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說得再多,最終講究的還是實力。更何況陳老大使出來的這手段,對方應該是知曉的,也知道這是他們家主人的獨門絕學,此刻看到另外一個與他家主人一模一樣的人使出來,自然不敢再多質疑。王清華轉身離開,不過還是留下了嶽楠一堆人在旁邊監視著我們。麵對著這些人,陳老大的眼睛微微眯起,仿佛在小憩一般,老神在在的樣子,毫不在意,反而是我,下意識地打量起了這裡麵的每一個人來。越是打量,我越是有一些心驚。坦白說,到了我這樣的修為,能夠讓我吃驚的人並不算多。事實上,若是真的拚將起來,我並不覺得自己比這些人差,甚至都有信心一挑二、一挑三,但我還是發現,這些人的氣息十分古怪,似乎蘊含著某一些讓人說不出來的東西。但具體是什麼,我又說得不是很清楚。總之,他們很強,儘管從實力麵板上而言,比那些劍主要差上一些,但我覺得他們擁有著比那些傻乎乎的劍主要強得多的靈性。意識很重要,而且這些人一看就知道飽經風霜,都是生死邊緣徘徊的強者。魔將。我的腦海裡突然間掠過了這麼一個詞,頓時就想清楚了許多的事情。的確,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跟隨著蚩尤那魔頭轉世投胎的魔將,他們有的人覺醒得比較早,擁有了很強大的實力,也有的人則如同阿春一般,剛剛找回自己不久,所以才會給人予普通平凡的感覺。不過這些人,總有一日,會變成那個曾經讓蚩尤橫行天下的八十一人團。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王清華回來了。他簡單地說了一句話:“主人有請。”王清華帶著我們往山裡走,一路奔行,差不多十幾分鐘之後,來到了一處孤立的山峰之前,他指著頂上,對我們說道:“主人在那裡等著你們。”這孤峰突兀,仿佛飛來之石,不過左右一看,卻是塞音山最高的地方。這麼大的一塊石頭,四周光滑,除了攀岩,並沒有彆的辦法上去。倘若是尋常人,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時候,好在對於我們來說,這並不是什麼麻煩事兒,陳老大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後提起了一口氣來,三兩下,人便在那近乎於九十度的垂直山壁上快速向上。我閉上了眼睛,發現這兒並沒有空間界碑石的存在,於是施展起了大虛空術來。幾個起落之後,我也抵達了山峰頂上。這是一個差不多籃球場那麼大的平台,不過並不規則,在一片嶙峋的怪石之上,我瞧見了此行前來想要見的人,也就是入魔了的黑手雙城。他背負著手,正在眺望遠方,從側麵看去,能夠打量得到他側臉的輪廓,顯得十分的硬朗,那身影也無比偉岸。黑手雙城站在怪石之上,眺望遠方,而在他下方的不遠處,則站著那天跟著他的嫵媚女子。因為有光,這回我瞧得比較真切,發現那女子雖然打扮成熟,但看上去年齡似乎並不算大,臉龐看上去甚至還有幾分稚嫩之感。她眯眼打量著出現在峰頂的陳老大和我,跟眺望遠方的黑手雙城說了一句話。黑手雙城回過身來,瞧見了陳老大。陳老大這個時候也正好抬起頭來,朝著對方望去。雙方的目光在半空中交彙,我的心頭一震,感覺兩人的眼睛,在這一刻宛如璀璨星光一般明亮。遙遙相望的兩人彼此沉默了幾秒鐘,隨後一起朝著對方拱手。這是在打招呼。黑手雙城從怪石之上跳了下來,而陳老大則大步向前走去,兩個人有著相當好的默契,走向對方,而當我準備跟著陳老大朝著前方走去的時候,卻有一道身影攔在了我的跟前。嫵媚女跨越了空間,攔在了我的跟前,然後瞪了我一眼,說他們要談事,你湊過去乾嘛?啊?我給對方神出鬼沒的身法給嚇了一跳,隨後方才回過神來,說道:“我不能去?”嫵媚女搖頭,說不能。我看向了不遠處的陳老大,他卻也是朝著我點了點頭,讓我留在原地。看得出來,他有一些比較私密的事情,想要跟黑手雙城單獨聊聊。既然陳老大表了態,我也不可能強行地突上前去。在這個地方,我可不敢任性。眼看著陳老大和黑手雙城兩人打上了照麵,兩人伸出手來,重重地握了一下,隨後轉過身去,對著遠處的雲海而談,我這邊聽不到任何聲音,不得不將目光從遠處收了回來,看著麵前的嫵媚少女,說道:“大虛空術?”