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帥約你見麵?”高胖子瞪著眼睛道:“你們搞什麼名堂?還有,老弟,我怎麼覺得你這兩天有點奇怪,你砍唐相手指頭那會兒,差點跟唐門摟火兒,今天怎麼又不想動手了?”謝半鬼道:“我和唐帥一樣都在試探對方,試探九大門派的態度。我們現在都弄不清不對方想要做什麼。所以都在想辦法試探對方的底線……”謝半鬼話沒說完,外麵忽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老錢示意謝半鬼躺回床上,自己走到門口用手指挑開門縫低聲道:“什麼事兒?”外麵的鄭家子弟回答道:“家主,金衫會的人馬正在往這裡移動,要不要讓他們換個地方。”老錢看了看謝半鬼道:“他們離這兒還有多遠?”“還有七八裡路。馬速不算太快,大概還有一盞茶之後就能過來。”謝半鬼傳音道:“老錢,讓你的人把客棧的掌櫃和夥計全抓起來看好,找幾個機靈點的子弟扮成客棧夥計,把金衫會安排到你們以前住的屋子,其他人全都撤出來,住進唐門用過的房間。動作要快,咱們也走,去唐帥住的房間等著。”不到一會功夫,鄭家子弟就已經全部撤離了原來的房間,金衫會也順理成章的住了進去。他們雖然也注意到了對麵客房虛掩的房門,但是一向跋扈慣了江湖金衫會卻絲毫放在心上。藏在暗處的謝半鬼目視他們走進房間之後,才開口道:“讓這些人在那裡住著,不用特意去理會他們。我的血滴子,你們帶回來了沒有?”“帶回來了!”高胖子從門口拎出血淋淋的血滴子:“原封沒動,就連唐相的人頭都在裡麵。”謝半鬼扣動繃簧把人頭倒在了桌子上,唐相的首級雖然已經血色褪儘,卻仍然帶著股詭異的生氣,用手指觸碰之間還帶著活人皮膚的彈性。謝半鬼順手拿起了一雙筷子,撬開唐相的牙關把筷子伸進了嘴裡。其他人,隻見謝半鬼把筷子向上一挑,像是夾住了什麼東西。還沒等謝半鬼再有動作,唐相的首級忽然哢嚓一口,把筷子咬成了兩節。在場的人除了高胖子微微愣了一下之外,其他人竟沒有任何反應,好像唐相的人頭動了不奇怪,不動才顯得怪異。唐相顯然也沒想到謝半鬼他們會鎮定如斯,微怔之間竟然問道:“你們不害怕?”“沒什麼可怕的!”謝半鬼笑道:“如果唐門裡沒有法唐的存在,我或許還會驚訝一下。要是法唐連借屍還魂這樣的小把戲都不會用,那也就太名不副實了。”謝半鬼略作停頓道:“那天在餐廳裡,是誰砍了你的手指?是你自己,還是唐帥?”高胖子驚訝道:“他手指頭不是你砍的?那你怎麼還說,是你動的手?”“如果他再晚一步,動手的就是我!不過,他們不想等,因為他們不知道我會不會出手。如果我忍住了,他們挑撥矛盾的計劃就會落空。所以,我隻是稍稍晚了一步,他們就迫不及待的的動手了。能做到這點的,不是唐相自己,就是離他最近的唐帥。”謝半鬼道:“至於我為什麼要承認,嗬嗬,那天有人在監視我們。”唐相陰森笑道:“是我自己,反正身體對我來說就是一副臭皮囊,可有可無。”謝半鬼飛快的問了一句:“你對自己的肉身就這麼不在意?”“有沒有肉身,都是要吃飯睡覺。沒有反而更自在,”唐相厲聲道:“舍棄那些毫無意義的東西,換來你和唐帥火拚不是更有意思麼?”梅心兒急道:“你們都是唐門的人,乾嘛要互相殘殺?”唐相不等梅心兒把話說完就厲聲長笑道:“哈哈哈……他們雜唐也算唐門?毒藥、暗器才是唐門正宗,火器也勉強也能例如正統,雜唐本來就是不應該存在的流派。”唐相笑聲震得窗欞微顫,就在他狂笑的同時,似乎有什麼東西推開了客棧附近尚未開化的凍土,從地底下爬了出來。但是客棧門外泥土翻動的聲響,卻被唐相用笑聲完美的掩飾了過去。謝半鬼道:“法唐也能算作唐門正統?唐家老祖可不是術門出身!”唐相不屑道:“那是你們對暗器的理解太過狹隘,隻要是在出其不意的情況下,攻其不備的東西,都可以稱為暗器。長弓勁弩,甚至內家的劍氣、指風都可以稱為暗器。法堂的符籙不也應該歸入暗器一係麼!”唐相的聲音極為洪亮,他沒說一句話,都會一陣細瑣穿行的聲音在牆壁上極速劃動,如果不是在初春,即使有人聽見也會以為是成群的壁虎在向同一個方向極速行進。隻要的他語句停頓,那聲音也跟著偃旗息鼓。“理由有些牽強。”謝半鬼抓過油燈點著煙袋道:“說重點!”“你最好不要廢話!”老錢不耐煩的用腳掌跺著地板道:“彆看你就剩一顆人頭,我們有的是辦法炮製你。”“這就是理由。”唐相暴怒道:“在唐門暗器才是正統,那些庶出子弟沒有資格學習暗器,就該在其他武學上下好功夫,給唐門正宗當仆役、做炮灰。那才是庶出弟子的正道。他們有什麼資格資格跟我們正宗唐門子弟平列,甚至還要淩駕唐門正統之上?”唐相說話之間,客棧大門忽然封死,大廳當中的光源被完全切斷,不計其數的紅點在離地半尺的地方驀然閃現,就像成群的惡狼,忽然睜開了嗜血的狼眼,匍匐在地上順著樓梯緩緩向上攀爬。同時,數百道人形的黑影像是從屋簷上漏下來的雨水,頭下腳上的順著牆壁緩緩滑落,用手指撐住僅僅從牆壁裡探出來半寸的門框,把頭伸向房門,透過門頂上縫隙窺視屋裡的情景。幾個擦拭著火槍的鄭家子弟,雖然有種被人盯上的直覺,卻像是沒有注意到門縫上方投進來那絲血光,僅僅用槍管將門推開一點,向外看了兩眼就又坐了回去。如果,此時有人站在門外,就能看見伏在牆上的黑影,隨著房門開啟像蛇一樣慢慢向後仰起,在空中打成鉤子的形狀,恰好躲開了火神衛的視線。等他再關門時又變回了倒吊著身體,手拔門縫的姿勢。整個客棧,也隻有高胖子的鼻息不自覺的抽動了兩下:“怎麼有股臭味,好像是死人腐爛的味道。”謝半鬼似笑非笑的轉向了唐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