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表現讓薛倩和柴姐也如臨大敵,他們兩個緊張兮兮的問我:“具體什麼情況?他們在哪?”我愣了一下:“什麼在哪?”薛倩拽了我一下,說道:“咱們現在都到家了。沒有小鬼偷聽了,你就彆瞞著我們了。說吧,把呂先生他們藏在哪了?”我無奈的說道:“我藏他們乾什麼?他們該在哪還在哪。”薛倩詫異道:“你不是說事情辦得很順利嗎?怎麼沒有把呂先生帶回來?”我歎了口氣,說道:“一言難儘啊。他們的琵琶骨上麵都被穿上了鐵環,即使救回來也沒有用。”薛倩問道:“為什麼不把鐵環砸爛?”我說道:“鐵環一旦壞了,尼姑庵裡的厲鬼就會察覺,到時候還得把他們抓回去。”薛倩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我:“你怎麼這麼笨呢?讓鬼大人把空亡屋的人找來不就行了嗎?”我歎了口氣,說道:“你想到的,我全都想到了。鬼大人說了,現在空亡屋的主力都被派出去尋找空亡屋老祖宗的消息了。剩下一堆老弱病殘,根本不是那厲鬼的對手。而且……”我頓了頓,說道:“而且尼姑庵裡麵的厲鬼。極有可能是空亡屋的內奸。”薛倩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這樣解釋就合理了。我說呢,這小子既然本事這麼大,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我們,反而大費周章,又是尼姑庵,又是馬道士的。原來他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我歎了口氣,說道:“是啊,看來,他仍然想潛伏在空亡屋裡麵,不知道有什麼圖謀。我現在和空亡屋有千絲萬縷的聯係,不知道會不會殃及池魚啊。鬼大人雖然猜到了他是內奸,但是仍然不全確定。要想找出他的身份來,更是千難萬難了。”薛倩問道:“既然你沒有把呂先生救出來,那你這一趟都乾什麼了?還告訴我很順利?”我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大口的灌了下去,強迫自己鎮定了下來,然後說道:“我說順利,因為呂先生和鬼大人給我們出了一個主意。如果順利的話。我們就可以一舉成功了。”薛倩問道:“是什麼主意?”我想了想,然後把呂先生的主意大致說了一遍。薛倩聽了之後,第一反應就是:“老趙,我怎麼感覺呂先生又要坑你了呢?”我無奈的說道:“我也是這種感覺,不過沒有辦法。除此之外,我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我們三個人在屋子裡麵商量了一會後商議定了。明天晚上的時候,提著燈籠去尼姑庵。時間不長,雞叫了。我鬆了一口氣,稍微吃了點東西,就倒在床上睡著了。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忽然,感覺有人在我耳邊奸笑。我本來就很警覺,聽見這笑聲,馬上就從床上跳起來了。我發現自己根本不是在柴姐家。而是睡在一處佛堂裡麵。我心中大驚:“壞了,我什麼時候已經到了尼姑庵了?”我摸了摸胸口,想要檢查黑狗血在不在。胸前空空如也。我頭上一圈一圈的冒冷汗:“怎麼回事?我什麼時候到了尼姑庵?而且一點準備都沒有?”我正在著急,忽然聽見那笑聲又響起來了。我被笑聲所驚,連忙回頭看。我發現牆角處立著一個佛像,而有一個小沙彌,正背對著我拜佛。神佛尊貴,從來沒有放在牆角的道理。而那小沙彌一個勁的詭笑。不知道在做什麼。我心中疑惑,想道:“難道這就是那厲鬼?我記住了他的樣貌,隻要這一趟不死,我肯定通知鬼大人,將他揪出來。”小沙彌雖然沒有回頭,但是他似乎看到我了一樣。我聽見他淡淡的說道:“有的人死到臨頭,居然能呼呼大睡。也真是讓人佩服啊。”我的心臟砰砰的撞擊著胸口。我向背後摸了摸,大刀也不在身上。這時候,按小沙彌又說:“你是不是想喊,大公子來了?”我心中一驚,脫口而出,說道:“你怎麼知道的?”小沙彌回過頭來,微笑著說道:“你猜,我是怎麼知道的?”我看見這小沙彌長得和我一模一樣。而臉上的笑容,則陌生得很。我驚慌失措的叫道:“你是誰?你為什麼長得和我一樣?”小沙彌微笑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當然要和你長得一模一樣了。你的那些謀劃,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隨後,他指了指身前的東西:“這就是你的謀劃。”我看見在佛像麵前,有一堆雞蛋。小沙彌正把它們一個一個的摞起來,摞的越來越高。小沙彌小心翼翼,往上麵添加雞蛋,一邊放,一邊輕聲的說道:“你的計劃,就像這些雞蛋一樣,勉強維持著一個平衡。不過,隨時都有可能垮掉,危險得很。隻要有一個步驟錯了……”隨後,他把最後一個雞蛋放了上去。那堆雞蛋瞬間垮掉了,摔在地上,流下一片蛋黃和蛋清,看起來很是狼藉≥諷乒號。小沙彌站起來,微笑道:“這個成語叫什麼來著?”我嘟囔道:“危若累卵,危若累卵,危若累卵。”我的聲音越來越大,把我自己都嚇了一跳,我想閉住嘴,但是我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隨後,我大叫著從床上坐了起來。我又做惡夢了。我大口大口的喘氣,看見陽光從窗外透過來。正好照在牆角的位置。那裡很乾淨,很祥和。我擦了一把汗,走到客廳▲在沙發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我以為噩夢結束之後,我會鎮定下來。可是我端起水杯的時候,仍然撒了自己一手。呂先生不在這裡。沒有人給我解夢了。但是這一次我的夢很明確,或許根本不用解釋。整個夢都在想我傳遞一個信息:危險。我坐在沙發上,微閉著眼睛,仔細的想呂先生的計劃。整個計劃需要很多類似巧合的條件。每個環節都有可能出錯。我歎了口氣,說道:“這一次真的要九死一生了。”這時候已經是中午了,我站在街上溜達了一圈,然後就回去吃了午飯,等著天黑。薛倩端來了一個桶,裡麵是暗紅色的液體。他指著那隻桶,說道:“你要用的黑狗血,我都給你準備好了。”我點了點頭,給自己做了幾個血包。心口上放的,手心裡放的,嘴巴裡麵的。薛倩看著我,說道:“老趙,你也太謹慎了吧?”我苦笑道:“性命隻有一次,當然得珍惜了。”我們兩個儘量說說笑笑,讓氣氛緩和起來。等到十點鐘的時候,我提起牆角的燈籠,說道:“咱們走吧。”薛倩點了點頭,把屍牙含在嘴裡,背上背著大刀,跟在了我身後。我一步步的向前邁出去,感覺自己正在走向鬼門關。開始的時候,街上還有路燈。但是我走到半路的時候,那些路燈忽然同時熄滅了。與此同時,我發現周圍多了很多小鬼,他們繞著我的白紙燈籠打轉。這要是擱在以前,我肯定嚇得掉頭就跑,但是今天不一樣了,我有更可怕的東西要麵對。所以對這些小鬼,也就選擇了無視。柴姐家距離尼姑庵不近,但是再遠的路也有走到的一天。終於,我看見了廟門。兩扇很破敗的廟門。我看見廟門上懸掛著兩隻紅色的燈籠,在黑暗中發著妖豔的光芒。我歎了口氣,回頭看了看薛倩。而薛倩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藏在了尼姑庵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