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語然和其餘的人都笑了起來,特彆是老十。老十直接一手拍在羅太醫的肩膀上笑道:“老羅啊,看來你果然有幾手啊!”羅太醫咧著嘴:“我說老十啊,我可不是小年輕了。你這麼一巴掌下來,明天我的肩還能不能要了?真是的,真不知道你們練武的人怎麼力氣這麼大!”蘇語然和齊旭對視一眼,微微一笑。齊旭搖搖頭,微笑地開口:“老十,你去看看子楓。如今我瘟疫好了,子楓來這裡養傷也沒有問題了。況且我們也要仔細討論一下淮南的事情要怎麼處理!”“殿下還是先休息一天吧。您身體剛好,不用這麼快操勞。再說,我剛剛看過秦世子,雖然身體沒有大的問題,但是還是要多注意。若是現在就過來,恐怕您養不了身體,他也是了。”人群中似乎是十一微微瞥了她一眼,蘇語然心中苦笑。這些人各個都是人精,即便自己和秦峰沒有過多接觸,可這幾人哪個現在不清楚。不過是念著這幾日自己照顧齊旭的情分都不開口罷了。那邊阿奇為世子換藥,口中低聲地抱怨著:“屬下真為世子不值,要是早知道她是這樣的人,當日真是白救了她!世子,咱們以後再不記得她。等回了京都,再好好找幾個家世好的小姑娘伺候世子您!”秦峰任由他絮絮叨叨,良久開口道:“日後就莫要提起那件事情了,就當我們從來都不認識吧。阿奇,這件事情你要爛死在肚子裡,但凡你透露出一句,對她來說可能就是滅頂之災。”阿奇點點頭,他自幼跟在世子身邊長大,明白世子現在的話是很慎重的警告。隻是他心中為自己的主子不值得,原來以為這位蘇家的四小姐對世子來說是個好的,結果想不到弄成這樣。真是女人誤事,以後再也不相信女人了!米家,春風樓米畝喝著愛妾端過來的美酒,手中轉動著一串從海上運來的珠子。據說這珠子顆顆是由最好的檀木打磨而成的,光是一顆就是價值連城,更何況是一串。米畝的愛妾是本地春風苑中的一名花魁,她不過二八年華,剛剛登台賣身就被米畝看中贖回家中,現在這米家的後院中舍她其誰!當然這和她的花容月貌也有很大的關係,男人嘛,納妾當然是看色。月容穿著杏黃色的襦裙,上麵的外衫卻不過是一層薄紗,穿和不穿都沒有什麼差彆。儘管現在是冬日,可春風樓中滿是熱氣,原來這樓中的四麵牆都建起地龍,所以冬日裡這是整個米家最舒服的地方。“老爺,你今日怎麼都不理奴家?奴家還專門練了一隻新舞準備給你看呢!”月容嘟著嘴,玉手輕輕地推了米畝一下。米畝正值盛年,三十出頭的樣子,一雙眼睛金光閃爍。但是他眉間開闊,常年又是領導者的風範,對於月容這樣的女人來說就是最癡迷的男人:“月容不要急,我們晚上也可以跳。現在你先下去,老爺有事要和彆人說,嗯?”月容知情識趣,對著樓梯上來的小姐米蜜微微一禮就下去了,反正老爺答應過的事情從來不會食言的。米蜜是米畝的第一個女兒,今年已經十四了。她算不得絕色,但為人聰明,米畝後頭生的兒子反而沒有她出色。這一次通過那件事情搭上安王爺也是這個女兒的主意,隻是安王爺的態度卻。。。。。。米蜜卻似乎根本不在意安王爺的拒絕,反而說起了海家:“父親,女兒聽說海家的當家人海富近日不在府中?若是女兒想的不錯,想來他應該是秘密去了淮南。”米畝親自端起酒杯:“那又如何?這件事情我們本來也沒有想要瞞著海家。蜜兒,海家的勢力我們是很難插進手的。這些年來,你父親我想儘了辦法,但是海富那個狡猾的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米蜜微微一笑:“可父親,現在不是正好有一個機會嗎?