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鬼麵色發白,估計也猜到是怎麼回事了,不過他似乎打算把戲演到底。我看見他乾笑著說道:“呂先生,你這是乾什麼?大義滅親嗎?”呂先生微微搖了搖頭。說道:“我從小就是孤兒,沒有親人。”厲鬼小心翼翼的說道:“我不算你的親人嗎?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咱們兩個情同父子。何必弄成這樣呢?”我一聽這話,差點吐出來。什麼情同父子,呂先生一肚子壞水,我如果認可了這句話,那不是認賊作父了嗎?呂先生滿意的點了點頭,臉上露出笑容來。那厲鬼麵色一喜,然後伸手輕輕地把呂先生的大刀推了下來。說道:“這就對了,咱們師徒,有什麼事不好商量的?”呂先生忽然又長歎了一聲,說道:“遺憾。真是遺憾。”厲鬼奇怪的問道:“有什麼可遺憾的?”呂先生扛著大刀,說道:“你聰明伶俐,尊重師長。真是個好徒弟啊。”厲鬼笑眯眯的說道:“過獎,過獎○師重道是我的本分。”呂先生點了點頭,接著說道:“我真有點舍不得揭穿你了,如果你真是我的徒弟多好。”厲鬼一聽這個,臉色勃然大變。向後退了一步,獰笑道:“原來你已經發現了。”呂先生點了點頭,說道:“我確實早就發現了。”隨後他悠悠的說道:“我的徒弟對我很無禮,可是我仍然要把他當做親人,你知道為什麼嗎?”厲鬼問道:“為什麼?”呂先生說道:“因為他不會像你這樣,忽然變了臉色。我寧願他不當我是師父。整天開我的玩笑。也不願意和他一會是師徒,一會是仇敵。哎,我的歲數大了,經不起刺激。”厲鬼獰笑一聲,說道:“我把你們帶來這裡,使命就已經完成了。現在咱們兩個就拚個你死我活吧。”隨後,他作勢就要衝上來。呂先生豎起大刀,在身前立了個門戶,說道:“來吧。”然而,厲鬼並沒有衝過來。反而把手伸到了脖子後麵,緊接著。他慘叫了一聲。將脖頸裡麵那張黃符撕下來了。隨後,我看見自己的身體攥著黃符,站在地上晃了兩晃,就撲通一聲,倒下去了。王氏父子看的目瞪口呆,似乎根本沒有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回事。老王說道:“呂先生,你們這是在乾什麼?”呂先生淡淡的說道:“趙莽被鬼上身了。一直和我們說話的,其實是一隻厲鬼。”老王疑惑的看著他:“你一直知道?”呂先生說道:“是啊。”老王有些不快的說道:“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們?讓我們和一隻厲鬼走了一路,這可危險得很啊。”儘豐歡弟。呂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們兩個不是道門中的人,我如果告訴你們了,你們難免會害怕,到時候驚慌失措。反而會被厲鬼察覺。咱們還怎麼將計就計,讓他帶著我們來著這裡?”老王這時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指著我的身體說道:“那麼現在呢?你把這厲鬼殺了嗎?”呂先生微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厲鬼逃了,把身體扔在這裡了。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壞事。有的厲鬼會給你來個魚死網破,把苦主的屍體弄得亂七八糟。”我聽到呂先生和老王絮絮叨叨的說話,也就沒有再等下去。而是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裡麵。我感受到了自己的身體,像是一樣寶貝失而複得一樣。我長舒了一口氣:“有身體的感覺真好啊。”隨後,我睜開了眼睛。老王正在和呂先生說話,一扭頭看見我從地上坐起來了。頓時嚇得一哆嗦,指著我叫道:“不好了,厲鬼又來了。”呂先生搖搖頭,說道:“放心吧,這次是趙莽的魂魄了。”我拍了拍薛倩的肩膀,說道:“老薛,你演的不錯啊。”薛倩笑了笑,說道:“多謝誇獎,多謝誇獎。”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薛倩的笑容有些勉強。我低著頭看了看自己,心想:“我的魂魄已經回來了,難道薛倩還在防備著我嗎?”王老爺子看了看山頂上的身影,說道:“咱們要不要上山?”呂先生點了點頭,說道:“好,現在上山。”我們結伴向山上走了過去。路上的時候,我把被人困住的經曆向老王講了一遍。等我們走到半山腰的時候,我忽然感覺有點不對勁。我向呂先生說道:“你有沒有覺得,這天仙有點大了?”薛倩眨了眨眼,問道:“大嗎?我看她也就十**歲的樣子。”我擺了擺手,說道:“我不是說她的年紀大小,我是說她的個頭。剛才在山腳下的時候,我感覺她很小,怎麼到了山腰,她好像變大了不少?”呂先生淡淡的說道:“從遠處看覺得人小,從近處看覺得人大。趙莽,這麼淺顯的道理你都不懂?”我撓了撓頭,嘀咕了一句:“好像不單單是因為距離……”等我們走到山頂的時候,不用我說,眾人也都看出來不對勁了。因為大家都發現,這天仙不是真的,而是一個巨大的石像。確切的說,是一個半身像。她的上半截身子惟妙惟肖,神態端莊。而下半截身子,其實是一間宏偉的寺廟。薛倩歎道:“真是神奇啊。咱們在山下的時候看到的,明明是一個少女,怎麼走上來之後,發現是一尊雕像呢?”我說道:“這些都是幻覺罷了,有什麼好奇怪的?”呂先生指了指廟門,說道;“咱們進去看看。”從廟門口延伸下來一級級的石階。石階上麵長著青苔,看樣子已經很久沒有人走過了。我抬腳就要上去。老王卻將我攔住了。他指了指石階旁邊的一塊石碑,說道:“上麵寫著:進一步死。”我笑了笑,說道:“這種嚇唬人的石碑,我見了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我看了看呂先生和薛倩,他們兩個都躲在後麵,根本沒有要上來的意思。我奇怪的看著他們兩個:“你們不準備上去?”呂先生笑道:“我們怕死。”然後他抬手指了指前麵:“前車之鑒,不得不防。”我看見在石階兩旁,倒著不少的枯骨。他們形態各異,顯然是死在半路上了。看來那石碑上麵的話,不是嚇唬人的。王老爺子說道:“你們都不去嗎?那我自己去。”老王連忙攔住他,說道:“爸,你這是何苦?”王老爺子瞪了瞪眼:“我這是何苦?我千裡迢迢到了這裡,當然要進去看看了。無論生死,絕對沒有退縮的道理。”老王說道:“那條蛇既然把天仙囚禁在這廟裡麵。肯定就沒有安著好心。你這樣走上去,不僅救不了天仙,反而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這是何苦呢?”老王的話入情入理,眼看就要把王老爺子勸下來了。這時候,呂先生淡淡的說道:“這石碑不是那條蛇立上去的,而是天仙立上去的。”老王回過頭來,問道:“你怎麼知道?”呂先生指了指石碑上麵的字,說道:“字與畫雖然有所不同,但是其中的神韻是一樣的。我能夠看出來,寫這幾個字的人,和在王老爺子的碗上麵畫蘋果樹的人,是同一個。”他指著石碑說道:“王老爺子,你看看,這幾個字是不是出自天仙之手?”王老爺子說道:“我從來沒有見過天仙的字。不過我能感覺到,這就是她寫的。”隨後,王老爺子抱著那隻碗,走上了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