我們失去金剛號戰列巡洋艦了。”竹下勇仿佛一下老了幾歲似的,嘴裡慢慢地吐出了一句話:“沒想到支那海軍竟然也變成帝國的強敵了……”“司令官!”艦橋內的軍官們也反應過來,同時悲憤地喊道:“絕對不能輕饒了支那人!一定要為金剛號報仇!”竹下勇咬了咬牙。重重點頭。“沒錯!一定要為金剛號報仇!”他走到海圖台前,用幾乎在冒火的目光一遍遍掃視著中國東南的海岸線。最後將目光停留在杭州灣西側入口處的寧波。沉聲道:“派出鞍馬號戰列巡洋艦、伊吹號戰列巡洋艦、天龍號輕巡洋艦、龍田號輕巡洋艦和四艘驅逐艦組成第一炮擊分隊去杭州灣轟擊鎮海!一定要將鎮海港給我炸沉一片廢墟!”……上海,霞飛路,常家花園。大廳內,一支四重奏弦樂隊正在演奏著輕快的圓舞曲。就在日本的海陸大軍兵力長江口的時候。常大獨裁者在上海的官邸內,居然正在舉行舞會。參加舞會的都是上海灘赫赫有名的華洋名流,還有他們帶來的名媛佳麗。身穿著筆挺元帥軍服的常瑞青無疑是舞會上最受歡迎的男士,上海灘的名媛佳麗們一個接一個地和他跳舞。有幾個在旗袍上戴著“左青團”徽章的漂亮女孩子甚至還主動獻吻來著!舞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常瑞青的副官長陳誠一身戎裝地走了進來,還沒到常瑞青跟前就激動地大聲喊道:“委員長,大捷!大捷!”一聽大捷二字,常瑞青立即衝自己的舞伴——一個十六七歲的美少女微笑著點頭表示歉意,然後朝樂隊揮了下手。音樂聲停了下來,常瑞青對陳誠道:“辭修,說吧,讓客人們也高興一下。”“是!”陳誠掃了眼全場的華洋嘉賓後,猛然昂首彙報道:“報告委員長,海軍部長程璧光上將向您彙報,今日傍晚6點30分,我海軍潛艇大隊的001號艇和002號艇與東海海麵擊沉日本戰列巡洋艦金剛號!我軍無任何損失!”“嘩……”陳誠的話音方落,大廳內就響起了雷鳴一般的掌聲,所有中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而在場的各國駐中國的外交官們則互相低聲議論起來。看來這場戰爭很快要以中國的大獲全勝而告終了!現在正是他們運用外交手腕。為他們各自的國家爭取最大利益的時候。“高小姐,看來我要失陪一會兒了。”常瑞青遺憾地對自己的舞伴笑了笑。這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小美人兒,還有一張相當西華的麵孔。家裡麵是湖州富商,本人是上海中西女塾的學生,也是左民主義青年團的積極分子。看到小美人臉兒上露出難過的表情,常瑞青又道:“高小姐,還沒有請教你的名字呢。”“小雯,我叫高小雯。”小美人兒低聲道常瑞青給陳誠使了個眼色,然後就徑直走向大廳一角幾個西方外交官聚集的幾張桌子。“啊。委員長先生來了。”新任英國駐華公使麻克類爵士站起身,用渾厚洪亮的聲音說,“您的軍隊又為您贏得了一場偉大的勝利!”新任英國大使蓄著灰色胡子。臉色紅紫,脖子上紮著領結,穿著扣得很緊的襯衫,已經被汗水浸透了。可是從表情上卻一點看不出怕熱的樣子。“是用英國的潛水艇贏得的。”常瑞青一邊說話一邊脫掉身上厚重的元帥軍服。和幾十個女孩子還有貴婦人跳舞可是一件體力活!這會兒常瑞青已經是大汗淋漓了。“為英國潛水艇乾一杯。”說話的是維克多.沙遜,眼下是上海最有錢的富豪。