若是此時我們可以除去海富,那這海家不就一個海大公子了嗎?難道父親覺得他會比他父親還聰明?”海家,書房口口聲聲告訴武世城下屬去西邊的海富正大大咧咧躺在書房的躺椅上,而書桌上正在處理事務的海家大公子海明搖搖頭:“我說父親,你什麼時候可以消停點?這淮南的事情還沒解決呢!”“哎,少來少來。我們啊,這是給米家那個一個機會。他不是總想著怎麼對付我們嗎?我說好兒子,這午膳怎麼還不拿來,這都什麼時候了?”書房門被大力推開,一個頭飾簡單,衣著樸素的女人生氣地進來,揪著海富的耳朵不放:“吃吃吃,你每天就知道吃!你說,你這日子怎麼就過得下去?這家裡還不給你都吃窮了?”“哎喲,哎喲,我說娘子你輕點,你輕點!我這招財耳都讓你給揪壞了不是?輕點,輕點,輕點。。。。哎喲喲喲喲,輕點!”海明搖搖頭:“母親,你不在房中休息,怎麼突然過來了?你放心吧,我會看著父親的,保證不讓他多吃東西。”“哼,要我相信你們父子?你說說,你背著我給他送了多少點心了?哎呦,我真是,我真是心疼,那都是錢啊。關鍵,關鍵那糕點還是貴的要死,還自己去做!你說,你說你是不是傻了,啊?”海富揉著自己通紅的耳朵,滿臉委屈:“我說娘子啊,我倒是想要下人來做,可,可那些下人都不敢做啊。這,這我這容易嗎我!”“那當然,我發工錢的時候就說了。誰要是敢給老爺做貴的糕點,一旦發現就要被扣錢。隻是我想不到啊,我真的想不到,你居然還敢自己做!你,你,你這是要活活氣死我啊!”海明對著角落裡一直裝死的書童海筆使了眼色。海筆內心流淚,臉上卻笑地像朵花:“夫人,你看,這地上有幾枚銅錢,要不就賞給奴才吧!”“你閉嘴吧,每次都玩這一套。是不是覺著你家夫人傻?明兒,這幾枚銅錢你去撿起來,交到我手上,今兒個我非得好好教訓你父親這個不知道節省的。”海明歎口氣:“母親,前幾天武伯侯府已經有人來過了。父親也實在是沒處可去了,所以才待在書房的。這段時間就讓父親吃個飽吧!”海夫人狐疑地看著兒子和丈夫:“真的?不是為了那糕點騙我的?行了行了,弄得好像我是小氣鬼一樣的,去吃吧。最多放點糖啊,彆老是放什麼燕窩,什麼茯苓的,咱家的錢不容易。”海筆看著夫人轉身就走,心裡麵長舒一口氣,還好還好,這次要逃過一劫了。誰知海夫人又轉頭來罵海筆:“我說海筆啊,你是不是傻了?那銅錢呢?還不快給我?真是的,吃我家,住我家,還要錢啊?工錢還不夠啊?”海筆滿眼淚水地看著自己的主子,海明搖搖頭。他內心絕望,顫巍巍地把幾個銅錢交給夫人。海夫人一把奪過來,笑眯眯得:“好好好,真乖啊。海筆啊,待會你就多吃一個饅頭,鹹菜也多吃幾口啊。這樣吧,再給你一塊肉,這肉可是今天剛買的豬下水,新鮮呢!”海筆表情麻木,口中充滿感激:“多謝夫人,夫人真是個大方的老板娘!”海夫人特彆喜歡彆人誇她是個大方的人,聞言不停的讚賞海筆現在的本事是越來越大了,但決口不提賞錢的東西。在她看來,賞了海筆一口肉已經是很大方的了。三個男人看著海夫人離開書房,同時鬆了一口氣。海筆擦擦汗:“少爺啊,算上這幾文錢,奴才可總共有一兩銀子了。這,這夫人也太會算帳了。”海明笑笑:“好了,這錢難道還會少你?你去看著夫人,現在你去她最高興了。待會午膳的時候多吃點,下個月少爺我賞你一些不就是了。”海筆笑嘻嘻地下去了,既然少爺答應了那就一定會給自己。這中午還能吃肉,海筆摸摸自己的肚子,現在都有點餓了呢。海富看著海夫人走遠,良久歎口氣:“爹以前做糕點的時候,你娘還給我放點柿子什麼的。現在呢,隻有糖了,這日子是越過越差了不是!”