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媽媽卻轉身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盒，打開小盒，一枚隻有指甲大小的藥丸正發出陣陣幽香：“隻要姨娘想個法子把這藥丸溶在白氏平常在喝的茶水中，那白氏自然是身染重病了。”蘇語麗臉色大變：“姐姐不是隻要那白氏不能主持中饋？怎麼好像要那白氏的性命一樣！姐姐，這，若是被侯爺發現，恐怕，恐怕妹妹性命難保！”“妹妹不必擔心。若是這白氏出了什麼問題，想來姐姐的嫌疑要比你大的多。”蘇語貞毫不猶豫地承認了這一點，“我不過是希望白氏在過年前的一段時間裡可以安分點。”蘇語麗猶豫再三，還是對著身後的紅袖使了眼色：“那我就聽從姐姐的指示。隻希望這一次姐姐不要再戲耍我才是。若是那白氏出了什麼問題，想來我這個做妹妹的也是逼不得已聽從姐姐的安排不是。”蘇語貞攔住了要開口的蘇媽媽：“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不過你放心，至少現在對我來說，白氏才是我的心頭刺！至於以後，妹妹，不管怎麼樣，看在你我是一家人的份上，我不會過於為難你的。”蘇語麗微微一笑：“既然姐姐今日說話這樣爽快，那我這個做妹妹的自然也不會再拖拉下去。今日我是叨嘮姐姐了，明日姐姐想來應該可以收到好消息才是。如今天色也晚了，妹妹就不打擾姐姐了。姐姐要多多保重身體。”蘇語麗帶著紅袖離開了正院，蘇媽媽一直看著對方的身影完全消失才回到內室：“夫人，走了！”“快，快，打開窗戶！把那股香味散出去！”蘇語貞用手絹捂著自己鼻子，“媽媽，再去那些花露來。這內室都弄乾淨，晚上我睡在偏房那邊，這內室這幾日都不要再睡了。媽媽，這藥性真的那麼厲害！”蘇媽媽也捂著鼻子，甕聲甕氣解釋：“夫人，香味才出現這麼一會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消散，光是這藥性想來都不會低的。況且，這香味越是在一個地方待的厲害，對人的身體傷害就越大。”“你說這東西來的不容易，那會不會被宮中的太醫看出來？儘管是西邊的東西，但是若是被太醫知道了，那不就全部暴露了？”蘇媽媽讓窗戶開著，自己扶著蘇語貞走到外室：“夫人放心。那盒中的藥丸不過是我們的障眼法，盒底下那層香粉才是我們的殺招。就算太醫找到了那盒子，可盒中的香粉早就散發光了。而我們隻是給了一個藥丸而已。”蘇媽媽扶著蘇語貞坐下：“夫人放寬心才是。這藥丸不過就是一般的止瀉藥，就算是查出來，想來侯爺也沒有什麼把柄可以冤枉你。”假的毒藥，真的香粉，再加上蘇語麗這樣一個聰明狡猾的刀。這個計策可不就是萬無一失。“好，這一次，我要讓她們兩個統統都進地獄！那個死老太婆，枉我這些日子一日不斷地請安問候，結果呢？她二話不說在暗地裡想要把這個中饋的權利交給白氏。哼，她不仁，我不義。”“我倒要看看，白氏死了，這個老太婆還有什麼本事和我鬥。到時候侯爺站在我這邊，她不過就是一個孤家寡人！”蘇媽媽笑笑：“可不是，到時候夫人再生幾個小少爺。這一輩子，你啊，就安安分分做武伯侯府的正經夫人。”“我忍了這麼多日子，今日又在那蘇語麗麵前演了這麼久的戲。這一次一定要成功。媽媽，你看到今天母親的樣子了嗎？母親在內院差不多獨寵了二十年。可那個女人，既不是什麼絕色，又不是什麼絕頂聰明的女人。可就是這樣，母親都失態了。”