和曆史上不同,這個時空沙遜的產業還不僅限於房產,還投資了中國第二大造船廠英商耶鬆船廠,最近還花巨資從美國引進了卡車生產線組建了沙遜汽車公司。常瑞青懷疑,這個沙遜家族很可能就是摩根那一夥猶太富豪的一員!“為了英國潛水艇。”常瑞青接過白蘭地一飲而儘,然後坐在一張皮椅上。“隻可惜潛水艇的數量太少了,我說沙遜先生。您的耶鬆船廠什麼時候能生產出潛水艇啊?”“快了,很快會生產潛艇的。”沙遜似乎不在乎英國大使的反應。帶著微笑說。“耶鬆船廠已經從德國聘請了工程師,準備獨立設計潛水艇。”“我非常期待耶鬆船廠的產品。”常瑞青說。維克多.沙遜是個長相非常端正的猶太人,留著修剪得非常整齊的八字胡,說話的時候總帶著微笑。他說:“可惜這場中日戰爭來得有些早了,耶鬆公司的潛艇恐怕趕不上戰爭結束了。我想……金剛號戰列巡洋艦的沉沒,應該有助於早日實現和平吧?”“常委員長,您的意見如何?”英國大使問。“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首先我們還得把日本打敗才行。”英國大使和猶太富豪似乎並不滿意這個答複。麻克類說:“這個麼,我認為日本的失敗已經是確定無疑的事了——現在的問題隻是中國想打到什麼程度!我想登陸日本肯定是不可能的吧?”“不可能,也沒有必要。”常瑞青回答道。麻克類說:“那樣的話,日本人是不會接受太過屈辱的和約……不過大英帝國還是準備在可能的範圍內施加影響力,迫使日本儘快做出合理的讓步。”常瑞青笑了笑:“嗯,我們提出的要求並不過分,是嗎?”麻克類微微皺眉,看了眼這個滿臉和藹笑容的中國獨裁者。“我們注意到,一個名為大韓民國臨時政府的組織剛剛在中國占領的日屬朝鮮領土新義州上成立!這似乎超過了委員長先生在日前提出的三項和平條件的範疇。”“這是朝鮮人和日本人之間的事情,我們雖然支持朝鮮人爭取獨立,但是一旦我們同日本締結和平條約,我們將不會再以武力支持朝鮮獨立運動。”兩個英國人之間互相使了一下眼色。沙遜說:“現在日本聯合艦隊主力已經到達了長江口外,上海這裡已經產生了恐慌,股票和房地產市場都在暴跌。”“那是個買進的機會。”常瑞青笑了笑。“我本人和鐵血同誌會已經買了許多,我想沙遜先生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是嗎?”“可是我看不到戰爭很快結束的跡象。”沙遜露出憂慮神色。“上海是亞洲最大的貿易港口,如果一直被日本封鎖的話。她很快會失去風采的。”“怎麼會呢?我們已經擊沉了一艘日本戰列巡洋艦,很快會有更多的戰果。”常瑞青又接過一杯香檳酒,呷了一口。“現在我們擁有那麼大的優勢。日本處於明顯的劣勢,而且我們的要求並不高,我想日本人很快會屈服的。”英國大使點燃了一支大雪茄抽了起來,他抽煙的樣子讓常瑞青聯想到了丘吉爾。英國大使說:“委員長先生,我想您應該了解大英帝國在遠東、朝鮮領土問題上的立場:那裡是日本帝國的合法財產!”常瑞青沒有料到對方會說這種話,很顯然英國政府不希望看到中國占領遠東濱海和朝鮮!但是常瑞青還是麵不改色地道:“中國對遠東領土並沒有要求,也不會在戰爭結束後繼續以武力乾涉日本人和朝鮮人之間的分歧。”英國大使麻克類笑了。“既然如此。貴國能不能公開發表一個聲明,闡明你們對遠東、朝鮮問題的立場呢?國際社會非常期待這樣的聲明。”