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臉色漲紅,死死地盯著木偶。他像是一個垂死的人一樣,除了用眼神表達仇恨之外,再也沒有能力做出什麼實質行動了。木偶這一趟。根本就不是為了殺什麼人。他純粹是來羞辱這一家人了。這時候,他熱情的替老板分析著:“小虎,你現在陷入了一個兩難的境地啊。”“咱們從名聲上來說。為了救自己老爹,殺了自己的兒子。這個比較好聽。所以你應該殺了狗子。不然的話就是不孝。”“可是從利益上來講,你爹早就已經死了。投胎轉世,不定是誰家的。為了彆人家的崽子,殺了自己的崽子。似乎有點賠本啊。”木偶躊躇良久,眉頭擰成了一個大疙瘩。似乎他比老板還要發愁:“現在又有一個難題,那就是,你老爹的魂魄死了就再也沒有了。你兒子還可以投胎。這樣綜合比較一下,還是殺你兒子合算一些。”木偶像是一個學生苦苦探究,解出來了一道難題一樣,興高采烈的說道:“小虎,你聽我的,絕對沒錯。殺了你兒子之後,要名得名,要利有利。我看你身強體壯,也不怕絕戶,大不了再生一個嘛。沒準下一個兒子,就是你爹的魂魄……哈哈,到時候你們家的輩分可真夠亂的。”木偶語言輕佻。簡直在糟蹋老板一家。老板麵色漲紅,忽然舉起大刀,向木偶砸過去。然而。木偶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手,輕飄飄的向後一退。就讓過去了。老板提著大刀追了幾步,始終沒有追上。他站在街心,一手握著刀柄,一手握著刀鞘,似乎想要把大刀拔出來。這幅景象讓我大吃一驚,想要跑過去攔住他。可是老板費了半天力氣。大刀紋絲不動。薛倩在旁邊笑道:“老趙,這口寶刀很少出鞘,難道鏽住了不成?”呂先生笑道:“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就能拔除出這把刀。要麼,這個人力量強大。刀魂無法抗衡。要麼,這個人天資不錯,刀魂想要占據他的身體,再生為人。你看看這老板,雖然膀闊腰圓,但是外強中乾,已經被酒色財氣掏空了身子。再過幾年,肯定是個病鬼,所以刀魂懶得出來。”薛倩笑道:“刀魂已經落魄到被關在刀鞘裡麵了。居然還這麼挑三揀四的。”我笑道:“刀魂眼界高,不願意將就。哈哈……”我們三個人在這邊說笑。而老板也停下來了,拄著大刀,立在街心喘氣。木偶笑道:“小虎,我又有了一個好玩的辦法。要不然,你們三個一人一次機會。先從狗子開始,他想要自己老爹死,我就殺了你,想要自己爺爺死,我就殺了這老頭。如果狗子難以抉擇,沒關係,就輪到你選。如果你也選不出來,就輪到你老爹。怎麼樣?”他頓了頓,又說道:“如果你們三個人選不出來。嘿嘿,那就該我選了,不妨告訴你們,我的選擇是把你們全都殺了,然後分屍,埋在不同的地方。就如同當年你們對付我一樣。”木偶做出來一個請的手勢:“開始吧。提前聲明,不許自殺。”我們三個人看的歎為觀止:“這木偶的花樣實在太多了。”我們三個人說話的聲音不大,不過仍然被木偶聽到了。木偶笑嘻嘻的說道:“如果你在地下被關了三十年,不能投胎,不能報仇。你也會滿腦子想著這麼折磨這一家人。當年我想了千百種酷刑,今天的,不過是最舒服的一種罷了。”老板提著大刀,說道:“你給我來個痛快的吧,何必這樣折磨人。”木偶淡淡的說道:“心中有怨氣,不吐不快。”他摸了摸小孩的腦袋:“狗子,你選誰死?”狗子看了看老板,又看了看老頭。一個是人,一個是鬼。答案似乎已經很明顯了。不過他抽噎了一會,還是搖了搖頭。