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翁本來看的興致勃勃,忽然聽見我們這麼評價,頓時有些興味索然了。他訕訕的說道:“我們確實不太會道術,在你們三個行家麵前,實在是有班門弄斧的嫌疑了。”呂先生笑了笑。說道:“也算不上班門弄斧,等過一會老爺子飛升成仙。我們幾個這點道術,就實在入不了你的法眼了。”一番話說得仙翁喜不自勝,似乎現在就已經成仙得道,可以為所欲為了一樣。我們正在說笑,我忽然看見祭台之上冒出來了一股黑氣。這黑氣越來越濃,漸漸地把整個祭台都占滿了。我驚道:“這是怎麼回事?黑氣是哪來的?”仙翁奇怪的看著我,問道:“黑氣?哪裡有黑氣?我怎麼看不到?”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祭台上就出現了一陣狂風。吹得那白石上麵的燈火來回飄忽。或許是因為陣法的緣故,那幾點燈火堅強得很,始終吹不滅,但是那狂風越來越猛烈,到後來甚至發出了鬼哭狼嚎的聲音,即使是人聽的也有些變色了。終於有一盞燈撐不住。滅掉了。這燈火一滅,陣法就消失了,其餘的燈幾乎是在一瞬間被撲滅了。隨後,那陣狂風,以及祭台上的黑氣,都消失不見了。隻剩下族長直挺挺的跪在上麵,雙手合十,不知道嘴裡麵念叨著些什麼。仙翁向我說道:“我常聽人說,祭台上的燈火一滅,就是神仙要來拘魂了。趙兄弟,你去下麵等著吧。”我說道:“神仙來拘魂,我應該藏著才對。如果下去的話,那不是自投羅網嗎?”想不到呂先生也勸我,說道:“如果你在屋頂上,萬一鬨起來,整個村子都看見了。到時候,咱們的計劃就完了。你還是去院子裡麵。隱蔽一些。”我無奈的答應了一聲,就要下去。呂先生又在我身後說道:“過一會你無論看見什麼都不要當真。隻要你盤腿打坐。心如磐石,就算是神鬼來了,都不能動你一分一毫。”我答應了一聲,就飄飄然坐在了地上,然後開始盤腿打坐。時間不長,我聽見外麵傳來了腳步聲。我心中一動:“勾魂的來了?我這樣直挺挺的坐在院子裡麵,肯定會被發現,我是不是應該躲到屋子當中去?”我剛剛想到這裡,還沒有來得及動身。就聽見耳邊有個陰慘慘的聲音,說道:“小夥子,我們兄弟跟你打聽一個人。”我嚇了一跳,睜開眼再看的時候。發現我身前站著兩個人。一個穿著黑衣,另一個穿著白衣。一個手拿哭喪棒,一個手裡麵提著鐵鏈。這可不就是傳說中的黑白無常嗎?我看見他們兩腳離地三尺有餘。肯定是小鬼無疑了。我看見他們是鬼,心裡麵反而放鬆了不少:“幸好他們是鬼。如果是村民,萬一喊起來,倒不好收拾了。”白無常見我不答話,笑眯眯的說道:“兄弟。難道你耳朵不太靈?剛才的話沒有聽見?”我正在猶豫的時候,黑無常須發皆張,凶相畢露。揮舞著手裡的鐵鏈說道:“我看八成就是這小子,咱們把他鎖回去吧。”他華協技。白無常連忙伸出手,將他攔住了,說道:“彆衝動,咱們可不能亂抓了好人。”白無常問道:“小夥子,你知不知道,這裡有一個叫趙莽的?”我心中一喜:“他們根本不認識我?那可好辦了。”我笑了一聲,說道:“我不知道,你們找彆人打聽打聽吧。”黑無常冷笑道:“還打聽什麼?你身上的氣味分明就是趙莽,彆想瞞過我。”隨後,他把粗鐵鏈在我脖子上一套,拉著就要走。我有心坐在地上和他較勁,但是沒想到這家夥力大如牛,我憋得滿臉通紅,卻無法與他相抗衡。