蘇媽媽想起上午看到的夫人的樣子也覺得可惜：“那個叫柳依的也不知道是什麼來路。三小姐由於老爺在也不好和我們細說，現在想想憑夫人的本事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哎，我現在算是看明白了。原來我一直以為父親是這個朝廷中少有的端方之人。可現在呢？不過是一個女人，就弄得他連自己的結發妻子都不要了。想來這世上的男子都是沽名釣譽之輩。”蘇語貞想著自己以前的謎障隻覺得好笑：“媽媽，現在想想自己前幾年的做法當真是好笑。就是我殺掉白氏又怎麼樣呢？也不過就是多了另一個女人而已。也不過就是多了另一個女人而已！”語氣的最後竟然充滿著說不出的悵然和迷茫。蘇媽媽這次是真的紅了眼睛：“夫人也不必這樣。侯爺是叫那起子賤人給迷住了心竅。等侯爺回過神來，自然會知道你的好。夫人，你可還記得當年新婚之時，侯爺親手給你做的發釵！”“那可是彆人想都不敢想的。夫人，妾室再如何是不能和正室相比的。況且侯爺為人心軟，總是覺得她們受了委屈。一來二去的，夫妻之間有了嫌隙也是有跡可循不是。”蘇媽媽打定主意要夫人再立起來，而不是像前段時間一樣整個人都說不出的煩躁：“老奴經過的事情多。雖然老奴是個賤命，一輩子也沒有什麼福分進入高門大戶。但是老奴之前死去的那個冤家對老奴也算得上是有情有義不是。”“這女人和男人過日子，哪裡有這麼多的公平呢？女人啊，得在一些地方學著糊塗些，這樣才可以在這男人的心裡得一個大度的美名不是。這普通人家的男子有個閒錢還去那花街柳巷呢，何況是侯爺。”“夫人可不要嫌棄奴婢說話不好聽。老奴沒有讀過什麼詩書，隻是想著這過日子最要緊的可不是詩書，而是有沒有用。”蘇語貞聽到那些不堪的詞確實覺得不舒服，但是反過來想想，蘇媽媽這話說得也有幾分道理。母親那套自己也做了很多年了，可是侯爺還是一個一個的妾室接著來。現在不如試試蘇媽媽的這套，也許有些效果不是，畢竟蘇媽媽的丈夫生前對蘇媽媽也很是寵愛。蘇語貞現在才是病急亂投醫，根本不知道自己應該聽什麼了。蘇媽媽是個下人，聽下人的那套和武伯侯相處，這要是在幾個月她是想都不會想的。可蘇語貞骨子裡並不是一個主意很正的人。這幾個月來，她經曆小產，被關禁閉，甚至連自己一直覺得是人生贏家的母親也備受打擊。在這樣的內心無助的情況下，她自然而然把蘇媽媽說的話聽在的心裡，甚至覺得也許這樣才是對的。所以蘇語然從來不在蘇語麗身上花費過多的經曆，因為在蘇家三個女人中最難對付的是蘇楊氏，最好對付的是蘇語麗。蘇楊氏二十年的宅鬥經驗下來，無論是腦子還是手段都不缺，而她的兩個女兒卻不一樣。從小如珠如寶的養大，想儘了辦法，為她們打算好了一切，可到頭來還是要靠她這個母親。但是現在蘇楊氏本身就是麻煩纏身，她花費在女兒身上的時間自然就有限了。黑暗中似乎有一雙手在慢慢收攏這個巨網，想儘辦法，慢慢地把這三個母女都鏟除殆儘。“英子，都準備好東西了嗎？”蘇楊氏今晚一點睡意都沒有，整個人張著眼看著牆上剛畫好的歲寒圖。“夫人放心吧，老奴都準備好東西了。那個桃兒是個不入流的，這種好的胭脂怎麼會不要呢！隻要這東西送進去了，那柳依遲早也得完蛋。夫人還是早些休息吧，明日想來這柳依想要敬茶了。”“敬茶？不，她是不會急的！這個女人很聰明，根本不會擔心名分的問題。她現在肯定萬分小心地看顧自己的胎兒。因為她肚子裡的那個賤種才是在這個蘇家立足的根本。”“若是那柳依不來敬茶，轉而在老爺麵前說三道四的，那豈不是。。。。”“急什麼？老爺能說什麼呢？