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楊氏連眼睛都不眨，她慢慢喝著杯中的茶水，甚至連看都不看柳依：“你大可以不說，不過你知道代價是什麼。你進這蘇家也有兩年了吧，怎麼還是這麼天真。”“不過也難怪，恐怕你是始終都不知道我的手段。你剛進門的那會兒，我是懶得收拾；後來要不是你用儘了手段，我與老爺之間的關係也不會到這一步。”“不過你放心，現在我也不是來糾結這些的。隻要你乖乖的講出，當年到底是誰在背後教你一步步走進蘇家，我就可以大方一點饒過這個小子。”“隻要你可以老老實實說出這其中繞繞彎彎，我不光會放過你的兒子，還會說服老爺，讓他為他大請名醫。你應該知道，這孩子若是沒有名醫，恐怕是活不了很長時間。”“你一個小小的妾室當然是沒有什麼門路的，但是老爺不一樣。老爺是天子的重臣，和這皇宮中的太醫也有關係，誰要請這其中一位為孩子看病隻是小事情。”“當然啦，如果你一直受老爺的寵幸，我自然也不會說這話。可現在呢，你覺得老爺還會聽你的嗎？恐怕你自己心裡也清楚吧，老爺現在根本就不想見到你！”柳依慌忙看了看英媽媽手中的孩子，心裡都不知道應該怎麼做。她不知道應不應該相信蘇楊氏，但是她知道她已經沒有選擇了。柳依直接搶過了英媽媽手中的孩子，突然開口。“我從來都沒有見過蘇大人，一開始也不知道怎麼接近他，誰知道那個黑衣人，他似乎很知道蘇大人的行徑，這樣我每隔一段時間都可以見到他。”“這麼說確實是有人在背後一直教導你，我問你那個人讓你進蘇家到底有什麼意圖？你現在手裡抱著的這個孩子，我隨時都可以讓人摔死他！”“所以你最好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在說什麼。若是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是有半分隱瞞，我是絕不會對這個小孩子有任何憐惜，我可不是他的親生母親。”柳依輕輕拍了拍孩子，抬頭看看蘇楊氏：“我從來都沒有見過比夫人更為狠辣的人物，我又怎麼敢再做這樣的事情？夫人放心，凡是我所知道的，我一定會全部告訴你。”“你要是早有這樣的態度，我怕你的孩子就不用遭這樣的罪了。我現在想想你應該是覺得有人會來救你吧，所以你才這樣肆無忌憚的在蘇家為非作歹！”“你真是好大的膽子！你難道就不怕要是被人知道你自己會遭受什麼樣的罪嗎？你口口聲聲說你願意做老爺的妾室，現在想來也不過就是權宜之計。”“你的主要目的從來都不是做老爺的妾室，你為什麼不直接說你到底想要從蘇家得到些什麼呢？說起來你要是老實點，也許我還會多給你一些機會的。”柳依這時候才開始變臉：“我要是再老實點，恐怕你蘇楊氏根本就容不下我了吧！你在這京都從來都是以賢良的名聲出名的，可背地裡誰不知道你是個怎麼樣的人！”“這麼多年，蘇家後院悄無聲息死去的人恐怕都已經不計其數了，更不用說，蘇語然，蘇語麗兩位小姐的親生姨娘。你以為你不說，這整個京都的人就不知道？”“彆人表麵不說，不過是給蘇大人一點麵子而已，難道心裡當真是一點數都沒有嗎？這一點你心裡也是清楚的，一開始你恐怕根本沒有把我放在心上。”“你最想不到的是，我真的可以進了這蘇家，並且一直以來對你恩愛有加的丈夫對你的不聞不問吧！不過也難怪這麼多年了，對著你這張臉，是個男人都會厭煩！”“蘇楊氏，難道你真的覺得你貌美如花，貌如天仙嗎？有時候我還真覺得你天真的緊，這麼多年了還是不明白自己的枕邊人是個什麼樣的男人。”“他早就厭煩你了！