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後方的靈衙人馬,不約而同的感到背後升起一股急劇的壓迫感。仿佛是有萬仞絕峰在身後轟然崩塌,向眾人頭頂傾下了無窮無儘的碎石。蛛後凜然回頭之間,隻看見幾道高達十餘丈的牆壁幾乎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靈衙背後,牆上延伸出來的倒刺在冷月照射之下血光閃爍,腥氣撲鼻。等她再看時,倒刺中間竟然浮現出幾張扭曲變形的臉孔,被倒刺穿透的五官血肉模糊,雖然看不清它們的表情,卻讓覺得他們在聲嘶力竭的慘叫嘶嚎。他們的身體卻像是一層薄薄的紙片緊緊貼在牆上,就像是被某種無法抗拒的力量活活的壓扁之後吊在那裡風乾。“鬼魂!”蜂皇倒吸一口涼氣,這些人死在了牆壁上,但是冤魂卻沒仍然沒能逃脫,就這樣被掛在那裡示眾。“快走!”靈衙秘捕眼看著那麵城牆帶著車輪滾動的轟鳴,向自己方向碾壓過來,不等主將吩咐就已經向城牆的方向衝了過去。驀然,兩道一模一樣的高牆又在城門兩側拔地而起,就像一隻巨大卡槽,嚴絲合縫的卡住了從背後推過來的牆壁,與城門一塊連成了一座四四方方的外城。此時,背後的城牆忽然加速,以雷霆萬鈞之力向中間擠壓而去。“上城!”幾個頭領怒喝聲中,數不清的飛爪、雲梯,同時向城門方向飛射而去。驀然,城頭上九口巨鼎同時倒傾,鼎中火油順城而下,眨眼之間就給城牆披上了一層火焰瀑布,將攀附在城牆上的東西全部付之一炬。鼎中火油卻又像無窮無儘一般,推動著滔天火海向眾人腳下蔓延開來。“穩住,不要慌!”蛛後雖然額角見汗,身軀也不動如山:“你們幾個從後麵的刀牆上去,看看能不能越過去。其他人,原地挖溝阻攔火流。”“仙府門下,挖地阻火!”“神工門弟子退回來,與仙府聯手。”仙府和北神工的人馬聯手掘地之間,在城前掀起了層層土浪,鋪天蓋地的壓向了湧動的火海,雖然稍稍緩解了火流推進的速度,卻仍然難以阻擋灼熱的氣浪,打頭幾個秘捕的發絲上已經隱隱冒出了火星……後方,三四個靈衙高手踏空而起,斜上拔起了幾丈,淩空抽出兵器貫入牆壁之後,真氣再提身形又起數尺,腳踏兵刃借反彈之力再次騰空,連續兩次之後終於站在了強頂。忽然,四個輕功高手,竟然像是立足不穩一樣,不約而同的身體前傾,手臂亂搖,像是要站穩腳跟,又像是要抓住什麼東西保持平衡……僅僅幾下四個人就以同一個姿勢栽了下去。他們最後摔倒的樣子就像是被人揪住了頭發,硬給拉到了牆下……“怎麼……”蛛後話音未落,一個掉下去的秘捕又爬了回來,攀在牆頭上的雙手十指齊斷,鮮血亂滴。頭頂上也少了巴掌大的一塊皮肉,看上去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生生掀了頭皮。那個秘捕想要開口呼救,口鼻中卻噴出了大量的鮮血,把他的聲音憋了回去。城下的蛛後眼睜睜的看著手下,又順著牆壁落了下去,變成一篷噴濺的血霧。心中頓時湧起了一股寒意,前有火海,後有刀牆,這根本就是一個死局。“聯手強攻吧!”蜂皇大聲道:“破凡期以上的武者全都過來,聯手攻擊城牆。”“不必!”一直不言不動的申長老大步走了過來,他每邁出一步,身體就跟著升高一分,像是腳踏階梯一般連續登高幾丈,伸出手指點向了牆壁中心的冤魂。申長老指尖真氣化成一道白練直擊冤魂眉心,隻聽哢嚓剛才還是痛苦嚎叫的鬼魂,瞬間向牆裡塌了下去,緊接著,冤魂附近的牆壁輪盤一樣轉動了半圈,那麵剛才還在瘋狂衝進牆壁也跟著停了下來。幾口火流滾動的銅鼎也跟著轉回了原位,失去了油料支撐的火焰,燃燒了片刻就逐漸熄滅了下去。“雕蟲小技,諸位見笑了。”申長老得意笑道:“衝雲賢侄還陷在城中,請諸位儘快援手。”北神工的人馬麵帶得色的讓出了一條道路,他們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齊長老見兩方人馬沒動,不由得陰沉笑道:“諸位想必心有不甘吧?不過,在這機關城池裡麵,我們神工門的每一個弟子都十分寶貴,每每保全一個神工門弟子,都會為諸位多爭取一絲生機。我勸諸位,還是把眼光放得長遠一些的好。”劉振浩和蛛後,明知道對方是在示威卻無可奈何。北神工名頭雖響,在外麵卻未必敢硬撼靈衙。不過,在這機關城裡,靈衙卻沒有跟他們叫板的資格。蛛後咬牙道:“上城牆!”劉振浩也給手下遞了個眼色,他的手下也跟靈衙秘捕混在了一起,快速攀上城頭。申、齊兩個長老相視一笑得意非凡,卻不知道他們這一舉動,等於硬逼著原本還在猶豫的蛛後與劉振浩,在最短的時間內聯合在了一起,也給自己埋下了禍根。蛛後早已預料到謝半鬼在進城之後遇上了危險,但是等她真正看到時候,還是大吃了一驚。從她的位置上俯視,城牆下麵的根本就是不是什麼地麵,而是大大小小圓形坑洞。洞裡飛速旋轉的刀刃就像是一團圓形的白光,攪動著四周氣流向洞中猛灌。要不是城上的人小心翼翼的扶著城頭,沒準現在已經被漩渦似的空氣卷進了刀輪當中粉身碎骨了。最前被掃進城去的人馬,大部分變成了掛在牆上刀上的碎肉,隻有極少數人緊貼在城牆,站在巴掌寬的邊緣上苦苦支持。不過,看他們被氣流不斷引動的身體,也知道他們的體力已經消耗了大半,被卷進刀刃當中隻是個時間問題。這一回,就連自詡為機關宗師的兩個長老,也冒出了冷汗。又是一個死局,這回該怎麼破解?歐陽陌陌艱難的挪動腳步湊到謝半鬼身邊道:“我們還有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