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萬!這個數字讓五個姐妹一臉的茫然,百萬是多少?“好吧,一千貫。”“啊!”二娘一聲尖叫嚇的屋簷上的燕子都逃了,卻聽二娘又問了一句:“那一千貫是多少?”柳木一隻手按在額頭上,他想笑可笑不出來,一千貫是多少他解釋得清楚,但自己的這些姐姐妹妹,她們……真的太可憐了。“就是有很多,很多。大姐,開始吧,我去作些活計。”柳木沒有再解釋,起身去找自己的工具,他留存在記憶之中木匠的技術,雖然算不上高明,但作一些簡單的事情絕對沒有問題。既然柳木要管這個家,又是家中唯一的男丁,大娘柳如煙也沒再說什麼,那些油買回來也可以存下,冬天也總是要吃到的。下午的時候,柳木開始帶著兩個姐姐、三個妹妹熬油。一遍遍的熬,隻留下最清,最乾淨的那部分。“大郎,其餘的那些你莫要扔,還是可以吃的。”大姐柳如煙很是心疼那些柳木放棄的,帶有雜質的,但還是有一點油的部分。柳木沒接話,他不知道應該說什麼點什麼。唯一能作的怕是隻有默許,然後等自己真正成功了,換到了錢、糧、錦、帛等。那個時候,才可以告訴姐姐,那些雜油不是人吃的。當然,許多窮苦之人卻吃的就是這個。此時才是武德年間,還不到盛世之大唐。大唐盛世之時,一鬥粟子僅七八文錢。傍晚的時候,柳木將那些熬油燒過的草葉、樹枝留下的灰小心翼翼的弄出來,然後撿出沒有燒乾淨的,隻留下純淨的灰,接下來將這些灰放在一個陶罐內,用乾淨的水泡上。除此之外,柳木還注意到當時被火燒掉的木料。其中有一塊是黃檀木,以及一塊被火燒了一半榧木。柳木將那些黃檀木上的木灰也取了一些,同樣泡在一隻小陶罐內。“五娘,從現在開始,你過一會就攪動一下,一直到你睡前。”“恩。”年齡最小的五娘柳如雲用力的點點頭,隻有九歲的她其實已經會作許多農活了。太陽又一次的升起,又一天來到了。“二姐,拿一枚雞蛋給我!”柳木看著那已經經過一夜沉澱的草木灰水,上半層已經相對乾淨,這才對二姐說道。結果,二姐站在那裡呆呆的沒動。雞蛋,這麼高端的東西家怎麼可能有。“家裡沒雞蛋,昨天家裡所有的錢已經沒了,也買不到雞蛋。”大姐柳如煙代為回答。“需要一枚蛋,什麼蛋都行。”柳木眉頭微皺。大姐柳如煙也不是那種喜歡叫苦的人:“四娘、五娘,去掏鳥窩。”“等一下。”柳木喊住了四娘、五娘。轉身去大姐說道:“大姐,我看原上有些花,我需要一些很香的花。但各種不同的花要分開。”“我去掏鳥窩,二娘、三娘、四娘、五娘去采花,午間回來。”大姐柳如煙吩咐著。大大小小五個姐妹跑出去了,柳木開始拿一個小碗將那泡草木灰陶罐之中乾淨的水很小心的往處取,然後裝在一個洗的非常乾淨的陶盆內。忙完這一切,柳木繼續開始雕刻他木工活。其中一部分是模子,一部分是盒子。快到中午的時候,一消瘦的漢子騎著著一匹通體棗紅馬正在策馬狂奔。馬奔了約有三裡地後,那漢子拉住馬頭,然後讓馬緩緩步行了一裡多,再次催馬急馳。原來是在訓練這匹隻有二歲的馬。卻在這時,這漢子突然看到一處樹林邊上,有一年輕小娘子吃力在爬樹。那漢子拉住馬頭,側目遠觀。他雖然家並不在這裡,但對這一片卻是極為熟知,這一片幾乎全是勳貴的莊子,眼下快要秋收,莊丁、佃戶是不可能有空四處亂跑的。那麼就隻有一戶,河灘荒地原柳姓夥長的家。那柳夥長這漢子見過,是個勇武之人,打洛陽的時候戰死了洛陽。這漢子思考著,卻見那樹林中的小娘子突然踩空,人從樹上掉下,再站起來的時候腳似乎傷到,走路的姿勢有點變。但再見那小娘子在腿上揉按幾下之後,再次準備去爬樹。那漢子看不下去了,拉著馬到樹前:“這位小娘子,樹上有你所需之物。”爬樹的正是柳如煙,轉頭看說話之人,這一看卻是驚呆了。隻見麵前之人:頭戴英雄帽,身穿五虎青,騎馬兜襠褲,戰靴二足登,腰紮絲鸞帶,不緊也不鬆,身高滿丈二,膀橫足一弓,麵如古月生輝,臉似淡金鍍容,眉似利劍入鬢,目若明珠朗星,鼻正口方楞角分明,三綹胡須飄灑前胸。好英朗之人。柳如煙看的呆了,下意識的就回答道:“這位郎君,我弟弟想要一枚蛋。而我家中又無錢買,所以……”那漢子在懷中摸索兩下,懷中有些金葉子。可轉念一想,曾經在軍中就聽說柳夥火為人硬氣,生平從不欠誰半分。想到這些,隻見這漢子轉身取下弓,張弓搭箭,一箭射落樹上鳥窩,然後伸手輕鬆接住。“謝,謝過郎君。”看這英武之姿,柳如煙此時已經是麵帶桃花,卻是不敢直視麵前的漢子。柳如煙轉身欲離開,但腳上卻似乎真是傷到,一走路差點摔倒。“我送你回去。”那漢子是一個熱心人,隻是輕輕一提就將柳如煙放在馬背上,人卻是拉著馬而行。柳家那殘破的小屋前,那漢子心中所想倒是準備來數落這小娘的弟弟幾句。家中窮苦卻非要想吃蛋,萬一其姐從高處落下,這當如何是好。柳木非是不關心,隻是他此時沒想到這些細節問題。那漢子送柳如煙歸家,到了破屋間,卻見一男四女都在忙碌著,屋前卻是香氣十足。那香味是來自一片片在文火上烤的瓦片,瓦片有些花瓣。柳如煙下馬,三言兩話就說清了剛才發生的事情。柳木雙手前伸,依漢禮對那漢子長身一躬:“感謝郎君祝我家姐,請受木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