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古斯都所運用的政府組織策略,授予總督全部的統治權力,尤其在皇帝直轄的行省更是如此。地方大員們無論平時或戰時,按照個人的作為獲得獎勵或接受懲處,他們既要能穿著文官的袍服在法庭治民,也要能全副鎧甲率領軍團出兵征戰。(西塞羅以代行執政官頭銜出任西裡西亞總督,他以元老院和人民的名義,對不列顛的部將授予同等的權力。)他們在稅賦的征收、法律的執行和軍事的指揮上,享有至高無上的大權,所以隻要個人的忠誠產生問題,所統治的行省也會涉入謀叛的活動,雖然如此,這種組織和用人的策略還是很少改變。從康茂德臨朝到君士坦丁統治,將近有100名總督運用各種方式,打出反叛的旗幟,其中有些人獲得了成功,但是在君王猜忌和殘酷的作為下,更多的無辜者受到冤枉,涉嫌者也牽連其中。(杜博斯神父很用心地研究過奧古斯都和君士坦丁的各項製度,特彆提到,要是奧托(Otho)在執行密謀前被處死,那麼我們現在看他就會像科爾布羅一樣,受到不白之冤。)君士坦丁為了確保王權的穩固和帝國的平靜,不受掌握地方大權的臣屬的威脅,決定把領軍和治民的權責分開,一勞永逸解決帝國的隱憂,以往雖然也曾實施,但都是一時的權宜做法。禁衛軍統領在過去掌控帝國的軍隊,現在把軍事指揮權轉移到主將的手裡。君士坦丁設置步兵和騎兵兩位主將,位階都是“特勳階”的侯爵,平時負責部隊的訓練和紀律,戰時無論軍隊是由步兵或騎兵編成,都由這兩位主將共同指揮。等到帝國劃分為東西兩部,主將的人數也就倍增,後來又將負責萊茵河、上多瑙河、下多瑙河和幼發拉底河四個邊區的將領,按照同樣的位階和頭銜區分指揮權責,防衛帝國的任務交付給八位步兵和騎兵主將。在主將下麵又設35位軍事指揮官,配置在各行省,其中3位在不列顛、6位在高盧、1位在西班牙、1位在意大利、5位在上多瑙河、4位在下多瑙河、8位在亞細亞、3位在埃及、4位在阿非利加。他們的位階通常是伯爵或公爵(雖然在史籍和法典上經常提到軍事階級的伯爵和公爵,但是我們還是要從《職官誌》有關資料中,真正知道編製上的數量和職位。),其所表達的含義,跟現代語言所表示的意義並不一樣,在使用時會讓人感到奇怪。但是要知道這是運用拉丁文所產生的訛誤所造成,一般他們對軍事首長都用第二種稱呼,也就是說各行省的軍事指揮官全都是“公爵”。其中不到十位享有更尊貴的地位,他們的位階是“伯爵”,這不僅是榮譽名銜也顯示其深受君王器重。“伯爵”的名銜由君士坦丁的宮廷所授予,服飾可以著金帶以示區彆,而且俸給非常優厚,可以用來維持190名下屬和服務人員及158匹馬。各級將領奉有嚴格的規定,禁止乾涉民政,尤其是司法和稅務,但是軍事指揮和部隊有關事項也獨立於文官係統之外。君士坦丁在這個時候,對教會階層給予合法的製衡,使得羅馬帝國在民事和軍政方麵獲得良好的平衡。由於這兩個部門的利益發生衝突,而且雙方的行事原則大相徑庭,經常會引起爭執,造成不和,有的地方對帝國是產生好處,但是也會帶來有害的影響。當然行省的將領要與總督聯合謀叛引起動亂,確實是很困難,可也彆期望他們能齊心合力服務帝國。等到有事時,軍方遲遲不發兵救援,而且行政部門也不願向軍方低頭。部隊沒有接奉命令,也沒有糧草的支援,經常是留在原地待命,把國家的安全置之不理,讓毫無防衛能力的民眾,任由憤怒的蠻族去蹂躪。君士坦丁的分權,使國家喪失進取的活力,但也確保君王的長久統治。提到君士坦丁,還有一件革新之舉應加以譴責,革新的結果是斷喪軍隊的紀律,使帝國陷入淪亡的局麵。在他與李錫尼爭奪天下並贏得最後勝利之前,有19年的時間不顧帝國的安危和人民的福祉,全副力量投入內戰。敵對的雙方為了逐鹿羅馬世界,把防守邊疆的兵力大部分抽調一空,各方控製地盤內的大城市,像帝國的邊界一樣,駐紮數量龐大的軍隊,把自己的同胞視為絕不饒恕的敵人。等到用國內守備部隊平定內亂以後,戰勝的君王缺乏智慧和毅力以恢複戴克裡先嚴格要求的軍紀、製裁帶來致命影響的放縱行為。這種習性的養成,在於過分溺愛部將以及軍事製度不彰所致。君士坦丁統治期間,宮廷掌握的部隊稱為內衛軍,還有負責守衛邊疆的部隊稱為邊防軍,這兩種軍製差彆很大,為此訂出相關法規(羅馬軍隊區分為兩種不同的編組形態,無論是曆史學家、羅馬法規或者是《職官誌》,都顯得諱莫如深。