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搭訕(1 / 1)

空亡屋 西西弗斯 1317 字 3個月前

我本來以為,從湖南回來之後,我的膽子會變大,可以無所畏懼的在空亡屋睡上一整晚。可是我又錯了。我盯著桌上的半截蠟燭,怎麼也不能入眠。這時候我才明白。水寨和空亡屋都很恐怖。我千裡迢迢的跑回來,隻是換了一種恐怖的方式而已。我微閉著眼睛在床上躺了很久,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附近有人在說話。我屢次爬起來,又躺下,什麼都沒有發現。我隻好把大刀抱在懷裡,一個勁的嘟囔:“幻聽了,隻是幻聽了而已。”我這樣自我催眠了幾個小時,終於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朦朧中,我感覺有幾個人在屋子裡進進出出。我睜開眼睛,周圍瞬間恢複了安靜,我爬起來,看見那張破桌子上擺滿了飯菜。我心中大為詫異:“這是怎麼回事?鬨鬼了?還是呂先生過意不去,連夜給我送來的?”我慢慢地坐起來,警惕的握著大刀。忽然,我感覺肚子很餓。就像是在水寨聞見鬼涎香一樣,那種抓心撓肺的渴望,想要吃點什麼東西。我心中有些焦急,知道這些飯菜不對勁。但是我心裡這麼想,神智卻一點點開始迷糊了。有一個極為渴望的聲音在我腦子裡小聲的嘟囔著:“吃一口沒事的,就一口。”我慢慢地湊過去,正要拿起筷子。忽然,我看見破桌子對麵坐著一個人。他身上穿著寬大的道袍,臉上的皮膚又黑又緊,死死地貼在頭骨上。不是祖師爺是誰?他就坐在對麵,一臉期待的看著我。我嚇得一哆嗦,甩手扔了筷子。我用大刀指著他,厲聲說道:“你不是死了嗎?你信不信我用刀劈了你?”這話說得自相矛盾,但是當時一時情急,也顧不得那麼許多了。我說了這話之後,祖師爺卻巋然不動,仍然用一臉期待的眼光看著我。我心中駭然,低呼了一聲,扭頭就向外麵跑。我跑了兩步,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叫我,是呂先生的聲音:“趙莽,你到哪去?不是說好了喝酒嗎?”我心中迷茫:“喝酒?”我回頭看了看,呂先生正坐在桌子前麵,上麵擺著幾個小菜,以及兩個酒杯。我有些糊塗了,慢慢的走回去,說道:“呂先生,道士也喝酒嗎?”呂先生微笑道:“我們又不是和尚?來,舉杯。”我慢慢地坐下來,舉起酒杯。我正要放到唇邊的時候,忽然發現,燭光熒熒,坐在我麵前的根本不是什麼呂先生,而是一個十**歲的少女。她正笑盈盈的看著我。可是我總感覺她的眼神中有一絲恨意。我嚇得一哆嗦,一杯酒全灑在袖子上了。少女站起來,微笑著說道:“你不是最喜歡和我喝酒嗎?怎麼現在倒不喝了?”我腦子裡馬上恢複了一線清明:“不對勁,今晚上很詭異。”我趁著神智未失,用刀柄在肚子上重重的撞了一下。我疼得哎呦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屋子裡的酒菜、少女,全都消失不見了。坑有每圾。而桌子上的那支蠟燭,也早就熄滅了。我看了看敞開著的半扇門,已經天涼了。外麵早點攤上的飯香飄進來,我是真的餓了。我敲了敲腦袋,心想:“在這間屋子住上幾年,就算能僥幸活下來,精神方麵恐怕也得出問題。”接下來的幾天,呂先生時不時就來我的空亡屋轉轉。但是堅決不肯過夜。他的借口是身上的傷還沒有好,神神鬼鬼的事,暫且是不會接觸了。更可悲的是,薛阿姨回來之後,薛倩也不在保健品店過夜了。隻留下我自己,孤零零的守著一間破屋子。我每天抱著大刀勉強入睡,雖然一直都沒有遇到什麼,但是每天晚上都會做各種各樣的噩夢。到後來,我都快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了。