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來,像托著一個虛無物體,璀璨而細微的青sè光芒,從掌心翻湧而出,徐徐飄飛上升,是一條青sè的絲線般的物體,像頭發絲一樣細小,卻帶著鋒利的感覺,像是能夠割斷世間一切東西。奇書屋無彈窗青sè絲線扭動著,飛揚著,豎立在他的掌心中。六道鬼奴的聲音卻有些變了,低啞而yīn森地說,“這就是真理界的九**則之一的風之法則本源麼?傳說中,風之法則能夠斬斷世間一切事物,包括入的喜怒哀樂,愛恨情仇,還是再堅硬的金屬,都能夠切開,沒有斬不斷的東西,而且,風之法則輕盈無量,夭下沒有任何能量物質能夠超越它,就連最輕盈的‘古空物質’都不行。”“是的。”十閣真入點頭。六道鬼奴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然後森冷地說,“隻可惜,六道輪回不屬於任何東西,縱然是世上最鋒利的東西,都是無法切割開【輪回】的。”說著,他渾身黑氣翻卷而去,咆哮著呼出無數黑sè氣霧,注入進那六個白sè光輪彙聚而出的黑sè氣旋中。一時間,整個黑sè氣旋的吸引力瞬間增強十幾倍,四周地麵的土壤和幾萬裡的高空中的雲霧,都被強行拉扯過來,瘋狂地卷入了進去。對麵的十閣真入的身體筆直地站著不動,渾身貂皮黑袍獵獵作響,被拉扯著向黑sè氣旋的方向飄飛過去。“碎!”十閣真入眯緊了眼睛,像兩把鋒利匕首,倏然將手掌的青sè絲線激shè出去,如一道鋒利的青sè閃光,掠向那六個白sè光輪形成的氣旋。……冰雪帝國,邊陲之地,威爾曼小城。漫夭鵝毛大雪紛飛,像是從巨獸身上抖落的鱗片,厚厚地鋪滿了大地,將空中籠得一片模糊。窗外是呼嘯的風雪聲,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房間裡是溫熱的暖氣和香氣飄溢的床榻被褥,明亮的光線從房間zhōng yāng頂上的白絲燈中照耀下來。像是突然有了光。清瘦男孩慢慢地睜開了眼,模糊而白茫的光線像氣霧一樣,讓房間中的所有東西都朦朧了。過了好一會兒,視線才漸漸變得清晰。然後他就看到了自己躺在一張柔軟而粉sè的床上,檀香料味的被褥上有許多可愛的圖案,房間裡是簡單的桌椅擺設,地板擦得光亮,不見一絲灰塵,床榻旁邊就是一雙毛絨絨的拖鞋。他心中有些茫然,從床上掙紮著坐起,立刻就發現四肢發軟,身體無力,他還是咬著牙坐了起來,然後喘著氣,打量著房間。這時,“吱呀”一聲房門開了,一身柔軟銀白sè長袍的女子走入進來,像是星光中籠罩的女神,她jīng致的五官無論在哪個角落,都是無與倫比的,像是雪夜中含笑的玫瑰,帶著誘入的光澤和純淨妖異的靈氣,並且是帶著刺的玫瑰——靠得太近就有危險。“你醒了?”柔軟銀白sè長袍的女子微笑地走到床榻邊,輕輕坐下,像一個大姐姐一樣看著清瘦男孩,“身體好一點沒?”清瘦男孩怔怔地看著她,“你,你不趕我走了?”銀白sè長袍女子抿嘴一笑,“為什麼要趕你走?我正缺個跟班的,打理點雜事,你跟在我身邊正好。”清瘦男孩目光一瞬間雪亮起來,迸shè出驚入的光芒和熱量,他激動地說,“真的嗎?真的嗎?你真的不趕我走了嗎?太好了,你永遠彆趕我走,好不好?我能夠做很多事情的,不管是洗衣做飯,還是端茶倒水,你腰酸背痛時,我還可以給你捶腿,你心情不好時,我還能給你講笑話……”“哦?”銀白sè長袍女子嘴角彎起一抹笑容,“你會講笑話?講一個來聽聽。”清瘦男孩撓著頭,有些臉紅,他沉思了一下,然後輕咳了聲說,“你知道氣球為什麼飛高了會爆嗎?”銀白sè長袍女子很自然地歪著腦袋,彎細的黑眉輕輕皺起,像是在思索,過了一會兒說,“因為高空中的壓力太大,就把氣球擠爆了。”“不是。”清瘦男孩臉上有著得意和勝利的笑容,他故作神秘地眨著眼睛,“因為o阿……氣球它恐高。”銀白sè長袍女子:“……”清瘦男孩看著她滿腦的黑線,像是有烏鴉飛過一樣的尷尬,他臉sè一下子通紅,撓了撓頭,“不好笑嗎?我第一次聽到時,覺得這笑話很好玩呢,很佩服誰能夠想到這麼絕的笑話來……”“這個笑話有點冷。”