不過,戈德弗羅伊從《狄奧多西法典》的有關資料中,撰寫出冗長的專書以及簡縮的摘要,可以供我們參考。)。內衛軍的待遇較高而且能享受特權,除非是應付緊急的戰爭狀況,平時駐紮在寧靜無事的行省,尤其是在人口稠密的城市興建軍營,運用高壓手段實施軍事統治。士兵日久頑生,逐漸忘懷軍職應該具備的素養,過著紙醉金迷的平民生活,不是自甘墮落去從事小本行業,好賺取蠅頭薄利,就是無所事事,整天在浴場和劇院打混度日,完全失去積極進取的活力。部隊變得不重視軍事操練,隻知道講究飲宴和穿著,他們平素的作為讓帝國的臣民感到畏懼,等到蠻族大軍壓境,則表現出畏戰的怯懦姿態。(阿米阿努斯(330~395A.D.,軍人和曆史學家)特彆提到國內部隊愛好睡柔軟的床鋪,在大理石的房屋裡休息,他們的酒杯比刀劍還要來得重。)戴克裡先和他的同僚,沿著大河興建的堅強的防線,現在不是疏於工事的保修和維護,就是缺乏守備的決心和勇氣。邊防軍表麵上還保持原有的數量,可以負起守備的任務,但是他們的戰鬥精神已經惡化到屈辱不堪的地步,隻要有一場曠日持久的大戰,這些困難和危險就會全部暴露出來。尤其是他們的薪給和恩賜隻有內衛軍的三分之二,更是讓人憤憤不平。甚至就是特種部隊和軍團,雖然待遇已接近內衛軍的水平,但是在榮譽的稱號方麵,不及內廷部隊受到君主的寵愛,難免心存芥蒂。君士坦丁一再對邊防軍發出嚴厲的威脅之辭,說他們要是膽敢變節叛亂,或者縱容蠻族入侵,分享掠奪的戰利品,就要派大軍鎮壓,嚴懲不貸,但是這些都無成效可言。之所以會不斷發生災禍,主要是由於當政者的作為欠當,用不公正的嚴厲手段無法解決問題。雖然建立功勳的君王費儘心血,致力於恢複邊疆守備部隊的實力和數量,但是君士坦丁輕率而軟弱的施政作風對帝國造成了致命的傷口,使得民不聊生,國力凋敝,這一惡劣影響一直延續到帝國最後發生分裂為止。在位者畏懼有實權的將領和部隊,同樣采用怯懦的策略,打散戰力集中的單位,貶黜有軍事才乾的官員,認為愈是軟弱無能的部屬愈會聽命服從,以至於有幾位君主心存這種想法,采用各種製度來推展,尤其君士坦丁更是如此。軍團因百戰功高產生狂妄的驕氣,自認有實力可取而代之,戰勝者的營地經常成為反叛的溫床。自古以來,軍團從建立開始就保持著6000人的兵力,一直到戴克裡先當政,每一個軍團在羅馬帝國的曆史上,都是戰爭勝利的寵兒,光耀奪目占有一席之地。不過數年之後,這些巨大的戰鬥體減縮到人數極為薄弱的地步,舉例來說,七個軍團加上一些協防軍,部署在阿米達城抵抗波斯人的圍攻,整個守備部隊加上不分男女的居民,還有逃離鄉村的農夫,總數一共不到2萬人。(阿米阿努斯在敘述這場戰事時,指出兩個高盧軍團奮不顧身地對敵衝鋒,等於以卵擊石、無濟於事。(譯按:要知道共和國時期,羅馬軍隊出征,每位執政官所統率的部隊隻有兩個軍團而已))基於事實和一些證據,相信軍團部隊的編製和有關的戰鬥精神和紀律,全部出於君士坦丁的決定。雖然保有原來的番號和榮譽,但是軍團的步兵隻有1000人或500人,過去很多單獨執行任務的分遣部隊,經常發生謀叛事件,現在感到實力微弱不敢輕舉妄動,就是一旦生事也容易加以製止。君士坦丁後續各帝,沉溺於誇大炫耀的心理,發布的作戰序列有132個軍團,銘刻在官兵總名冊上,以顯示帝國實力舉世無雙。這些部隊將減編以後剩下的人員,還要再分配到幾百個步兵支隊和騎兵分隊。數量極為龐大的兵員、番號和旗幟,確實令人生畏,也可以看出各個不同的民族齊心效忠帝國。羅馬民權伸張的共和國時代,軍隊之所以戰無不勝,全在於力求簡約務實,雖然留下的痕跡很少,但是在雙方交戰之際,羅馬軍隊的嚴陣以待和亞洲國家的烏合之眾,成為強烈的對比。一位愛好古物的考據家,隻要勤於爬梳,就可從《職官誌》中找到很多羅列的項目;但是曆史學家要想讓自己滿意,一定要進行深入的探討。根據查證的各種相關資料,我們知道君士坦丁後續各帝在位時,帝國的邊疆有大軍防守,常設的駐地和派遣守備部隊的位置,一共有583處,總兵力有64.5萬人,數量之龐大不僅遠超古代的需要,就是以後的朝代也無法達到當時的規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