他根本就不是什麼情深意重的男人，隻不過是和這天底下的男人一樣，有了權力以後，就恨不得左擁右抱，勾三搭四！”“你這麼多年來為了維護自己表麵上的臉麵，手上不知道染了多少的心血，可最後呢？你得到的是什麼呢？恐怕你自己午夜夢回，躺在自己的床上都覺得可笑吧！”蘇楊氏漲紅了臉，突然看了看柳依現在的表情：“我隻是叫你說是誰指使你來到這蘇家，不是讓你來教育我，你也沒有什麼資格來教育我！”“你以為你自己是誰？你以為你又比我好到哪裡去？你不過就是一個妓女而已，像你這樣的女人，比那些勾欄中的女人又好得到哪裡去呢？”“我為什麼要把你這樣的女人放在心上？你不過是他半夜裡覺得無聊的玩具而已！隻有我才是他的妻子，才會永遠在蘇家的另一半床鋪上。”柳依輕輕抱著自己的兒子搖一搖，臉上滿是溫柔：“既然夫人這麼有信心，又何必處處針對那些服侍過蘇大人的女人呢？其實說起來，不管是蘇語然，還是那蘇語麗的姨娘，恐怕都躲不過夫人的魔掌。”“有時候夫人還真的不能怪她們兩個，畢竟若是換了彆人，恐怕也不能輕易忘記這樣的殺母之仇。更何況他們兩個在蘇家這些年過的又是什麼日子！”“彆的人恐怕不怎麼清楚，可我們心裡卻比什麼人都明白。我舍不得我的兒子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太知道你這個女人是什麼樣子，孩子絕不能在你手上。”太子府，琴閣“咳咳咳，書文，咳咳咳，快幫我去求見太子殿下！一定要儘快，儘快去求見太子殿下！”秦琴蒼白著臉色，眉眼之間沒有了一開始的坦然自若。書文為她擦掉嘴邊的藥汁，臉上也是焦急：“側妃娘娘，你先安好心地好好睡一會兒，奴婢這就去書房求見太子殿下。你放心，等太子殿下來了，一定會救你的！”“希望是這樣吧，太子殿下，為了梅顏死去的事情已經很久沒有出書房了。我心裡甚至都沒有什麼底氣，他會為了我走出那個書房，你說，這是不是很可悲？”書文輕聲勸慰：“娘娘，你不要胡思亂想了，太子殿下又怎麼會不關心你呢？除了梅側妃以外，太子殿下最關心的人就是娘娘你了，每一次太子殿下都不會忘記的。”“娘娘，你隻要先好好的休息一下，等太子殿下過來了，想來太子殿下一定會陪著娘娘的。娘娘也很久沒有和太子殿下好好聚聚了吧。”秦琴苦笑了笑：“聚聚？哪裡還能算得上聚聚，甚至連見他一麵都是難上加難？我自從進了這東宮，難裡算的上是一個有夫君的人？”“都快一年了，我連他的身都沒有近過幾回。外人總是說太子殿下溫文爾雅，對人又是個不會高聲說話的性子。可是你看在這東宮，他對我何曾溫柔過？”“對著蘇語溪，他是溫柔親昵；對著梅顏，他是寵溺溫存，可是對我呢？有時候想想，還不如他對著那柏綿。若不是為著兄長的事，我還真不想為難蘇語然。”“娘娘這又是何必呢，何必突然想起這些讓自己不高興的事？其實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也都是小事情，隻要娘娘的身體能夠好起來就比什麼都重要。”“更何況奴婢說句不好聽的，那蘇語然恐怕早就已經成灰了。娘娘也算是已經報了仇了，哪裡還用得著把這樣的人放在心上呢？”“一般的人經曆了那樣不堪的事情，就是連想活恐怕都沒有心思活了。隻要娘娘可以出了這口氣，以後在和太子殿下好好培養感情，難道還要擔心什麼？”“娘娘應當放寬心才是，等日後和太子殿下的感情穩固了，再為殿下生一個小皇子。娘娘，沒有了梅側妃沒有人那蘇語然，這東宮自然也沒有人讓娘娘不高興了。”秦琴聽到這些話才覺得舒心起來：“你說的不錯，這東宮沒有了那些讓我不高興的人，著實是一件大好的事情。