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麵有一個人背對著我們坐在地上。小童子叫了他兩聲,但是這人紋絲不動。童子回過頭來,發愁的說道:“他睡著了,怎麼辦?”二姐問道:“我能進去嗎?”童子點了點頭,說道:“當然能。不過,你們彆損壞裡麵的東西。”我向裡麵張望了兩眼,這屋子裡麵隻有空蕩蕩的四麵牆壁,一樣家具都沒有。我心中不由得好笑:“這童子可真是好玩,難道害怕我們把房子拆了嗎?”二姐輕輕地走進去了。薛倩則向童子問道:“我們呆在這裡,不會有危險吧?”童子擺了擺手,說道:“你們放心吧,外麵那些人從來不進屋。可能是他們長得太高了,覺得屋子裡麵憋氣吧。”我皺著眉頭看童子,問道:“你怎麼來這的?你不是被青袍老道給扔到井裡去了嗎?”童子說道:“是啊。我掉下來之後,就被外麵的人給接住了,然後他們客客氣氣的把我帶到這了。”我看他說話還是正常人的語氣,背後的鐘馗也沒有什麼動靜。不由得大感奇怪。疑惑的說道:“怎麼你背後的鐘馗沒有醒過來?不是蘇醒之後才可以來這裡嗎?”童子一臉茫然地看著我:“你在說什麼?什麼是鐘馗?”呂先生擺擺手,說道:“這種事,問他問不清楚,他太小了,還什麼都不懂。你得問外麵的鐘馗。”我乾笑了一聲,說道:“你這是讓我死啊,我可沒有膽量問他們。”呂先生小聲的說道:“咱們可以想一個計策,比如紮一個紙人,偷偷把其中一個引出去,等他落了單之後,讓二姐把他擒住不就行了嗎?我們麵對十幾隻鐘馗的時候,束手無策。但是鐘馗隻有一隻的時候,二姐肯定能應付的過來。”薛倩對這個辦法很讚成,他笑眯眯的說道:“等二姐抓住鐘馗之後,咱們就嚴刑逼供,把他知道的事情都問出來,到時候。我就能弄明白鐘馗是什麼東西了。”他們說到二姐,我就疑惑的向屋子裡麵望了望。二姐已經進去這麼久了,怎麼裡麵沒有動靜?空亡屋老祖宗像之前一樣,麵對著牆壁坐在地上。而二姐則站在他的身後。這兩人一坐一站,如同兩座雕塑一樣。我經曆了石室中恐怖的一幕,唯恐他們真的變成雕塑,於是也走到了屋子裡麵。我走的很警惕,生怕裡麵有什麼機關。當我的左腳邁進去的時候,感覺地麵上有些異樣,似乎不像是石頭磨成的地磚,倒感覺有些柔軟。斤共長劃。我低頭一看,發現以我的左腳為中心,有大片的黃沙蔓延開來。這塊地麵像是正在迅速的變成荒漠一樣,眨眼之間,黃沙漫漫。再也看不見一塊石頭。我回頭看了看薛倩和呂先生,他們兩個神色平淡,似乎沒有看到屋子裡麵的異變。薛倩可能看出來我神色不對,問道:“老趙,怎麼回事?屋子裡麵有什麼?”我乾咳了一聲,說道:“有沙子。”然後我把右腳也邁進去了。當我的右腳到了屋子裡麵之後。我看見牆麵也在迅速的變成沙土。隻不過,這麵沙牆和陰間人的大殿不一樣,它迅速的垮掉了,激起來一陣黃塵。等煙塵散儘,我看見這裡變成了一片荒漠。在我麵前的兩個人紋絲未動,像是沒有注意到周圍的變化一樣。我回頭想要把呂先生也叫進來,可是這時候才發現,後麵的人也不見了。我像是在一瞬間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一樣。呂先生和薛倩不見了,這不要緊。二姐還在前麵,她出去的時候我跟出去就行了。我走到他們身邊,看了看二姐,二姐兩眼直勾勾的盯著商狀元的後腦勺。