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奸中奸方華民仰仰頭道:“那是,那是,嚴主任在汾城這麼多年,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現在他遇到了麻煩,我們應該幫忙啊。”略作思慮接著道:“我倒有個辦法,你看可行不可行。現在事情既然已經到這一步,再想彆的辦法也沒用了,我看不如由政府這邊出麵,多給這個牛麗萍的家屬一些補償,讓他們不要再鬨了。你看怎麼樣?”陶如軒點了點頭道:“辦法倒是個辦法,就是不知道人家能不能同意。再則,劉書記能同意這麼乾嗎?”知道有把柄落在了陶如軒的手中,方華民就主動一些道:“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抽時間給劉書記說說。劉書記也是通情達理的人,我想不會不同意吧。當然了,我覺得嚴主任那裡還需要你做做工作。要不然,我怕嚴主任先不會同意。那就麻煩了。”以嚴啟明的脾氣,恐怕還真會出現不同意的情況。陶如軒隻好點頭應允了。從方華民那裡出來,陶如軒沒敢耽擱,就直奔人大。到了之後,才發現嚴啟明的辦公室已經被裡三層外三層地堵了起來。辦公室主任董紹林在一旁不住地勸解,卻根本無濟於事。那些人嘰嘰喳喳地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陶如軒不免有些惱火,吼了一聲道:“你們這是乾什麼,啊?當這兒是菜市場嗎?”人群回頭見是陶如軒,有人認識,便安靜了下來。陶如軒接著問道:“誰是牛麗萍的丈夫?”馬上一個中等個子的男人哭喪著臉往前邁了兩步道:“我是牛麗萍的丈夫。”陶如軒本來是對他同情的,可這個時候也不能顯出來,就拉著臉質問道:“牛麗萍同誌不在了,大家心裡都不好受,這個可以理解,但是你們圍在嚴主任的辦公室算怎麼回事?你說嚴主任罵了你老婆兩句,你老婆承受不了就跳湖自儘了,你有證據嗎?”那男人哼唧了半天,道:“可是事實確實如此啊。”陶如軒便要蠻橫一些道:“什麼實事,是有監控錄像,還是有人給你作證?”那男人就不知道說什麼了,陶如軒接著道:“這樣,你們先回去,不管牛麗萍是怎麼死的,我保障都給你一個交代。當然,你們要是胡攪蠻纏,那就彆怪我不客氣。”人群中不知道誰忽然喊了一聲道:“不客氣要怎麼樣?”陶如軒一轉身厲聲道:“你要是不服氣,那就站出來試試。”這句話顯然起到了一定的震懾作用,人群很快再次安靜了下來。見再無人說話了,陶如軒才略微緩和一下語氣接著道:“你們這些牛麗萍同誌的親朋好友都先回去,留下牛麗萍的丈夫,我們具體了解一下情況。不管怎麼樣,牛麗萍畢竟是人大的乾部,我們都會儘最大的努力,予以撫恤。大家請回吧。”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便漸漸散去了。陶如軒讓董紹林先將牛麗萍的丈夫帶到會議室,自己則進了嚴啟明的辦公室。嚴啟明癱坐在沙發裡,見陶如軒進來就搖了半天手,忽然笑了起來,拱拱手道:“真要謝謝你能來救駕。你要是再不來,我這兒還真就頂不下來了。本想給他們解釋一下,沒想到竟然越是解釋越是解釋不清楚。”陶如軒未免覺得他有點太過義氣用事了,但也不好說什麼難聽話,就笑了笑道:“起碼你不應該這麼快就跟這個牛麗萍的家屬對話。何況這本身就是說不清楚的事情。你說牛麗萍不是因為被你罵了兩句就跳湖自儘了,可你又沒有切實的證據,而且現在人已經死了,除非有證據能夠證明牛麗萍受了彆的刺激,或者乾脆就是他殺,你才好洗脫。然而,牛麗萍已死,牛麗萍的家屬明白就要來訛錢的,就算在家裡再受了什麼刺激也不會說出來,再則,如果牛麗萍是他殺,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破案的事情。你又何必為自己找這個麻煩。”嚴啟明歎了一口道:“是我考慮不周。我還以為給他們解釋一下就算了,沒想到會這麼複雜。”陶如軒便將自己見方華民的事情說了,接著道:“不過,我還真覺得這個牛麗萍死的有些蹊蹺。他那樣一個女人,怎麼可能被你罵了兩句就去自殺。”嚴啟明就警覺了起來問道:“你是懷疑牛麗萍是他殺?”陶如軒沉重地點了點頭道:“難道沒有這種可能嗎。牛麗萍跟劉騰的關係暖昧,你我心裡都清楚。為什麼偏偏在你罵了她兩句之後,她就跳湖自殺了呢?”嚴啟明歎息道:“說句實在話,我那天罵她其實也有她跟劉騰的關係的原因。”