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秋意亭與淳於深秀才回到了客棧,帶回了一隻烤鵝與一包醬牛肉,然後淳於深秀又自掌櫃那裡要了一壇好酒,兩人才回到園裡。一進園,秋意亭先去查看薔薇花架,忽然身後房門打開,淳於深意與孔昭立在門前看著他。“在你房中。”淳於深意指指最右邊的廂房。秋意亭微一頷首,然後便去了自己房中,淳於深秀把酒及菜拋到妹妹手中,也過去幫忙。房裡兩人為男子拔下了背上的箭,又用乾淨的布擦淨傷口,敷上金創藥,一切弄妥了後秋意亭才解開了男子的穴道。男子醒來,一見秋意亭,頓麵露喜色,掙紮著要起身,“將軍!”“肖畏你彆動,就趴著。”秋意亭將男人扶回床上。“屬下無能,竟這般模樣見到將軍。”肖畏道。秋意亭搖搖頭,“你勿需自責,我知你已儘力而為。”“將軍,這個……屬下探得的所有都在此。”肖畏以臂撐起身子,自懷中掏出疊得厚厚的一團絹帛,一角已浸上了血跡。秋意亭接過,並不急著看,而是塞進懷中,伸手扶著肖畏重新趴好,“你背上的傷已上好了藥,你彆亂動又裂開了。好在這箭傷沒傷在要命,我給你上了陛下賜的‘紫府散’,過個兩日你的傷口便可愈合。”“多謝將軍。”肖畏抬頭,“將軍,你附耳過來。”一直靜默一旁的淳於深秀見此忙退出房間。秋意亭低身附耳過去。肖畏在他耳邊低語幾句。秋意亭起身,臉上神情似驚訝又似了然,眼中射出冷冷的銳芒,道:“我知道了。你先休息,一切我自有分寸。”“是。”肖畏受傷過重又勞累一夜已經十分疲倦,此刻見到秋意亭一切放下心來,閉上眼,很快便睡過去了。秋意亭掏出懷中的絹帛,展開,大略的看了一下,微微頷首,重新收入懷中,然後吹熄了燭火,到風辰雪房中,四人圍桌而坐,桌上五杯茶,顯然是在等他。秋意亭坐過去,先喝完一杯茶,才靜靜開口,卻是一語驚座。“山尤與采蜚已約定好於五月中旬合攻我朝。”“啊?!”除風辰雪外幾人皆是驚呼出聲。“你怎麼知道?消息可靠?”淳於深意問。“難道剛才肖畏要說的便是這個?”淳於深秀則道。秋意亭擺擺手示意兩人莫急。“我今日中午時離開便是因為那刻我看到了采蜚的大將柴鏡天,五年前我曾自戰場上遠遠看得過他一次,所以今日瞅見那個身影我便覺得眼熟,便跟蹤過去,結果見他領著從人入了一座府邸,一打聽才知那便是五王子府第。”“噢。”淳於深秀聽了點點頭,“所以今夜你拉我一塊在對著五王子府的那條街上的茶樓要了間雅房喝茶,就是為了監探他?”“一半。”秋意亭點點頭道,“他出現在山尤我自然疑心,另則是,我本就與肖畏約好在那裡會麵,結果等了近一個時辰都沒等到他,我便讓深秀繼續留在茶樓裡,自己悄悄離出,打算去五王子府探探,誰知在後巷正碰上了逃出來的肖畏,原來他亦是因為發現了柴鏡天的蹤跡所以才夜探王府,不想被發現了。我見他受傷,便封了他的穴道把他帶回客棧藏在花架下,然後我又悄悄回到茶樓,再過半個時辰與深秀一塊回來。”“原來如此。”風辰雪抬眸看著秋意亭,“今夜那五王子會大動乾戈的搜尋賊人,隻是因為擔心他與柴鏡天商定的‘五月合攻皇朝’一事會走漏了消息。想來肖畏也確實是探到了此消息,剛才告訴了你。”秋意亭頷首,“肖畏是我派來山尤的探子。此次我到丹城亦是因聽聞淳於大人參閱各家典藉畫有一幅山尤輿圖,但後來覺得輿圖亦不夠詳明,所以我才動了親自走一趟的念頭。我到了絳城後便已根據暗號與肖畏約定了在國都會麵,今夜之事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可惡的山矮子老是賊心不死!”淳於深意恨聲道,“不行,我們得馬上回去告訴爹!”“嗯。”淳於深秀點頭,又問道:“那秋大哥可知他們兵力多少?領將為誰?”“肖畏隻聽到一句便已被發現。”秋意亭眉鋒一斂沉聲道:“雖則他們定在五月中旬,但今夜也算是打草驚蛇,保不定他們隨時有變。因此,你們明日即啟程返回丹城,通知淳於大人,請他與都副儘早做準備,並立即上書州府請派援兵。”“好!”淳於深秀一口應承。“秋大哥你不和我們一塊?”淳於深意問。“我需去景城。”秋意亭道,“既然山尤與采蜚狼狽為奸,那在山尤攻打丹城之時,采蜚亦必會侵犯景城,他們是打算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一舉攻下月州以瓜分。月州若在他們之手,便等於一把利刃插在了皇朝的腰上。”“呸!想得美!有姑娘我在,就決不讓山矮子們踏進丹城一步!”淳於深意握著拳頭道。“今夜你們即收拾行裝,明日一早啟程。”秋意亭起身準備回房。“好。”淳於兄妹同時應道。“那麼……”秋意亭目光望向風辰雪。風辰雪抬眸,“明日你們離去即可,我與孔昭不與你們一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