隻要解決了那些人，剩餘的不過都是雕蟲小技。”“再說了，現在的太子妃恐怕也不想和我做對。隻要我們可以一起聯手，不過就是對付一個沒有什麼底氣的閨秀而已。書文，你今日就去看看殿下吧！”“隻要娘娘可以把心思放下來，奴婢自然知道該怎麼做！娘娘放心吧，今晚太子殿下一定會來看望娘娘的。娘娘，你應該要好生準備一番才是啊！”太子府，書房“世誠，既然你把這些人的口供都拿到手了。那就整理一番，然後上報給父皇，父皇這幾天的身子已經有點起色了。”齊旭把奏章遞給一邊的武世誠。“殿下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件事情。天色也不早了，殿下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你都好幾日沒有睡了！”武世誠看看他的臉色勸道。齊旭搖搖頭：“父皇這幾日身體總是忽好忽壞的，我不敢睡。最關鍵的是曲神醫也不知道最近去了哪裡，連人都見不到。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之間好像所有的事情都發生在一起了。”“殿下也不用太過憂心，想來皇上也隻是因為一下子解決了很多事情才會這樣。再說，你也知道曲神醫，像他這樣的人一直是行蹤不定的。”“你放心吧，皇宮中有那麼多太醫，他們一定會醫好皇上的。隻要皇上可以好起來，殿下的擔子也就會輕一點了，自然也有機會多去彆院看看蘇姨娘。”“你也知道了，誰那麼多嘴？小喜子說的？”“這是殿下也不要怪小喜子他多嘴，他也隻是擔心你而已。你白天已經這麼辛苦了，要是晚上再趕去海家彆院，那真的是……更何況蘇姨娘根本就不知道。”“我做這些本來也不是為了讓她知道。我隻是有些擔心她，她懷著孕又是一個人住在彆院裡麵，身邊也沒有什麼信任的人陪著她。海家的人就算再貼心，總歸也不是熟悉的人。”“既然太子殿下這麼擔心她，為什麼不把她接回東宮來？你不是也說了嗎，她現在懷孕了，正是需要有人在身邊照顧的時候。東宮不管怎麼樣，至少還有貼身丫頭。”“有信任的丫頭在身邊，至少她也能心情舒暢點。我現在家裡也有個懷孕的，說實在話要是哪裡讓她不高興了，她至少一整天都不知道怎麼才會高興。”“我也是第一次做父親，這個時候才發現女人啊，在這個時候就是怎麼講道理都講不通的。你得順著她，還得哄著她，不過沒辦法，到底是自己孩子的母親！”“想不到你當了父親之後，這心胸倒是越來越廣了！怎麼，你一點也不想著，這個時候多去找幾房如花美眷？以前這個時候，想來你是半份擔心也不會有。”誰知道武世誠卻搖搖頭：“這個時候怎麼跟以前比？以前那個時候我根本就不會擔心，可這一次不一樣，她上一次流過產，我這一次要是再不當心她就更加傷心了。”“大夫也說了，她這一胎懷孕很不容易，如果真的流產了，恐怕以後就很難懷孕了。所以我就寧願再熬幾個月，也想讓她好好把這孩子生下來。”“殿下，對我們來說隻不過是幾個月而已，我們可以幾個月之後再納幾個妾室。可是對她們來說，若是沒有了這個孩子，恐怕連未來的依靠都沒有了。”“這些話是誰跟你說的，從來都不知道你還有這麼體貼的時候？不過你說的這些也是實話，對她們來說，孩子在有些時候比我們還要重要。”“用她們的話說，男人呢對她們來說隻能用來倚仗，唯有孩子才是她們的依靠。”武世誠說起這個還一肚子委屈，“你說吧，我平日裡對她也算是千依百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