木偶抬了抬頭,看著老板,說道:“該你了。”老板木愣愣的看著自己的老爹和兒子,似乎陷入了沉思。木偶不耐煩的說道:“這還用想嗎?剛才提著大刀殺你爹的時候,不是很勇猛嗎?做了一次逆子,就永遠是逆子。你在這裡裝什麼大孝子?虛偽!誰不知道你現在想要殺了你爹?”木偶向我們三個喊道:“你們知道嗎?”我們三個人乾笑著不做聲。木偶又向躺在地上的三個幫手叫道:“你們也知道吧?回去之後,記得多幫小虎宣傳宣傳。”木偶這一頓夾槍夾棒,把老板從裡到外,羞辱了個遍。而老板站在地上,正在皺著眉頭思考。木偶正要說話。老頭搶先說道:“我先選行不行?我們換換位置,我選完之後,小虎再選。”木偶笑道:“薑還是老的辣,老人就是老人,思維縝密,料敵機先呐。你知道你兒子肯定得選你對不對?所以先下手為強,將他除掉是不是?”老頭苦笑了一聲,說道:“我現在能選了嗎?”木偶做出一個請的手勢來:“快選。”老頭卻搖了搖頭:“我放棄了。該我兒子選了。”這下,木偶愣住了,忍不住叫道:“你是不是有毛病?插完隊又不選,你耍我呢?”老頭淡淡的說道:“我擔心兒子棄權,輪到我的時候,無論是殺兒子還是殺孫子,我都下不去手。嘿嘿,現在我兒子做了最後一個,選起來方便一點。”木偶點了點頭:“好計策。”他看著老板:“要麼選一個,要麼三個都死。快點吧。”老板垂頭喪氣的坐在地上,抬手指了指自己老爹。木偶哈哈大笑:“小虎啊,小虎,當年你爹為了你,不惜殺人犯罪。你今天卻要弑父,真是可笑。”我小聲的對呂先生說道:“如果木偶要出手殺人,咱們就將他攔住,怎麼樣?”按道理說,木偶報仇,我們不應該管,但是他想要老頭魂飛魄散,這有些過分了。呂先生衝我笑了笑,說道:“放心吧,咱們沒有出手的機會。”木偶鬆了鬆手,把狗子放開了。淡淡的說道:“我被你們在地下埋了三十年。後來遇到了我師父,將我放了出來。他老人家教我本領,與我約定:君子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好得很。隻不過,有一分仇報一分仇,有一分怨報一分怨。不可多,也不可少。”“小虎,我今天不殺你老爹。但是我要你把他的屍首挖出來。分彆埋在五個地方。三十年之後,才可以收殮。怎麼樣?”這個要求,如果在彆的地方聽到,大家肯定會以為夠狠。但是現在聽來,卻覺得木偶簡直慈悲極了。看來這一晚上,木偶並沒有打算殺人,都是在耍這一家。老板馬上點頭答應,似乎很擔心木偶反悔似得。木偶看見老板答應,又淡淡的說道:“你老爹將我困了三十年,我現在是報仇了。但是他將我殺了,殺身之仇還沒有報。不過你放心,等三十年之後,他再投胎做人的時候,我會殺了他。那時候,他已經與你無關了。”老板坐在地上,唯唯諾諾:“是,是這個道理。”木偶冷笑了一聲,說道:“今天真是看了一場好戲。你們三代人醜態畢露,真是夠丟人的。”隨後,他拽著鐵鏈,鐵鏈的另一頭跟著踉踉蹌蹌的老頭。他慢悠悠的說道:“走吧,走吧。回頭你兒子將你困在地下,你就知道那是什麼滋味了。”我忍不住說道:“見了這麼多小鬼,我還從來沒見過這麼講道理的,真是大開眼界了。”呂先生笑了兩聲,然後向木偶拱了拱手,說道:“留步。我們有件事要和老弟說一下。”估低邊血。木偶回過頭來,淡淡的問:“什麼事?”呂先生笑容滿麵,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兄弟應該就是裁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