又凝神疑惑道:“可又是誰殺了她呢?難道劉騰?劉騰為什麼要殺她呢?就算是為了嫁禍於我,這種犧牲是不是有點太大了。”陶如軒想了想,冷哼了一聲道:“或許人家本來就想把她處理掉呢。”說完看著嚴啟明。一聽這話,嚴啟明的眼睛又瞪了起來,也看了陶如軒半天才道:“你是說劉騰本來就想殺了牛麗萍?可這又是為什麼呢?”陶如軒搖搖頭道:“這誰說的清楚,可能是牛麗萍向劉騰提出了什麼過分的要求,劉騰無法滿足她;也可能是牛麗萍知道了劉騰的什麼秘密,劉騰不得已而為之;還有可能是劉騰有了新歡,牛麗萍又死纏著不放,隻好將她處理掉了,總之,既然劉騰處理牛麗萍,肯定有處理牛麗萍的理由。”兩個人的談話變得越來越沉重了。嚴啟明沉默了一會,忽然道:“要真是這樣的話,豈不是又是一個契機?”陶如軒點頭笑笑道:“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我的意思是,我們先裝作什麼也不知道,隱忍不發,靜待時機。牛麗萍家的人無外乎是想要點賠償,那就讓方華民把這錢出了。不是有這樣一句話嗎,上帝欲一個人滅亡,必先讓其膨脹。現在看來,劉騰是已經膨脹了起來。”嚴啟明卻擺手道:“這樣恐怕不太妥當吧。如果給了牛麗萍家賠償,那報紙上說的豈不成了此地無銀三百兩,那我這成什麼了?封建家長?暴君?”陶如軒也覺得有些不妥,便問道:“那你的意思呢?怎麼辦?把事情揭穿嗎?可是現在雷雲一蹶不振,我們手裡沒人可用,說什麼都等於是一句空話啊。”兩個人就又歎息了半天,也想不出個具體的辦法來。陶如軒便起身道:“這樣,也不是著急的事情,再等等看吧。牛麗萍的丈夫還在那兒等著,我先過去把他穩住再說。”嚴啟明覺得也隻好如此了,可畢竟惹了這麼個惡心事情,心裡還是老大不痛快。陶如軒從嚴啟明辦公室出來,董紹林還在不遠處的樓道口候著,一見陶如軒馬上迎了過來道:“陶書記,怎麼打發牛麗萍的丈夫,還請你給拿個主意吧。這時候讓嚴主任出麵肯定不合適。”陶如軒也沒有廢話,點了點頭,便讓董紹林帶自己去見牛麗萍的丈夫。小會議室內,牛麗萍的丈夫正端坐在椅子裡一支接一支地抽悶煙。陶如軒進門後,故意咳嗽了一聲,牛麗萍的丈夫轉身見是陶如軒,急忙從椅子裡站了起來,一旦失去了眾人的勢力,他就顯出了幾分恭敬。陶如軒擺擺手讓他坐下,自己也在他的對麵坐了下來,開門見山道:“你說說吧,想要多少錢?”牛麗萍的丈夫顯然沒有想到陶如軒會如此直接,哼唧了半天,才道:“陶書記,你不要誤會,其實我們主要並不是來要錢的,人死的不明不白,總應該給我個說法吧。”這是一個看上去很老實的男人,戴一副黑框眼鏡,臉上的皮膚很有光澤,隻是蓬亂的頭發,讓他看上去有幾分憔悴。透過那厚厚的鏡片能看出來他眼睛中透出的膽怯、無奈和悲傷。陶如軒不禁有些動了情,問道:“你是做什麼的?”這個問題多少有些唐突,男人愣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道:“我……我自己開了個電腦維修店。”陶如軒點了點頭,心中也就明白了七八分,這樣的男人在牛麗萍那樣一個女人的眼裡肯定不會有什麼地位,兩個人長期吵鬨也就實屬正常了。何況牛麗萍後來又跟劉騰不乾不淨,豈是一個正常男人受得了的。除非像張澤鑫那樣有圖謀的。“有孩子了嗎?”陶如軒繼續問道。男人搖了搖頭,從鼻孔中發出嗤的一聲,也不知是笑還是不屑的哼聲,道:“沒有。”這是人家的**問題,陶如軒不能多問,頓了頓,突然想起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便看著他問道:“你是怎麼知道在你妻子牛麗萍跳湖自殺之前,嚴主任罵過她的?”男人愣了一下,估計也是沒想到陶如軒會問他這個問題,哼哼唧唧的卻不肯說出來。見他躲躲閃閃的表情,陶如軒就更加懷疑這裡麵又問題了,也知道不能逼他,就緩和了一下語氣,接著道:“你要是不想說也沒關係。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實事求是地告訴我。另外,我要告訴你的是,你妻子即便是真的因為被嚴主任罵了幾句就跳湖自殺的,嚴主任這裡也隻存在一個管理方式粗暴的問題。你應該知道,這一點並不算違紀,更不能算是犯法。你要是以這個為借口,也鬨不出什麼結果來。而且最終決定如何補償,還是嚴主任說了算。所以,我希望你能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