我不由自主的站起來,然後被他拽著,一步步向大門走去。我用手拉著鐵鏈,咬著牙向白無常說道:“我不是趙莽,你們找錯人了。”想不到白無常也冷哼了一聲:“小夥子,你不要覺得我麵善就是好欺負。咱們兄弟抓人,不憑相貌,隻憑氣息。你生前作惡多了,魂魄都是臭的,生前做了善事,魂魄就是香的。你吃了什麼飯,結交了什麼人,都會讓你魂魄的氣味與彆人不同,所以,我們兩個絕對認不錯。”我咬著牙撒謊:“你們真的認錯了,或許有一個人就那麼巧,和我吃的一樣,認識的人也一樣,脾氣也相同。”黑無常罵道:“放屁,哪有這樣的事。”然後他拽著我隻管走。我腳步踉蹌,根本收不住。我回了回頭,求助似得看著身後的房頂。結果我這麼一回頭才發現,房屋早就不見了。我是站在一片荒郊野外。這裡黑乎乎的,隻有一條路。我心中一驚:“完了,這裡是黃泉路。”我叫道:“你們先等一等,我有一句話說,我說完了,無論你們把我帶到哪去,我都乖乖的跟著走。”我本來以為這兩人根本不會理會我的話。沒想到他們居然停下來了。而那黑無常甩了甩手,說道:“這小子,力氣倒不小,勒得我的手有點疼。”他看著我說道:“你要說什麼話?早點說完了跟著我走。”其實我根本沒有話說,這麼乾隻是為了拖延一點時間罷了。於是我搜腸刮肚,問道:“你們要帶我去哪?”白無常笑道:“我們兄弟這一身打扮你還看不出來嗎?我們是黑白無常,當然要帶你去陰間了。你陽壽已儘,跟著我們走吧。”說了這話,他就擺了擺手,讓黑無廠我。我連忙叫道:“我還沒說完,你們再等等。”黑無常怒道:“我們兄弟忙得很,誰有時間跟你閒聊?你剛才不是說了嗎?問一句話就走。怎麼現在又不肯走了?這不是說話不算數嗎?”我說道:“因為你們沒有告訴我實話,我要聽了實話才走。”白無常說道:“我們怎麼沒有說實話?”我說道:“因為陰曹地府根本沒有黑白無常,也沒有閻王判官。你們兩個肯定不是陰間來的。你們到底是哪的?”白無常冷笑了一聲:“你這是信口開河,胡說八道。你怎麼知道陰間沒有這些東西?”我說道:“那些都是愚夫愚婦胡編亂造出來的。我親身去過陰間,就沒有看見這些。”白無常和黑無常對視了一眼,臉上都露出驚訝的神色來。他們兩個說道:“看來你很有本事啊。這麼說來,我們哥倆抓你肯定就沒錯了。”隨後,他們再也不肯和我搭話,一個用鐵鏈拽,一個用哭喪棒打,一定要把我弄走。我走了兩三步之後,忽然想起呂先生的話來:“隻要你盤腿打坐,心如磐石,即使是鬼神都無法動你一分一毫。”呂先生說話向來誇張。但是生死關頭,我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我被人拽著,自然不能動打坐。但是可以強迫自己調整呼吸。我試著讓自己放空一切,什麼都不想。隨後,我感覺手腳僵硬,身子越來越重,而白無常手裡的哭喪棒打在身上也不疼了。這時候,我聽見黑無常叫道:“糟了,這家夥怎麼變成石頭了?”我閉著眼睛,不理會外麵的事,隻是讓心中空無一物。幾秒鐘後,我又聽見白無常叫道:“糟了,咱們中計了,這叫狸貓換太子。”黑無常說道:“怎麼說?”白無常說道:“我聽說有的道士會做替身,或者是樹根變得,或者是石頭變得。等仇家來了,就把這替身推出去擋災。而他自己就偷偷地跑了。我看咱們就遇見這事了,他的真身恐怕在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