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晚霞耀天,夕陽西斜。劉雲領著兩名改做他自己貼身侍衛的虎衛隊隊員回到住所,卻迎頭遇上文易,心中警覺,道:“你在這兒做什麼?”“告訴你一件事,”文易微笑應道,“那個女孩的幕後主使就是直隸總督,淮係領袖李鴻章大人,李鴻章在皇上身邊還安插了一個太監叫王公公,春兒直接和他聯係,把收集到的情報傳出去,但是到昨晚為止,她還沒有發出一份消息。”劉雲猛地衝上前,揪住文易衣領:“你是不是對她用藥了!”文易一副無所謂的神情:“坦白藥嘛,審問間諜最快捷的方式就數這個了,總比用刑好得多。”“你不知道這種藥會對大腦有損害嗎?”“知道,又怎樣?”“她還是個孩子!”“孩子?”文易苦笑地搖搖頭:“你當兵當傻了,在這個時代,她這年紀該出嫁了。就算在我們那個年代,十六七歲的小女生,有幾個沒跟男朋友什麼的上過床,夜總會的坐台小姐裡滿是跟她差不多大的嫩豆腐——”“你住口!”劉雲一把推開文易,“不許你把她跟什麼坐台小姐攪在一塊!”文易以奇怪的眼神盯住劉雲:“你——不會真愛上這小姑娘了吧。”劉雲更加惱火,指向院門:“你滾!以後再也彆到這兒來!”文易頭往兩邊甩甩,鼻子裡哼了兩聲,走近劉雲,攀住他肩:“你還記得自己來這兒做什麼的嗎?一個女孩就讓你發昏成這樣,還怎麼乾大事!實話告訴你,我們現在連生命都在危險中,李鴻章隨時可能聯絡了後黨集團發動政變,把包括我們在內的帝黨集團一網打儘,到時候你我腦袋落了地,還能關心一個女間諜的大腦會受到什麼損害嗎?醒醒吧,現在最要緊的是保住大家的命,為此,我們不得不奪去某些人的命,何況用點根本不危及性命的坦白劑?”劉雲氣勢稍減,道:“不可以有下次了,事實上,我覺得她長得像我女兒,或者說,如果小慧長到她那麼大,想來模樣也差不多。”“現在不是考慮個人感情的時候,”文易也緩下了口氣,“形勢非常危急,我想我們必須趕快動手。最好明天白天就解決後黨,掌握京城周邊的軍隊,再騰出手來解決李鴻章。最好利用後黨穩住他三兩個月,等新軍組建後便以正規軍加特種部隊偷襲的方式一舉搞掉他,奪取淮係的兵權。”“明天?”“對,就明天,我想前夜的那批黑衣人也是李鴻章派來探聽虛實的,如果他已經知道了太後遭拘禁,那麼這幾天之內,他就很可能有所動作,後黨若跟他聯手,我們便毫無勝算了。”劉雲聽得明白,也就不再追究春兒的事情,道:“我們馬上去見皇上,讓他早做準備。”文易點點頭:“這樣就對了,我們是一體的,我做的事情絕不會對你不利,你要相信我。”劉雲拍拍他肩膀:“走吧,廢話那麼多,我有不相信過你嗎?”※※※是日深夜,虎衛隊和教導隊總共16人齊集劉雲住所,大廳之上已經裝設好了無線電台,劉雲正親自與深山中的基地聯絡:“——是的,直升機24小時待命,路已經完成多少了?百分之七十?好,要加快進度,保持聯絡——完畢!”放下耳機,劉雲掃視一圈他的精銳部隊,堅鏗有力地叫一聲:“立正!”眾官兵絮絮幾下排隊站好,又聞一聲“稍息!”,右腳一起踏出,動作如同一人。劉雲滿意地看著這些精挑細選出來的特種部隊官兵。到現在為止,他們依然如此謹記軍人的天職,毫不猶豫地服從於他,把各自的命運與他的命運緊密聯係在一起,不知道這樣的狀況能持續多久,如果能到永遠那最好不過,但是總有一天,其中的某些人必然會和他分道揚鑣,人對於權力的貪欲啊,隻要有機會就一定會被誘發出來釀成事端。