我不過是體諒她體虛，今天又受到驚嚇才拒絕的。退一萬步講，就算是生下了兒子，他能不能長大也是我說了算不是？反過來說，現在如果她的孩子出了什麼問題，我們蘇家的老爺可不是要我的命了？”“夫人這個時候怎麼還說氣話呢？老爺的心思難道夫人不知道？老奴今日為老爺大膽說句話，若不是為了這孩子，老爺怎麼可能這麼撥了夫人的臉麵！老爺何嘗沒有為夫人考慮一二啊！”“我知道，我知道這些年來我沒有為他生下兒子他一直都不甘心。可是這也不是我的原因啊。當年我也是被逼無奈才走那一步，誰知道代價會這樣大。”蘇楊氏想起那件往事也有點後悔：“我當時並沒有想到自己當時的身子這麼弱。那藥下去之後，也沒有想到會這麼嚴重。如果不是老天開眼，恐怕連溪兒都不會有。”“溪兒出生那天他雖然沒有表示不高興，但我知道他是有遺憾的。所以我後來隻有退一步，想辦法得到他的愧疚。我是真心想收養蘇語然的，可惜，連老天都在幫我。她是個女孩子。”“這些年來，我冷眼看著他好像也絕了要一個兒子的心思。我想著等我安排好兩個女兒，再想辦法收養一個聽話的孤兒。這樣蘇家也有了繼承人，他這一生的遺憾也得到了圓滿不是？”“可他不這麼想，他想要自己的兒子。親生的兒子，而這個兒子還不是我生的。這麼多年了，原來在背地裡我染了多少的血腥才乾淨的後院。這一眨眼之間又要再添殺戮。”英媽媽把想勸的話都咽了下去。其實隻要仔細想想，夫人口口聲聲說老爺不好，可夫人何嘗好過。那四小姐的姨娘生產的那段時間，夫人是整夜整夜的睡不著，死活不想要這個孩子。當時還吩咐自己，若是一個男孩就摔死，決不能讓他活下來，甚至想要去外麵找一個農家的孩子，來個偷龍轉鳳。若不是後來那姨娘生了個女兒，恐怕那孩子一出生就死了。這些年夫人解決的人中，不乏有不少懷著身孕的。要自己說，就是留下一個生下兒子再把她殺死也可以，可夫人就是不肯。其實說到底還不是夫人自己氣量小，容不下這些沒出生的庶子。話說回來，若是早早就有一個男孩，這親生母親又早就死了，認真的養大，還怕他不孝順嗎？若是早就有兒子在身邊，想來今日在柳依這件事情上也不至於這麼被動。那柳依就是個人儘可夫的，要不是仗著自己現在有塊肉，還不知道明天在哪裡呢？可是這些話自己這個做奴婢的也不好說，關鍵是上頭的主子也不要聽。英媽媽回過神：“夫人也不用這麼想。哪家的夫人手中沒有幾條人命的，隻是夫人心慈，總覺得對不起人。其實想想，若是這些女人老實，是再不會有這種事情的。”蘇楊氏被幾句話說的難得開懷：“我知道你在哄我。不過你說的也對，在這後宅之中，又有哪幾個女人是完全乾乾淨淨的呢？”英媽媽搬著凳子坐在主子的身邊，陪她聊天解悶：“可不是。夫人可還記得的當今的皇後？她當年不也是個頂頂有名的角色！”“怎麼會忘記呢？那個時候哪個小姐不羨慕她？她可嫁的真好啊，現在都當上皇後了！”“可她一樣被一個妃子壓的起不來身。”英媽媽壓低了聲音，“據說這宮中都傳遍了。若是沒有太子這麼能乾的兒子，皇後的位子早就坐不穩了。”“可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聽說過淑妃對皇後有不敬之心。皇帝也從來不下皇後的麵子。即便是淑妃受寵多年，可皇後到底還有兩個兒子。皇上百年之後，難道除了太子還有誰可以登上那個位子？”蘇楊氏聽著英媽媽說話，心裡明白這個道理是對的。妾室再如何也絕越不過正室，更何況柳依肚子裡的孩子將來養在自己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