少女瞪了我一眼,說虛空術就虛空術,還扯什麼“大虛空術”,腦子有病?額……我給對方一句話噎得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方才說道:“我叫陸言,閣下怎麼稱呼?”少女抬起頭來,打量了我一會兒,突然迸出了一句話來:“你想泡我?”噗……我差點兒沒笑出聲了,努力控製好自己的情緒,然後說道:“在你看來,每一個跟你交流的異性,都是懷揣著這樣的目的?”少女冷笑,說沒有,我隻是覺得你格外好色而已。我聳了聳肩膀,說不說算了。沒想到那少女仿佛有逆反心理一般,我這邊放棄了,她反倒是開了口:“我叫程程。”啊?聽到這話兒,我頓時就有一些說不出來的詫異,首先是覺得對方在騙我,隨後又覺得她說的話,也許可能是真的。程程是誰,這個我自然是知曉的。陳老大之所以變成如今這幅模樣,就是給那邪佛黑舍利給害的,而將黑舍利拿給陳老大,並且讓他入魔的,就是她。除此之外,據說她還是黑手雙城的私生女。這些事情,我大部分是從王明和聞銘那兒聽來的,不過在他們的描述,還是相關的資料,以及我的印象中,這個程程都應該是一個不大的孩子才對。卻不曾想,她居然長這麼大了,彆的不說,那胸……咳、咳,這是自然生長,還是用了什麼手段,又或者她跟我們這些普通人,不是一個品種呢?瞧見我一臉錯愕的樣子,程程盯著我,說你認識我?我下意識地摸了一下鼻子,說對。她說其實我也認識你,千麵人屠嘛,最近你的風頭很盛啊,差點兒遮蓋了你堂哥陸左和他好基友蕭克明的風頭……我下意識地想要謙虛幾句,結果都沒說,那姑娘便譏諷地說道:“不過有一句老話,叫做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我給她那輕蔑的眼神看得動了些心火,忍不住譏諷道:“該擔心的人應該是你吧?你可是上了通緝榜的人,以後出門在外,可得小心一些……”程程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說無所謂啊,反正我現在的模樣,沒有人會認得。小女子潑辣,越發地刺激了我心頭的不平。我沒有再顧忌什麼,直接開口說道:“說句實話,我真想不通,陳老大既然是你的父親,你為何還要用那邪佛黑舍利來害他,讓他入魔,變成這樣一副模樣呢?”程程看著我,說你這是在指責我麼?我說不,我隻是疑惑。程程笑了,說好,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我就給你解釋一下吧——讓我帶著邪佛黑舍利來給父親的人,是我的母親,她是我這世界上最愛的人,她說的一切我都得聽,然而當父親入魔,隨後此刻的父親打敗了邪佛意誌,重新掌控主導權的時候,我方才發覺父親的偉大……她不吝讚美之詞地稱讚著此刻的黑手雙城,將他形容為天底下最完美的男人和最偉大的父親之後,對我說道:“現在,我終於明白了自己名字裡麵蘊含的意思。”我說哦,那麼你後悔了麼?程程抬頭望天,說該後悔的,我覺得是母親,隻可惜我已經很久都沒有再見到她了……我看得出來,她有一些悲傷,不過卻隻是一點點。隨即她問我道:“跟你來的這個男人,到底是誰,為什麼會長得跟我父親那麼像?難道是我的兄長麼?”我笑了,卻沒有透露出陳老大的秘密。在遠處,兩人還在交流,因為背對著我們,所以我瞧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他們談話的內容和進展。與這個渾身散發著雌性荷爾蒙的女人在峰頂邊緣處待了差不多二十幾分鐘,兩人的談話終於結束了。陳老大轉過身,一直走到了我的跟前來。而遠處的黑手雙城,卻並沒有回身。陳老大走到了這邊來,先是看了一眼旁邊的程程,然後對我說道:“我們走。”當著外人的麵,我不敢問什麼,與他下了山峰,然後又原路返回,到了之前遇到人的地方,才開始下山。離開了許久,我終於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問道:“你們都說了些什麼?”陳老大看了看我,突然間歎了一口氣。唉……一聲長歎,讓人整個人的心,一下子就給提了起來。說:穿山甲到底說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