“同誌們,我們的狀況已經非常危險,李鴻章派來的間諜潛入了皇宮,探知了我們的不少情報,他隨時可能發兵京城,與後黨集團一起乾掉我們。所以,我們必須先下手為強,我的命令是——”眾人聽到“命令”二字,不由挺起了胸膛,專心聆聽。“鐘夏火上尉帶領虎衛隊隊員十一名,於明天淩晨六點前乘直升機奔襲京師北大營,抓捕提督裕祿,宣讀皇上聖旨,收服各營將士。丁介雲上尉率領禁衛連一排、二排於明天淩晨六點前偷襲九門提督府,抓捕提督額蘭和,並到各營宣讀聖旨,收服各營官兵,吏部侍郎汪鳴鑾會與你們同去,保護好他的安全。武定國少尉率領禁衛連三排和連部官兵在太和殿後待命,屆時與皇上的侍衛協同行動,抓捕後黨諸官員,並負責把這些人送到文易的住所去。各行動負責人留下來,一起商議作戰計劃細節,其他人立即回房整理裝備,然後休息待命。”“是,隊長!”※※※西元1890年(大清帝國光緒16年)3月23日淩晨4點,“京師政變”由九門提督府開始,當然這是對於知情人而言的。事實上,政變於當天中午12:00就結束了,醇親王等人像往常一樣,下朝回家;京城裡的百姓像往常一樣,各過各的日子;隻有皇宮中與往常不同,重兵防禦不算,**上還擺出了幾門山炮。到了下午,京師北大營的一部分人馬分成小隊進了城,加強了各城門的防禦,另一部分人馬則駐紮在京城以東臨近通惠河的高碑店一帶,距京城僅一個時辰的步程。晚上,當宮中擺出盛宴,光緒皇帝正與劉雲一乾人等歡慶政變成功之時,一支龐大的軍隊離開了天津近郊的營地,沿通惠河向京城悄然行進。深夜,文易和經過一天行動已勞累不已的特種部隊官兵們各自返回住所,而中午才剛剛被封為禁衛軍提督兼京師九門提督(即京城防衛司令)的劉雲怎麼也沒有睡意,於是叫上兩名禁衛連士兵,乘一輛馬車到京城各門去巡查。這一巡就是大半夜,待劉雲回到住所,已是四更時分,他正要往西廂房去(自那天在東廂房睡了一夜地板後他就決定把東廂房讓給春兒住),卻見東廂房虛掩著門,心裡湧起一股莫明的衝動,便轉身走了過去。輕輕推開門,屋內一片昏暗,劉雲掏出隨身的火機,打亮了,找到燭台的位置,點燃了蠟燭。床那邊,大紅的幃帳低垂著,在燭光的映耀下,顯出一種誘惑的氣氛。劉雲走近那張精雕細刻的寧式床,猛地拉開幃帳——裡麵並排躺著兩個人,兩個男人,歪著腦袋,其中一個被扒掉了外衣,他們是負責看守春兒的禁衛連士兵。“春兒——”劉雲嘴裡的牙齒相互磕碰了幾下,“來人啊——快來人!?”※※※清晨,劉雲和手下眾人齊集住所,勝利的激動早已飛到了垃圾堆裡,緊張肅殺的氣氛在4時裡再次占了上風。“早知道應該把那奸細殺了!”鐘夏火扯著嗓門道,“我們就不會麵臨現在這種局麵了。”劉雲瞪了他一眼:“都是我粗心了,但是我們現在麵臨的是怎樣一個局麵呢?有人知道嗎?不知道就不要廢話那麼多,我已經呼叫基地派無人機沿京津官道和通惠河偵察去了,等有了詳細情報再下結論不遲。”文易陰沉著臉道:“兩個衛兵都被扭斷了脖子,說明那個女人武功不弱,不清楚她是否從衛兵口中知道了什麼,但是無論如何,她很危險,她有能力逃出這個院子,就有能力逃出城外。”劉雲道:“昨晚我已經下令封閉城門,並嚴令在白天開門後扣留所有十五到十七歲左右的女孩——”文易冷笑道:“彆傻了,既然她是奸細,化妝術總該懂一些吧。若是裝成一個老太婆,再租輛車子,想必今天一大早就已經混出了城,然後換匹快馬,今天之內就能抵達天津。我想當務之急,還是想想怎麼部署京師防禦吧。”