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開始進來的時候，還真是想不到你是一個這麼悶，又這麼古板的人。”蘇語然笑話齊旭，“那時候我想去院子外麵走走，結果被身邊的人喊住，死活不要我出去。”齊旭想起她剛進來的時候，那時候應該在蘇語溪的院子裡：“那時候你們剛進來，她當然不希望你出去給她惹禍。況且當時東宮還有兩位側妃，你要是被她們為難了，她不是還有得頭疼？”蘇語然點點頭，絲毫不介意說起自己當時窘迫的狀況：“也是，那個時候我不過就是一個小丫頭。要是被人為難了，蘇語溪還真的不知道怎麼辦。”“說起來，我還真是應該感謝你。要不是你，我可能連東宮的風景都看不到。還是後來我去了景苑，那裡還有些梅花。等我離開那裡的時候，連梅花都沒有了。”“今年冬天太冷了，京都的梅花開得最好的地方是在皇宮一座彆院中。等我們回去了，我帶你去看看，那裡有很多的花，是父皇專門設立的一個彆院。”蘇語然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彆院，包括前世都沒有人聽齊旭和任何人提起過：“這京都還有這樣一處彆院嗎？那我還真是沒有聽到過。”“想來也沒有多少人聽說吧，要是有人知道的話，那這每年的賞花會就不會一年換一個了。”齊旭聽到這話點點頭：“這彆院是父皇親自監管的。”“從我有記憶開始，這個彆院就基本沒有人進去過。想來父皇也沒有想過要讓這個彆院成為京都人踏進的地方，等我們回去了，我可以帶你進去看看。”蘇語然當然也有女人的虛榮心，一個所有人都進不去的地方，現在她可以進去了，這足以讓她開心。可是更加讓蘇語然高興的是她空間那個小福包的用處。西屋沙妮看著母親把一切都準備好，心頭一鬆：“你放心，等一切都好了，我們就可以跟著他離開了。他是個好男人，想來不會對我始亂終棄的。”婦人整理茶葉的手一頓，良久才回過頭：“你真的相信嗎？之前也不是沒有這樣的男人，可是最後又變成了什麼樣呢？妮兒我們還是。。。。”沙妮看著她那張被人毀掉的右臉，想起她現在連出門都不能出：“最壞也不過就是這樣吧。難道還能壞成什麼樣？母親，要是這一次我們可以出去，我們就再也不用回來了。”婦人知道她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女兒已經大了，這幾年她的心思是更加的固執。她不知道是應該這樣放任她這樣下去，還是想什麼辦法去製止她。這個孩子到現在弄成這樣，和自己當年遭遇的事情也是脫不掉關係。有時候她想想，隻能說是母女兩個命苦，又想起現在男人的妻子，想到她接下來的下場。。。沙妮知道她在想什麼，冷笑一聲：“我們能管好自己就不容易了，難道還能管住彆人嗎？你放心，要是那男人真的想要把原配帶走，難道沙楊還不同意嗎？”“她是個好命的，人長得一般，有一個這麼好的丈夫，還有孩子。可我們呢？我們娘兩都是苦命人，不像彆人有這麼好的運道。”“可你不想那個女人跟著我們一起走！你心裡從一開始就想要這個女人留在這裡不是嗎？你教唆耕嫂子，還有。。。”沙妮卻突然打斷了她。“是，沒錯！我是沒有想到要她跟著一起走出去，她已經享受了之前的好處了，怎麼，難道連那個男人接下來的幾年時間都不願意給我嗎？“婦人一滴熱淚滴入了茶葉中，最後抬頭看著沙妮：“我還記得你年紀小的時候，從來都不舍得讓彆人哭。那一次有小孩哭了起來，你甚至拿出了自己唯一的糖。”“那時候你還說，糖以後也可以有的，但是這小孩子哭得這麼傷心，沒有這糖可哄不好。你明明是那樣一個善良的姑娘，可現在呢？你現在卻恨不得殺人。”“妮兒，我們自己走吧。自己離開這裡，就是被抓到了也大不了就是一死，這樣總好過我們一次次去害人啊。等我們離開了這裡，一切都會過去的。”“過去？上次我們也逃出去過，可是還不是被抓回來了？你算了吧，隻是要你做一些小事情而已。再說了，到底也不是我們可以決定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現在不光光是我們？還有誰，是不是他，是不是他想要那個女人的命了？為什麼直到現在這個時候，他還是不肯放過這些外來的女人！“沙妮卻突然像瘋子一樣看著她：”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好笑，真是好笑極了！你為了他毀了自己的家，毀了自己所有的一切，可現在你卻在想念他！““這世間的事情真是太好笑了，你到現在為止都在想著那個男人。我真是為我的父親不值得，真是為他感到不值得！”沙妮一雙大眼睛湧出了眼淚。“他是真心喜歡你的，為了你他可以努力去打獵，努力去賺錢。每年生辰，都會給你買你喜歡的東西。可你呢？你還是不高興，你鬱鬱不樂。”“現在我明白了，你打從一開始就不喜歡他，你隻是沒得選。後來你有得選了，你就再也不會回頭了，對不對？可憐他卻到死都不知道我不是他的女兒！”婦人心痛劇痛：“可是我後悔了，我已經後悔了！我後來再也不會想起他，我隻是想帶著你離開這裡，我們母女倆安安分分地過日子。”“妮兒，那些事情都過去了，以後也不會再發生。母親隻是想帶你離開這裡，隻是想帶你離開這裡。我知道你心裡對我有怨恨，你怨恨我對不起你父親。。。。”“哎呦，我還以為這裡是什麼聲音呢？原來你們母女在爭吵啊！”耕嫂子突然走進來，“沙妮也是個大姑娘了，怎麼還這麼不懂事惹你母親生氣呢！”沙妮冷眼看過去：“耕嫂子怎麼突然這麼有興致來我這裡看看？怎麼，你是也對那個男人有什麼興致嗎？看來，這耕大也就是一個一般人。”耕嫂子心裡最不耐煩彆人說起自己的丈夫，因為耕大是這個村裡唯一癱瘓不能動的男人。那句耕大是個一般人不是一般的嘲諷，是個十足惡毒的嘲諷。