我用手在她眼前揮了揮。她把我的手打開,說道:“你乾什麼?”我乾笑一聲,說道:“我看你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樣,看你還能不能動。”二姐沒有說話,又開始盯著商狀元的後腦勺發呆。我百無聊賴,繞到商狀元麵前,問道:“老兄,你醒了沒有?”商狀元和二姐一樣,眼睛也直勾勾的盯著前麵。我的手在他眼前揮了揮,他卻沒有知覺。像是睜著眼睡著了一樣。我伸出手,打算拍拍他的肩膀,將他叫醒。二姐忙喝止住我了:“彆動他,他的魂魄很弱,你這樣一動,有可能讓他魂飛魄散。”我嚇了一跳,連忙遠遠的退開了。這時候,薛倩,呂先生,惡菩薩幾個人也陸陸續續的走進來了。他們並不關心空亡屋的老祖宗,不像我,來陰間的目的就是為了把老祖宗給請回去。呂先生在這片荒漠中東張西望,說道:“奇怪了,這裡什麼都沒有啊,我師父到底在守護什麼?”薛倩說道:“怎麼沒有?這裡有幾千裡的良田,也許地下麵就埋著西瓜種,你師父恐怕是做了瓜農,正給人看地呢。”呂先生笑道:“薛倩,一看你就沒有乾過農活,看西瓜是在開花結果之後,那時候西瓜慢慢的長大,要防備著嘴饞的人,趁著夜色悄悄地走到瓜田裡麵,偷偷地打開一個,生的扔了,熟的帶走,往往偷一個瓜,就要糟蹋四五個……”惡菩薩無奈的說道:“師弟,你怎麼討論起西瓜來了?咱們來這裡,不是為了救師父嗎?”呂先生乾笑一聲:“沒錯,沒錯,我隻是想起來小時候做乞丐的時候,偷西瓜的經曆了。”他指了指商狀元,說道:“有他在這裡,咱們師父到底在守護什麼,問問他不就行了嗎?”我說道:“他的魂魄很虛弱,不能叫醒。不然會魂飛魄散。”呂先生在商狀元周圍看了一會,說道:“他的魂魄不是虛弱,而是分散出去了太多。這是什麼功夫?練習讓自己魂飛魄散嗎?”他從包袱裡麵掏出來幾隻蠟燭,繞著商狀元擺了一圈,將他困在了正當中。二姐問道:“你這是做什麼?”呂先生說道:“聚魂。他魂魄實際上很強大,隻不過一片一片,散落在各處。所以本體就到了將要魂飛魄散的地步。我現在幫他把魂魄聚攏回來,他自然就能醒過來了。”二姐點了點頭,任由呂先生蹲在地上折騰。過了將近半小時,商狀元忽然慢慢的睜開了眼睛,他看了看我,說道:“你來了?”我很錯愕的看著他,心想:“他怎麼主動和我打招呼?我雖然和空亡屋有點瓜葛,但是他也不至於對我這麼熱情吧?”想到這裡,我又差點給我自己一個大耳光:“大公子對我冷言冷語,我很不滿意,現在商狀元這麼和藹可親,我反倒不習慣了嗎?這不是賤的嗎?”商狀元見我不答話,也沒有生氣,隻是微微一笑。然後站起來,向二姐說道:“你來了?”二姐的神色很平靜,倒不如之前看見那個假的商狀元熱情了。她問道:“你的肉身去哪了?”商狀元愣了一下,說道:“有肉身不太方便,我把它放到棺材裡麵了。”二姐幾乎是在質問了:“以我們兩個的修為,想要護住肉身,不朽不壞,是什麼難事嗎?為什麼外麵的棺材裡麵,是一具枯骨?”她這話前半句倒還平靜,後來越說越激動,到後麵的時候,幾乎變成吼出來的了。我心裡麵納悶的很:“不就是一具屍首嗎?至於這樣嗎?”商狀元像是沒有看到二姐發火一樣,還在裝傻說道:“你的肉身保存的不錯啊。還和當年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