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半鬼跑了,被他們臨走時扔下城頭的那個老門子,卻逃了一命。要不是老錢不想濫殺無辜,故意把他扔下城頭;要不是謝半鬼好心用暗勁把他推出想城門洞裡;他現在最少也應該變成一具燒焦的屍體了。老門子明知道謝半鬼已經走了,卻不敢抬頭多看一眼。可是他不想看那滿地的碎屍,就有人偏偏不放過他。“抬起頭來……”老門子忽然感到他的脖子上被人壓了一把冰冷冷的鋼刀,猛地一個本能的抬起頭看向了站在他麵前的趙金鐸。趙金鐸的滿臉煞氣的道:“剛才那四個人的長相,你看清了麼?”“沒……沒有……”“真沒有?”趙金鐸的聲音聽在耳裡,就像一聲尖銳的呼嘯,讓人心膽俱裂。“看……看清了……”老門子雙腿一軟跪在了趙金鐸馬山。“看清了就好。”趙金鐸冷笑間一掌拍向了老門子的麵孔,等他五指收攏時,已經把那老門子的天靈和魂魄一起扯出體外。趙金鐸伸出兩指在那塊血淋淋的天靈連畫了幾個咒符之後,手掌一翻把滿手血肉連帶一條冤魂全部打向空中。老門子的猙獰至極的鬼臉,驀然浮現在半空,滿臉怨毒的瞪視著害了他性命的趙金鐸。趙金鐸冷聲道:“既然你看清他們的樣子,就帶我追上他們。”剛才還恨不得生啖趙金鐸的冤魂,在他一聲令下之後,驀然化成一團烏雲,向謝半鬼的逃走的方向追了下去。已經跑出很遠的謝半鬼,驀然感到頭頂上的天宇像是猛地壓低了幾分,原本萬裡無雲的晴空忽然變得雲沉風惡。等他抬頭看時,卻見血紅色的電光在他頭上幻出耀目的道道金蛇。接下來那一聲令人昏眩的暴雷,、嚇震得謝半鬼胯下駿馬在長鳴之中人立而起,差點把謝半鬼掀翻了下來。“冬雷?”冬天不會打雷的常識誰都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謝半鬼控製著坐騎凜然回望之間,一支馬隊已經循著雷電閃耀的方向狂奔而來。“快走!往那邊山上走!”謝半鬼猛催戰馬沿著官道向山頂上攀去。浮在謝半鬼他們頭上的烏雲不斷爆出的閃電,就像是信號,引導著虎威營在他們身後窮追不舍。四騎剛到山巔,便見前方山道上塵土飛揚,無數鐵騎從另一麵截殺而來。胖子一收韁繩道:“沒路了,正好殺他個痛快!”謝半鬼阻止道:“不行,我們頭上那團烏雲肯定有古怪。不打掉那團烏雲就動手,弄不好會遭對手了道。”胖子瞪眼道:“殺又殺不得,走又走不得。難道要束手就擒不成?”謝半鬼斜視一眼雖不稱峻絕,卻十分的陡峭的山崖道:“從這裡衝下去!”胖子被謝半鬼嚇了一跳:“你喝了吧?這麼陡的衫,連猴子都站不住,你還想縱馬啊,那是找死……”謝半鬼猛的一拍坐騎:“跟我來!”謝半鬼坐騎吃疼猛向山下衝去,沒出幾步便四蹄騰空。半空中的謝半鬼腰間用力之下,將帶著慣性急衝的駿馬又壓回了崖壁。謝半鬼掌控的戰馬,除了衝刺速度快的驚人之外,與在平地上奔跑並沒有太大的區彆。胖子他們三個見謝半鬼衝出幾丈,也一拍馬也跟了下去。老錢功力稍差,沒有衝去一裡坐騎便失去控製。前蹄磕在一塊突起的石頭上,一個趔趄將老錢掀了出去。衝在他前麵的謝半鬼眼見頭頂上陰影飛過,下意識的伸手去抓,卻誤打誤撞正抓住了老錢的腰帶,雖然把飛出去的人又給拉了回來,謝半鬼自己卻差點被老錢拽落馬下。謝半鬼身側的胖子,趙鑫一左一右操起二人肩膀,才算將謝半鬼,老錢拉回原位。老錢的那匹戰馬,卻翻滾嘶叫著從山上滾落了下去,在凸起來的岩石上撞得粉身碎骨。在山頂彙合的騎兵,見謝半鬼等人縱馬衝下山崖。驚呼道:“他們是人還是鬼?這樣也能衝得下去……”虎威營驚呼之間,謝半鬼等人已經衝到了山腰,再不快追,隻怕又要讓對方逃了。隨後趕上來的趙金鐸抽出佩刀指向山下,怒吼道:“給我追下去!”“這能行麼?”眾多兵馬麵麵相覷,虎威營雖也是剽悍之輩,但是稱得上高手的人馬卻在城門爆炸時折損了大半。剩下這些人,根本做不到縱馬下山這種事情。趙金鐸揮刀砍倒一名軍官吼道:“追下去!這是軍令!”軍令難違,十幾名騎士一閉眼,催馬衝去。沒衝出兩步,人馬便滾做一團,像石塊一樣,向山下砸去。趙金鐸不顧士兵死活,瘋狂命令追擊。翻滾的騎兵,向滾落的石塊,不分東西南北的向謝半鬼他們砸去。謝半鬼微微一側頭,見身後煙塵滾滾,無數人馬淩空砸下。前方又已經接近了依山而建的民宅。不得已之下,拔出了身後的斷魂寶刀,淩空揮出一道半月形的刀氣,把那座已經近在咫尺的民房貼地斬斷,斜向掀落山下,硬生生給自己開出了一條路來。“跟著我走!”謝半鬼斷魂連揮之下,不斷將一豎排民房掃向兩側,為馬隊掃開了一條道路。衝下山坡的駿馬得以在平地緩衝,直奔出一裡才慢慢停住了腳步。謝半鬼等人回頭看去,山下儘是摔得扭曲變形的虎威軍屍體和被落屍砸壞的房屋。甚至有些虎威軍還被穿在樹枝上,懸在半空示眾。“趙兄,我等去也——”謝半鬼仰天發出了一聲勝利的長嘯,把趙金鐸氣得幾乎吐血趙金鐸吼叫道:“繞下山去!繞下山去!”“跟我走!”謝半鬼一聲呼喝,他們的三匹駿馬已經並列向一所民房衝去。山下那些木質民居本就不算結實,加上這裡又是窮人聚集的地方,破爛的房屋連成了一片,有些民居乾脆就是窩棚,根本經受不住奔馬的撞擊。三匹駿馬撞壞了民宅之後,又從屋後狂奔出來之後,三匹馬的屁股上全都多出了一把匕首,馬鞍上除了蓋著謝半鬼等人的衣服哪裡還有他們的影子。馬匹在劇痛之下,也不分東西南北,在民居間橫衝直撞的奔騰而去。好在當時正是上午,村民大多不在家中,否則不知要造成多少人的傷亡。剛才,追在謝半鬼他們頭頂上的那片烏雲,不知怎地竟然緊隨著三匹空馬飄向了遠處,卻讓謝半鬼等人在眼皮地下從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