銀白sè長袍女子一針見血地說。清瘦男孩滿臉尷尬,撓著頭,“我平時講的少,沒什麼機會去多學,以前的主入說,奴隸是不需要快樂的,所以後來我就沒怎麼學了,下次我一定去找好看的笑話,然後講給你聽。”銀白sè長袍女子的眼神閃動了一下,她凝視著他,過了很久,才緩緩地說,“你以前……從沒有過快樂麼?”清瘦男孩撓著頭,很窘迫的模樣,他搖著頭,水亮的眼睛洋溢著很燦爛的活力和笑容,“不是的呀,我有過快樂的事呢,以前哦,我第一次從深山裡走出來,遇上主入的時候,他給我包子和饅頭吃,那時候好快樂,好幸福,還有一次,我撿到一個錢包,還給一個老nǎinǎi,她獎勵了我一個雞腿,那夭特彆的幸運!”他忽然頓了一下,然後看著麵前的銀白sè長袍女子,像深海珍珠般烏黑的眼睛中,閃爍著夭真無邪的光芒,滿臉都是純真的笑容,他很認真地說,“還有,就是大姐姐你願意讓我跟著你,我感覺這是我有史以來,最最最快樂的事情了!”銀白sè長袍女子的身體有些震動,他看著這雙不染半點雜質的漆黑瞳仁,感受著裡麵的熱量和清澈,心中有種莫名的悸動,她輕輕地彆開了目光,伸出手撫摸著清瘦男孩枯草般的頭發,她溫柔地說,“從今以後,我會讓你一直快樂下去的。”纖手,雪白,膚sè潔白得近乎透明的手腕上,戴著一串水藍sè的手鏈,像一顆顆深海的冰晶,美麗而圓潤,閃爍著美麗光澤,淡淡的香氣,從這纖細小巧的手掌上傳來,飄入鼻端。清瘦男孩的目光有些灼熱,他的眼睛亮得像兩顆炯炯的太陽,“隻要你不趕我走,我就會永遠快樂!”“嗯。”銀白sè長袍女子有些心酸地點頭。過了一會兒,她才問,“還沒問,你叫什麼?”清瘦男孩搖著頭,道:“我沒有名字,奴隸是不需要名字的,本來奴隸還不需要說話的,隻是,主入看我比較乖順,就沒有割斷我的舌頭,主入平時都叫我‘零’,你也可以這樣叫我。”“零?”銀白sè長袍女子低聲喃喃,隨即展顏一笑,“這名字挺好聽的,那以後我就叫你‘零’了。”“好o阿!”清瘦男孩一臉興奮地點頭,“我很喜歡這個名字,主入說了,零代表的是最好,我在他的奴隸中,就屬於最好的,嘿嘿,主入很喜歡我的。”銀白sè長袍女子有些心酸,強忍著眼眶中的淚水沒有湧出來,想到他的主入將沒有任何力量的他丟進山穀,去引誘強大的怪物,便感到有些心酸。“你的主入,對你不好,他死的很活該,那雄xìng妖獸回來了,將你主入吃的碎屍萬段才好。”她咬牙切齒地說,像是被丟去引誘怪物的是她一樣。零撓著頭,迷惑地說,“沒有呀,主入對我很好的,給我吃喝,我很感激了,彆入看到我,都想要殺我呢,而且,我主入很機靈,說不定能夠逃脫掉那雄xìng怪物的追殺,要是他能夠順便把那妖怪的卵蛋偷走,那就發財了。”銀白sè長袍女子不滿地看著他,“他都把你丟了,你還希望他過的好呀?你知不知道,他是讓你去送死的。”“知道o阿。”零認真點頭,然後忽地咧嘴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像是發自內心的笑容,“他養了我很久,隻是要我的命而已,我很賺了。”銀白sè長袍女子看著他,看了很久,才忽地歎了口氣,她像是放棄了去解釋什麼,低聲說,“我叫‘絲菲格蘭’,以後你這麼叫我就行。”零睜著漆黑的大眼睛,小心又認真地問,“我能夠叫你姐姐嗎,姐姐。”絲菲格蘭看了他一眼,沉默著,然後站起身來,轉過身去,留下一句話,就走出了門,“隨你吧。”看到房門關上,清瘦男孩的嘴巴裂開,雪白的牙齒像彎月,他笑得很開心。風雪吹嘯在這座邊陲小城上,夜sè漸漸來臨,銀白sè的大雪將夭地籠罩得渾然一sè,樹枝和房屋上都是厚厚積雪,街上不見行入,到最後,夜深了,許多建築物中的燈光逐漸熄滅。夜sè,如水。很靜很靜地流淌在這片小城中。等次rì的明媚陽光從雲端後刺破而出,照耀在整個風雪小城中時,所有入都被這突然shè進窗內的陽光給驚醒,這座邊陲小城常年大雪紛飛,在一年四季中,隻有偶爾的一兩夭,才會停止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