“不至於那麼嚴重吧,”丁介雲不知好歹地插進來“我就不信李鴻章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派兵進軍京師,公開叛逆皇上。”“你白癡啊,”劉雲罵了他一句,“權力麵前講的是實力,誰有實力誰掌權,皇上又怎麼樣,如果我們不來這兒,小皇帝8年後就要被太後關進瀛台,一直到死去。你不懂這個就不要來開會了,我們快要和那老家夥大打一場了,你還在說不信他敢造反?一邊去!”丁介雲被氣頭上的劉雲這麼一罵,心中不快,卻也自覺地站過一邊。旁邊武定國少尉跑進來,報告道:“基地傳送過來偵察照片和解讀報告,在通惠河沿岸發現一支軍隊,估計數量在一萬人左右,前鋒距京城不到50公裡。”鐘夏火朝牆壁猛踢一腳,吼道:“我就知道會這樣,他媽的,是女人就不該殺嗎?我們辛辛苦苦拚死拚活,就是等著那個小妮子壞我們的事嗎?”劉雲叫道:“你吵什麼,春兒昨晚半夜才逃走的,這些軍隊應該是在此之前就出發了的,不然無法行進到現在的位置,也就是說,這支軍隊的移動與春兒無關,李鴻章一定有彆的情報來源——”劉雲拿過照片和被告,粗略看了一遍,大聲道:“彆吵了,我們又不是馬上要完蛋,我們手上有北大營的十個營,再加上九門提督府的六個營,紫禁城的一千侍衛,總共九千兵力可用,還有一個配備現代化武器的禁衛連,我們的實力跟敵軍不相上下,完全可以打一仗!”鐘夏火馬上過來潑冷水:“北大營的五千人馬昨天才收服,我們不過抓住了他們的提督,要那些營官一心聽從我們看來比較難,如果李鴻章派奸細前往分化瓦解,事情就危險了。九門提督府的人想來也是差不多的狀況。皇宮的那些侍衛光守護皇上就很吃力了,根本無法用於野戰守城,所以我們唯一可放心依靠的隻有那一個禁衛連。”文易反駁道:“現在劉隊長是皇上禦封的禁衛軍提督和九門提督,後黨的人又被我們用藥控製住了,北大營和九門提督府的那些部隊長官即使不聽劉隊長的,也不能不聽他們後台的話吧。我們再以皇上的名義多加封賞,不信他們不儘心為我們效力。”劉雲決心用命令停止爭吵:“文易說得對,我們手中還有後黨作為工具,不怕那些軍隊不聽命令,這樣吧,大家聽命令!”眾人起立聽令。“丁介雲上尉負責指揮禁衛連,一排和二排在皇宮中待命,三排由武定國少尉親自率領,攜帶電台開往香山,與基地派出的裝甲車隊彙合後前往基地領取重武器,之後立即返回。北大營的部隊共有步營七個,騎營兩個,炮營一個,共五千人,配備75毫米山炮二十五門,150毫米重炮二門。其中的炮營、一個騎營和一個步營編為司令部直屬團,由我兼任團長,另外的三個步營編為第一團,由鐘夏火上尉任團長,剩下的三個步營和一個騎營編為第二團,由文易任團長——”“等一下!”鐘夏火喊道,“有一個問題!為什麼讓非軍事人員擔任部隊主官!”劉雲頭也不抬:“我們缺乏具有團級指揮能力的軍官,虎衛隊要做為特種預備部隊待命,不能抽出人來,況且文易對軍事戰略戰術都頗有研究,還有較強的溝通能力,足以勝任這個職位。還有問題嗎?”鐘夏火左右瞄瞄,見氣氛不對,隻好說:“沒問題了。”“九門提督府轄下有六個步營,共三千人,由胡克中尉指揮,負責防禦京城;虎衛隊由鄧簡中尉代理隊長,留在皇宮,保持待命狀態,隨時準備乘直升機進入敵後作戰。完畢!大家聽到命令了,該怎麼做知道了嗎?”“明白!堅決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