海明哭笑不得:“爹,這個季節哪裡還有什麼柿子?再說,娘的個性一向是這樣的,你到時候再偷偷做就是了。”知道今天自己的父親是不會想淮南的事情了,他也隨他去了。至於米家,海明心頭一笑,不過是一個看不清位子的女人自己的異想天開。米畝這幾年是越發的不知道自己的地位了,真以為一個安王爺就可以是護身符了?密林,齊旭正在詢問秦峰淮南的事情:“這麼說,淮南當地的銀錢都已經被人移走了?而你們在淮南名為欽差,實則什麼都不是。淮南的官員為什麼會這麼大膽?難道就不怕這事情被拆穿嗎?”秦峰點點頭:“我也覺得很奇怪。那些日子我和阿奇還特意去庫房看過,我們看到的是一個重箱被移走的痕跡。但是到底是不是銀子我們也不確定!”正說著,老十卻突然開口:“殿下,你上一次不是讓屬下去查那個米嗎?屬下那時候查到的消息是,人是海家的。後來武侯爺傳來消息,那人是米家的人假扮的,而且,和安王爺有很大的關係。”齊旭卻一點也沒有意外:“這件事情和三弟一定逃不開,隻是我不明白他這樣做是為了什麼?淮南的事情一旦傳揚開來,恐怕這朝廷的動蕩遠遠不會這樣簡單。”秦峰皺起了眉頭:“殿下,你說會不會是西邊的遊牧民族?今年冬季他們根本沒有進攻我朝,根據以往的經驗,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莫非齊王殿下在暗中聯絡他們?”“我這個三弟的手中隻有當年從武伯侯手中拿到兵權的王侯,而王侯卻不是一個那麼好掌控的人。你說,如果這個時候他可以再得到一個兵權,這不是最好的路嗎?”“殿下的意思是?齊王殿下他已經打算。。。。。”“現在這也隻是一個猜想,而現在最關鍵的是淮南這裡。我雖然安排了海侍衛在外麵做掩護,但是即便是這樣以我們現在的身體狀況要出去也不容易。”齊旭用樹枝大概地畫出整個密林有可能的殺手分布情況,“老十要保住羅太醫,這很重要。”大家都點點頭,這次回到淮南恐怕最危險的是羅太醫。淮南當地的藥方應該早就沒有了,羅太醫應該知道此次瘟疫的唯一藥方的人。若是安王爺不罷休,他遲早被人。。。。。羅太醫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情況,苦笑著搖搖頭:“多謝殿下,希望老夫這把老骨頭還能在淮南這場瘟疫中有所貢獻。隻是老夫已經把這方子都重新斟酌和修改過了,重新刻在了樹片上。”羅太醫從袖子裡拿出數片交給了太子:“殿下,若是老臣有萬一,這瘟疫也絕不會再害死更多的人了,隻希望殿下可以保住我家中的妻兒老小。”羅太醫很清楚自己如果不寫出來,老十他們一定會拚儘全力保護他,可是他還是寫出來了。他想起自己在上一次逃命中,小喜子的行為,又想想這些日子一直跟著太子身邊的蘇語然,那樣可怕的瘟疫這個姑娘好像從來沒有皺過眉頭。羅太醫也是身受皇恩的,羅家兩代都是太醫院的首位。對於羅太醫來說,要是到了一定的時刻,他也知道自己該做什麼選擇。隻希望自己在府中的妻兒可以日後平安,也算是自己可以為他們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齊旭接過那樹皮,神色不變:“老十,保護好羅太醫。這一次的淮南我們都不會有事,待到回宮之日,各人皆有封賞。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想辦法保護好自己,然後安全出去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