每次驚醒之後,都要迷糊上幾分鐘,分辨一下這裡到底是哪。那天晚上,薛阿姨邀請我去吃晚飯。我問呂先生:“你的傷到底養沒養好啊?什麼時候住進空亡屋?我都快嚇死了。”薛倩運筷如飛,吃的眉飛色舞。在咀嚼的間隙,說道:“老趙,你彆等著他了。這小子不敢去。”我詫異的看著呂先生,笑道:“怎麼?去了一趟萬鬼窟,嚇破膽了?要金盆洗手?”呂先生老著臉不說話,一個勁的悶頭吃菜。薛倩笑道:“這小子才舍不得金盆洗手呢。他在研究那樣寶貝。”我愣了一下,隨即想到了:“從萬鬼窟帶回來的那顆珠子?”薛倩點點頭:“是啊℃師爺不是說,參透了裡麵的東西,道術就有可能大成嗎?呂老道急著呢。你想啊,祖師爺那麼本事,還是讓人給害了。他這點道術,哪還敢出門?所以打算著練成了絕世神功,再出山呢。”薛倩連說帶搶白,呂先生老臉通紅,不過他真沉得住氣,隻吃飯不說話。我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呂先生,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在哪參悟不成啊?去我的空亡屋,一邊和我作伴,一邊練你的道術,不是一舉兩得嗎?”薛倩嘿嘿一笑:“他不敢。你想啊,當初就是空亡屋的人害死祖師爺的。雖然這麼多年過去了,但是空亡屋沒準還在尋找這顆珠子呢。呂老道要是帶著珠子住進去,那不是自投羅網了嗎?”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呂先生,你心機挺深啊。”呂先生一臉苦笑,他看看我和薛倩:“你們倆彆搶白我了成嗎?好好吃頓飯多好。”我們幾個人說說笑笑,一直吃到了半夜。最後,我長歎了一口氣,說道:“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我該回那間鬼屋了。”薛倩同情的看著我:“老趙,你彆灰心,等我身體好點了,就過去陪你兩天。”我瞅了瞅他,心想:“你們都用一個借口嗎?”我摸著鼓脹的肚子,從薛倩家走了出來。薛倩走在我旁邊,執意要送我一程。他這麼乾,讓我有一種要赴死的錯覺。我們兩個沉默的走了一會,薛倩忽然來了句:“老趙,最近有個笑話挺火爆的。”我有些無語,敷衍的嗯了一聲。薛倩居然自娛自樂的講起來了:話說有一個男人,晚上在公交站牌下麵看見一個少女在等車,就湊過去問人家:你多大了?少女回答說:三十八了。這男人油嘴滑舌,笑道:我看你年輕得很,不像是三十八,像是十八的。你猜少女說什麼?少女說:我死那年十八。薛倩講到這裡,就哈哈大笑,說道:“那男人嚇得屁滾尿流,再也沒有耍流氓的心思了。這一招已經被傳唱為防狼神術了。”我有些無奈的說道:“這個笑話我很早就聽過了。”薛倩尷尬的撓撓頭:“是嗎?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火起來了近街坊們都在傳這個笑話。連我媽都知道。”我們兩個有一句沒一句的說了一會。眼看已經走出小區了。我對薛倩說道:“行了,你回去吧。如果你再送我一會,我肯定舍不得走了。”薛倩笑了笑,轉身回到小區裡麵了。我感慨萬千的向回走。這時候,路上很安靜,我掏出手機看了看,已經將近十一點了。不過仍然有公交車,從我身邊呼嘯而過。在我經過一處站牌的時候,我看到一男一女正在聊天。燈光模糊,我沒有注意他們的樣貌,隻聽見他們的談話。男的油嘴滑舌的問道:“美女,等車啊?你多大了?”女的的說:“三十八了。”男的笑道:“這個段子我也聽說了,接下來我該怎麼說?哈哈,你這麼年輕,我看你像是十八的。”女的微笑道:“死那年十八。”那男的顯然想好了下句,得意的說道:“我死的時候二十二,咱們倆正好一對啊。”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