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說完,隻見身邊的人影一晃,向花叢外飛跑過去,玉師傅一個飛躍,攔住了那人影,武師傅還聽得那邊傳來的聲音:“徒兒…是你,半夜這麼來,你想嚇死我啊!…差點劈你成兩半……什麼,他來了……你幫我照顧他一會兒?”兩人在月光下商議良久,玉師傅終於一步三回頭的往自己這邊走!武師傅看著月光下的美人,輕衫廣袖,向自己走來,心跳如鼓。這邊廂,紫依望著沉靜的坐在輪椅上的美男,同樣心跳如鼓。他背對著自己,一頭黑發如漆,他對周遭的事已然聽不見,隻獨自坐在輪椅之中,眼中隻有那一杯酒,那一輪明月,眼中沉靜如水,眼中的盛不住的悲傷。紫依走到他的身後,試探的道:“月公子,玉師傅暫時離開一會兒,讓我來服侍你!”他沒有出聲,過了良久,仰望天上的明月:“每當這個時候,那輪明月在我的眼中就是紅色,為什麼?玉師傅?”原來他並沒有聽到自己的話,還是把自己當成了玉師傅?她道:“月公子,依奴婢看來,那輪明月還是皎潔如銀的!”他有一頭如水一般的黑色長發,披散在腦後,從輪椅靠背上傾瀉下來,讓人不由自主的想去摸一摸,所以,紫依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手指尖剛要碰上那長發,輪椅卻一個微轉,嚇得她如被蛇咬一般縮回了手。月影斜麵對著了她。紫依知道自己的麵容是醜得連自己都不忍睹的,可他的眼內卻沒有世人常見的鄙夷,醉眼朦朧,卻溫和似水:“你是玉師傅的徒弟?”紫依點了點頭:“玉師傅走開了一會兒,讓我來照顧您。”月影斜道:“其實是她多慮了,我哪裡會需要彆人照顧?”紫依道:“月公子,每一個人都需要彆人的照顧的!”月影斜輕晃著手裡的酒杯,酒杯裡殘紅掛壁:“你這個小丫環,倒也有趣!”忽然間,他輕皺起眉頭,紫依看見他的手輕輕的顫抖,不由道:“您怎麼啦?”他一笑:“每年這個時候,就會發做一次,原本以為可以借酒來壓住,看來不行!”他臉上滲出豆大的汗珠,卻把手裡那杯酒傾倒在嘴裡,他另一隻手捏在輪椅之上,已然發白,紫依道:“公子,你身上痛?”酒杯忽然從他手裡跌下,跌在白玉地板上,摔得粉碎,落下一地碎渣,他的手抓住左腿,幾乎陷入其中,渾身抖成一團,紫依道:“你腿痛嗎?”她聽見輪椅嘎吱聲輕響,仿佛那輪椅要四分五裂,她忙上前扶著他,他卻一把抓住她的手,大力得幾乎握斷她的手,紫依吃痛之下,大叫:“師傅,師傅!”可師傅沒來。她揮不開他的手,隻感覺自己的手被他捏成一個肉餅,正無計可施,他卻鬆開了她的手,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把刀,高舉著,揮刀向下,居然斬向了自己的腿!紫依大吃一驚,忙兩隻手齊舉,拚儘全力握住他的手,他的力量卻奇大,那刀子離他自己的腿越來越近。紫依抬起頭,望著他,他眼中有一股狠絕般的悲傷:“你彆攔著我!”紫依氣極,眼前的美男不再是美男,他就是一個麻煩:“你以為我想攔著你?不攔著你,師傅非剝了我的皮不可!”月影斜想笑,卻被那一輪輪的傷痛抑住,不能笑,看在紫依眼裡,無來由心中升起陣陣悲意,她道:“不管怎麼樣,等我師傅來了,你再切!”她隻是陳府的小丫環,而他卻是高高在上月公子,可是,這一瞬間,她眼中沒有卑微,對他仿佛對著普通人,他一怔,心中升起奇異之感,這位丫環,有著與自己匹敵的氣勢?怎麼可能?他放鬆了手裡舉著的那柄短刀,紫依順勢把那刀有多遠丟多遠,這才籲了一口氣。這個時候,玉師傅才匆匆的不知道從那個角落裡輕身如燕的降落:“沒事吧,沒事吧?”月影斜道:“沒事……”他深深的望了紫依一眼,那一眼,如醉人的美酒。不知道為什麼,事過之後,紫依心中卻湧起一絲心痛,這樣的男子,天資超絕,卻身體殘破,老天爺要暴冕天物,也不應該如此暴冕啊!自那一晚之後,月影斜仿佛覺得她有趣,經常在她到來的時候傳話,要她過來服侍服侍。紫依當然是千懇萬懇的,隻不過心裡時常冒出個把不切實際的念頭,他的頭發還沒摸過呢,啥時候再找找機會?陳府。陳潛到武師傅逛門兒,武師傅去了師門幾天之後,最近整天打扮得齊頭整臉的,整個一個中年翩翩佳公子,繼續研究他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見他進來,招呼道:“徒兒,這些天還好吧?一到下午就不見你人影,也不知道你怎麼回事,好學不學,學啥易容術,還要易得越醜越好,我聽說了,你派出去的那丫環本來就夠醜的了,你還把她化妝成更醜,為什麼?”陳潛道:“那當時,兵法雲,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我讓人看不清她長什麼樣,以後跟在我身邊,不是讓人不知道有武功的是誰?免得我以後的娘子要扇我耳光了,事先調開能保護我的人!”武師傅望了望他,遲疑半晌:“徒兒,有一句話不知我當不當問?”陳潛道:“問吧,問吧!”“徒兒,你咋老惦記著人家扇你耳光這回事?”陳潛歎道:“師傅啊,跟你說句實話,皇家規矩多,自從我知道自己被皇家惦記上了以後,我時常做夢,都在夢中被人扇醒!”武師傅很同情:“徒兒,看來出生於豪門世家,也有很多煩惱啊!”陳潛點頭道:“師傅,徒兒的煩惱也多啊,師傅,你最近容光滿麵?看來有喜事哦?”武師傅略為有些不好意思:“哪裡,哪裡,一般,一般!”正在這時,院門外有人叫:“大哥,大哥!”陳潛忙走了出去,看見陳升站在院門口,奇道:“升弟,你怎麼不進來?”陳升畏縮的望了望院子裡:“大哥,誰不知道,陳府有一個地方是絕對不可以亂闖的,那就是武師傅的院子?誰知道裡麵有什麼雜七雜八的東西?”陳潛笑了笑:“升弟,今兒個有什麼事?”陳升道:“好長時間沒外出了,我們到外麵逛逛?”陳潛一笑:“也好!”陳升再建議:“大哥,我們外出不坐轎子,也不騎馬,就走路,我告訴你啊,今兒個是趕墟日,四鄉八裡很多人都入了城,熱鬨著呢,嘿嘿……”陳潛感覺他後麵那一笑很猥瑣,也跟著猥瑣的道:“是不是有很多綠水青山養育出來的采桑浣紗女都入了城?”(全本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