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半鬼兩手各扶著一人,麵前空門打開,腳下又是無法立足的河水。麵對妖鬼的致命一擊避無可避之下,雙手猛摁兩人肩頭,身形借力上彈,左腿收回以膝蓋猛擊妖鬼腹部。“碰!”的一聲悶響當中妖鬼平直飛起數尺,謝半鬼趁勢連出數腿將妖鬼不斷踢上空中,自己順勢在空中轉身,右腿倒踢妖鬼下顎,人卻跟著頭下腳上的落向水麵,在電光火石之間抓住趙森、香姐的發髻順勢上提,硬是將兩個被他按進水裡的人提了上來,。直到此時,謝半鬼的勁力才在妖鬼體內炸開,長達三丈的蟒蛇,從頭部開始層層炸裂,掛著碎肉的鱗片如同煙花四下濺射當中,一副頭頂長發的枯骨才褪去血肉的蛇身當中露了出來。僅僅眨眼功夫,三丈巨蟒就變成了一副懸浮在空中的骷髏。骷髏雖然生機已絕,卻猶自伸展著須肉模糊的手臂指向謝半鬼頭頂。謝半鬼沒動,高胖子已經隔空一拳,把那骷髏轟成了碎末。兩人不約而同的拉起身邊同伴,腳踏波浪飛速離去,數息之間就已離水上岸,三人剛一落地就立即取出兵刃,呈現“品”字形把香姐圍在中間,轉向水麵凜然戒備。謝半鬼三人沒有一個精通水性,水中搏殺無疑會吃大虧,上岸之後就再也不容妖鬼囂張,就在他們取出兵刃的刹那周身殺氣暴漲,霸氣逼人。雖然隻有區區三人氣勢卻如千軍萬馬,氣衝牛鬥。竟給人一種能將波濤逼退的錯覺。河中妖鬼像是被三人氣勢所懾,雖然還在河底遊弋卻不敢出水半分。在殘船附近翻騰的滾滾濁浪,漸漸平息,幾道黑影隨波逐流般的順水而下。水麵再次恢複了平靜,隻是這次染紅河水不是秦淮的水粉胭脂,而是淋漓鮮血。直到此時,謝半鬼才鬆了口氣,一直被他憋在嘴裡的鮮血也順著口鼻噴射出來。高胖子想扶謝半鬼,自己卻也沒能壓住嘴裡的瘀血,僅僅張張了嘴,紫紅色的血水就順著嘴角灑落胸前。謝半鬼露出兩排沾血的牙齒,向高胖子笑了笑,表示自己沒有大礙,又指了指地麵意思是讓他坐下來療傷。一旁趙森在懷裡摸索了半晌,掏出一支人偶遞到了謝半鬼眼前。那隻木質的人偶雖然隻有五寸大小,四肢五官卻雕刻得栩栩如生,隻是嘴巴被人用粗線橫攔七道,看上去像是把人偶的嘴給縫了起來,顯得詭異至極。謝半鬼揮出一爪將七道粗線全部挑斷,高胖子、趙森隻覺得一股涼意自雙唇中劃過,憋在胸腔裡的濁氣瞬時排出,兩個人忍不住的發出一聲長嘯。嘯過之後高胖子才問道:“這他媽是什麼鬼東西,怎麼能讓人說不出話了?”“詛咒人偶,巫門的東西,有人對我們下了封口咒。”謝半鬼撞向趙森道:“剛才屋子外麵發生了什麼?”趙森道:“我原本守在門口,後來聽見船頂有動靜,就翻上去看了一眼。我當時看見有個人,在拿著針在逢這個人偶,當時他剛縫上了嘴,正要縫耳朵的時候被我打斷了。等我結果了他,才發現自己不能說話了。我估摸著問題出在人偶上,就順手把它揣了起來……”趙森喘了口氣:“後來,河裡跳上來一群,人不像人,魚不像魚的怪物,在船上見人就殺。我就跟他們交了手……再往後的事情,你們也就都知道了。”謝半鬼道:“那個縫人偶的人什麼打扮?胸前有沒有三眼骷髏吊墜?”趙森想了想道:“看打扮有點像是巫師,至於你說的吊墜,我還真沒注意?”謝半鬼擺弄著人偶皺起了眉頭:“這個人偶有點像是巫衙的製式法器,可是巫衙沒有道理插手這件案子啊!”“這可說不準……”高胖子道:“我看那些妖鬼邪門的很,說不定就是巫衙弄出來的玩意。”“不可能!”謝半鬼搖頭道:“四大秘衙有多少底牌,彼此之間雖說做不到一清二楚,但也知道個七八分。巫衙如果能成批製造妖鬼,我們鬼衙不可能一點風聲都聽不到。還有,妖鬼是本來就不應該存在的東西,一旦被發現不是被道門剿滅,就是被鬼差押入妖鬼獄,永不超生。批量製造妖鬼有乾天和,巫衙不會去觸碰這個禁忌……”趙森道:“可你怎麼解釋那個巫師的事兒?還有這麼多妖鬼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這兒吧?還出現的這麼是時候,就像是算準了等我們一樣!”謝半鬼搓著眉頭道:“這個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先彆想了,這女人要不行了!”高胖子拖著香姐的腦袋道:“她腳上挨了那刺蝟一下,針上好像是有毒。”香姐左腳跟的位置上插著一支魚刺大小的細針,整個小腿從腳跟處開始變得烏黑一片,漆黑腥臭汙血從香姐五官七竅當中止不住的流了出來。香姐原本還帶著光澤彈性的皮膚,像是被放在爐子裡焙烤的植物,飛快的枯萎乾癟了下去……香姐的嘴巴張了幾張,卻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滿是絕望的目光在謝半鬼三人的臉上緩緩流轉,跟汙血混在一起眼淚,順著眼角不斷滴落,趙森實在看不下去,從懷裡取出一個瓶子道:“我這有解毒丹!”謝半鬼搖頭道:“沒用的,毒氣已經攻心,就是神仙也救不了她,給她個痛快吧!免得她死前多受折磨。”高胖子抬手在香姐的太陽穴上敲了一下,香姐跟著頭一歪,合上了雙眼。謝半鬼忽然伸出手掌淩空虛攝,十顆綠色光點從香姐七竅當中飄了出來落進謝半鬼手中。謝半鬼雙掌合攏,兩光點捂在兩手之間,口中念念有詞。趙森不解道:“你這是做什麼?”謝半鬼念完一段晦澀的咒語之後才開口道:“攝魂,一點小法術。不用奇怪,在秘衙當中的武者多少都學過一些法術,為的就是應急。不招出香姐的魂魄,咱們找不到那四個女人的墳,後麵的事情也就沒法再查了。”謝半鬼說話間手掌一張,香姐如同一片羽毛般站在了他的掌心上,要不是地上還躺著香姐的屍體,準會有人以為蟹伴的手掌拖了個活人。謝半鬼開口道:“我知道你心裡不甘,甚至還在恨我。不過,你最好還是聽我的安排,否則我隻要手掌一合,你就得飛灰湮滅。明白麼?”香姐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道:“明白!”“好!”謝半鬼道:“帶我去找惜玉她們的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