“哼，我沒有你這麼多的花花腸子，也絕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沙妮，你真的以為自己是個天仙嗎？我倒是要看看，這男人最後是怎麼選的？”耕嫂子走之前恨恨地看了一眼那個婦人：“一個狐狸精生下來的東西會是什麼好東西？你看看你，這就是你的報應。不過想來你也想不到自己會走到這一步吧。”神廟底下，暗室“你說這個人身邊有和你一樣的人在？這麼多年了，我也知道他不會輕易放棄的。果然，到了今天，這應該來的人也都來了，這樣也好，這麼多年了，恩恩怨怨也應該有個了斷了。”“主上，你可現在不要這麼想。這些年來，你受了這麼多的痛苦，可那個人卻高高在上享儘了榮華富貴。主上，他本就是一個奪朝篡位的小人！”那個人在黑暗中看不清樣子，但是聽聲音卻像是一個儒雅的君子：“一切早在很久以前就應該過去了，不應該再糾纏下去了。我也是，你們也是。”地上跪著的人似乎還想說什麼，可是動動嘴巴還是沒有開口。他知道主上的想法和執念，這些年來，主上不光性子變了，甚至常年都不想見人。要不是。。。。“主上也應該好好休息下了。上次屬下去了一趟京都，聽說那京都的太子殿下身邊已經有一個女人陪著了。我們還打聽到那位姑娘很是得這個太子殿下的歡心。”“真的？那就好，這也算是一個讓人高興的消息了。你下去吧，暫時不用過來看我了，也放過那對夫妻吧。都是無辜的百姓，不要再多傷性命了。”神廟沙楊看著上麵彌陀臉上掛著得慈祥地微笑，心裡卻隻覺得茫然。這麼多年了，他們都用儘了心思，費儘了力氣。可是這當事人不想醒過來，彆人又能怎麼樣呢？背後卻突然進來一個為神像打掃的老婦人，老婦人看著神像上的灰塵搖搖頭：“何必，何必！”沙楊看了看她一眼，微笑地開口：“四婆，您來打掃神廟了？”那個被叫做四婆的卻看也不看對方，隻管自己顫巍巍地上前擦起了神像，嘴裡不停地念叨：“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沙楊也不在乎她理不理自己，拿起手邊的一個籃子：“四婆，天氣已經很冷了。你把這些東西都拿回去，平時裡給自己多補補，千萬不要委屈了自己。”“還有這件棉衣，是我內人親自動手做的。你穿著吧，今年太冷了，要是不穿這棉衣，恐怕您是生病的。您放心，這些東西都不是經過沙妮兩母女的手。”四婆這才停下佛經開口：“我不需要，你都拿回去吧。以後你也不用再給我送這樣的東西來，你不欠我什麼，你也不欠你的兄弟什麼。”“我老婆子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人，這些年來，我自己一個人總也能活下來，以後自然也用不著你擔心。你回去吧，我要專心打掃這神廟了。”沙楊怎麼可能回去，老人年紀大了，要是在這個時候出了什麼事情，那自己就是再後悔也沒有用了：“四婆，你不要說氣話。這棉衣和這些補品您拿回去，再怎麼樣都要好好照顧自己不是嗎？”“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要是樹子還活著，想來也不希望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的。”沙楊把手上的籃子往老人那邊遞一遞，顯然是一定要對方拿著了。那個叫四婆的聽到她說起自己的兒子，擦著佛像的手停了停：“我很久沒有想起他了，久到我真的以為我還有一個兒子，還有一個孫女和家。”“可是楊子，我沒有了，我老婆子在很多年前就沒有了。我知道你們的好意，你是怕我死了，怕對不起樹子。可我老婆子從來沒有卻沒有怪過你。”“是我的兒子沒有這個福氣，這和所有人都沒有關係。但我也希望你明白，我也不可能會接受你的東西。這麼多年，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婆子也隻能這樣了。”“四婆，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對嗎？我知道，不管過了多少年，不管我給你多少東西，都不能取代樹子的。但是這是我的心意，他不在了，難道做為他的兄弟不能照顧她的母親嗎？”“嗬，嗬嗬，兄弟？你年年來這裡等我，年年送我這些東西，也年年歲歲不忘說這句話。可我老婆子不瞎，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做下的罪孽！”“楊子，佛像就在你眼前。這麼多年了，你敢不敢對著這個彌陀發誓！你發誓你從來都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樹子的事情，你要是敢發這個誓言，我老婆子也不在乎多用一點你的東西！”沙楊握緊了拳頭，最後還是沒有說什麼。他放下了籃子，最後看了一眼四婆：“不管怎麼樣，我始終都記得樹子當年在樹下和我結拜的場景。”“您年紀大了，這些日子就不用過來打掃神像了。我會讓人過來幫著清理這些東西的，你現在就帶著東西回去吧！”沙楊轉身就走，似乎根本就不想和四婆多待。四婆看也不看那個籃子，跪在彌陀座下念心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上麵的彌陀微笑地看著她，似乎把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裡。東屋“這麼說，這彆院中還有一個專門建造的苑室？殿下，聽你這麼一說，那彆院倒像是皇上特意為人建造一樣的。怪不得這麼多年京都沒有人聽說這個彆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