常瑞青冷冷地道:“可是台灣、澎湖及其附屬島嶼必須歸還中國!裕仁皇太子也必須下台!戰爭賠款還有可能視情況增加!”麻克類噴了一口雪茄煙,微笑道:“沒有問題。大英帝國會去向日本施加壓力,迫使他們儘快接受這三個條件的。”他加重了語氣。“而且不允許他們討價還價!”……此刻正漆黑的海麵上,一支由兩艘戰巡、兩艘輕巡和四艘驅逐艦所組成的艦隊正加速前進。這就是日本聯合艦隊司令官竹下勇派去炮擊寧波的第一炮擊分隊,由鞍馬號戰列巡洋艦的艦長中島晉指揮。因此又稱中島支隊。整個支隊的八艘軍艦以二十節的高速劈波斬浪的前進。預定的炮擊陣位是鎮海港東北約10海裡的杭州灣洋麵。鎮海港緊靠寧波。是現在浙江省最大的海港,借了近兩年中國經濟高速發展的東風,眼下的鎮海也相當繁華熱鬨。鎮海港緊鄰大海,水位也很深,軍艦可以抵近進行炮擊,而且鎮海距離浙商財團的大本營寧波不過咫尺之遙,炮擊鎮海應該可以達到震懾浙商,間接向常瑞青施加壓力的效果。不過鎮海曆來就是海防重鎮。國防軍當然不會毫無戒備。一個規模略小於高橋、吳淞口要塞的海岸炮台就修建在鎮海港邊上,炮口正對著杭州灣。根據情報。中國人在那裡部署了從法國和美國進口的7英寸加農炮,射程高達20公裡以上!對已經擁有十幾年艦齡的鞍馬號和伊吹號兩艘戰列巡洋艦而言,也不能說是毫無威脅的。此外華軍還在杭州灣裡麵部署了不少水雷,如果鞍馬號和伊吹號走了黴運撞上去,那可真要死不瞑目了!所以中島晉海軍大佐一路上都站在鞍馬號的艦橋上麵,目光深沉地看著探照燈照亮的海麵,心都已經提到嗓子眼了!對於竹下勇司令官在一怒之下做出的炮擊鎮海的決定,中島晉總覺得有些畫蛇添足。鎮海雖然也是個繁榮的港口城鎮,但是同大上海根本沒有辦法相比。用炮火摧毀鎮海是不可能迫使中國求和的,反而有可能激怒這個強國,讓這場戰爭更加難以收場。不過作為一名軍人,總是要服從上級的命令,哪怕這樣的命令並不是最正確的。而這個時候在鎮海要塞裡麵,國防軍陸軍第十五要塞守備旅的軍官們,剛剛用完晚餐,正在作戰室內召開例會。在日本海軍主力抵達長江口外的東海海域後,這裡還有定海要塞就進入緊張的臨戰狀態了。鎮海要塞的守備司令兼第十五要塞守備旅旅長是常瑞青的小老鄉,名叫韓德勤。呃,就是曆史上在抗戰時期被陳毅、粟裕打得落花流水的韓德勤!他是保定六期步科畢業,又是江蘇泗陽縣人士。如果不是起名叫“韓德勤”的話,這會兒連師長都當上了。“弟兄們,小日本的海軍剛剛丟了一艘3萬噸的戰列巡洋艦!”韓德勤說起這個喜訊的時候,臉上可沒有一點笑容。“依著日本人的脾氣是一定會想辦法報複的,上海那裡他們暫時打不動,杭州城也夠不著。東南沿海這裡除了上海杭州就是寧波鎮海了……京滬杭守備總司令部的命令已經下來了,要求鎮海、定海從今晚開始實行最嚴格的戒備,鎮海港和鎮海城的居民從明天開始疏散。要塞這裡也要做好苦戰的思想準備!哪怕對付不了敵人的戰列艦,總也要儘到軍人的職責。如果不能成功,兄弟們就做好成仁的打算吧!好了,不吉利的話就說到這裡,大家各就各位好好守著吧,誰也不許睡覺,今晚上日本人的兵艦就有可能過來的。”他這話剛剛說完,作戰室裡麵的電話鈴就嘀鈴鈴響起起來。韓德勤拿起電話耳機子,就聽見有人在扯著嗓子喊:“敵襲!發現日軍艦隊!數量八艘,位置東北洋麵,可能有戰列艦!可能有戰列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