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木又一次對著抱琴打了一個響指,手上卻依然還在發牌,不過卻沒有人在意桌上的牌了。抱琴從那她的那個文件包內翻出一張紙:“根據我家郎君的特彆申請,西港商號正在發起一項總數為一百萬貫的融資,其中三十萬貫為增股,七十萬貫為年息九分九的債卷。眼下隻等聖人批複,以及聖人劃定可出資區域。”馮盎已經沒錢了,不僅僅是馮盎,嶺南五個族家底都基本上到了警戒線。而嶺南的商人們,也差不多。但交趾的投資缺額依然巨大無比,馮盎已經看到了最最實際的好處,他要追加投資,他要立即增建工坊,立即開始劃地重糧食,立即開始籌備兵力鎮壓所有敢於影響西港商號生意的人。一百萬貫,足夠大唐興兵打一場滅高昌的大戰。一百萬貫,足夠拉開架勢和頡利打一場調動三十萬人的正麵戰爭。一百萬貫,卻僅僅隻是馮盎投資計劃的第一期資金,如果不能快速實現大額盈利的話,明年就需要二百萬貫的融資。這也是柳木為什麼在北邊鼓動打仗的原因。草原上戰火一起,嶺南西港商號可以在半年內拿到不低於三十萬貫的毛利。後世的時候什麼最掙錢,沒見世界警察一但沒錢就打仗嘛,柳木整天看新聞就算沒學到精華也懂一點皮毛。而皮毛之外的東西,大唐這些人不比後世的人智慧低。突利小可汗這會在流汗,不是熱的而是嚇的。阿史那杜爾很有錢這一點他已經知道,他也收到消息,回紇人從大唐這裡累計定了差不多價值二百萬貫的貨物,回紇有多少羊,有多少馬突利很清楚。就算連回紇所有的人都賣了,也值不了二百萬貫。回紇人憑什麼?答案隻有一個,那就是替大唐人去收拾那些大唐懶得動手的人。柳木又一次把桌上的籌碼全部推了進去:“一次清,這一局分個勝負之後我還有點公務要忙。”劉仁軌沒有一萬貫,但他有辦法湊出這一萬貫來。也可以問柳木去借,或者秦瓊、李道宗都會借給他。劉仁軌把手上的籌碼也全推了進去:“好,我跟了,一萬貫什麼時候要。”沒等柳木開口,柳如雨也把籌碼都推了進去:“我家裡湊八萬貫,小木你再借給姐姐兩萬貫,一共十萬貫。咱不要西港的份子,要東港商號的。”“我象錢嗎?”“象。”柳如雨很確定回了一句。柳木把視線轉到李道宗那裡,他知道八萬貫可以說是李道宗全部的家底了,甚至還在對外再借一些,甚至於拉上一部老部下一起入股。李道宗絲毫也沒有半點不好意思,一邊將籌碼全部推進去一邊說道:“往北三千裡,連室韋都遠的部落都知道我家裡,夫人管賬。所以你不用看我,夫人說投八萬貫就八萬貫。”眾人哄笑。柳木離開了,他要去找李靖商量一下計劃,李靖這軍神的智慧柳木是相當服氣的。柳木的座位讓給了突利小可汗,眾人這才發現突利小可汗這會是滿頭的汗。沒有問,繼續玩牌。牌桌上眾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西港商號的事情,唯獨對西港商號非常了解的抱琴不開口,有些秘密不能對外人講的,突利小可汗還算不上自己人。另一邊,柳木來到李靖的書房,蘇世長也在這裡,他們正在秘密的商議著什麼。門口的護衛見到柳木過來讓到一旁,並且為柳木把門打開。聽到門被打開李靖有些意外,因為他吩咐過任何人不得打擾。見到進來的是柳木,李靖笑著向柳木招了招手。“藥師兄,今天見到突利小可汗,看他的臉色似乎還在猶豫。”柳木開門見山的直接問道。李道擺了擺手:“無所謂了,阿史那杜爾讓執力思力又調來一萬人,準備親自迎戰頡利的先鋒部隊。而且回紇人也會暗中派一萬精銳換裝後參戰,回紇人這次是誠意十足。”“二百萬貫,他們當然是誠意十足。”柳木大笑。蘇世長也跟著笑了:“這一切還是托柳駙馬的高明,我們剛才計算了一下,這次北征大戰,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大唐實際的收益會超過五百萬貫。”“不止。”柳木接了一句。蘇世長先是一愣,轉而點點頭:“沒錯,依原本的算法五百萬貫沒錯,但有柳駙馬你在,翻一倍還是沒有絲毫問題的。”柳木沒坐下,來到地圖前:“藥師兄、蘇公你們看。”柳木在圖上畫了幾個圈,礦藏什麼的柳木連想都不想,僅運輸問題就賠死了,更何況以現在大唐的技術力量也挖不出來。但柳木卻認為依然有巨大的價值。“草原以這條線以東,一但不再有戰亂的壓力,那麼羊群的增長數量是相當可觀的,更重要的是,我們河套的馬場就安全了。另一個更更重要的,則是原屬於室韋的幾大產糧區不再受頡利的威脅。”蘇世長不解:“不是說,西港商號占下的地方,可以一年三熟,稻米產量驚人。”“蘇公,一年一熟的米,和三個月一熟的米,你認為那個好吃呢。說句不恭敬的話,連我家抱琴都知道,室韋部落的米比江南的米美味。價錢每鬥高了三成都是便宜的,應該高一倍。”蘇世長絲毫也沒有因為柳木這種不客氣而生氣,反而自嘲的笑了:“這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光是看碗的米飯,卻是不知道米從何而來,慚愧,慚愧。”“蘇公過謙了,咱們也需要大量的糧食去養活人,畢竟能吃得起好米的人不多。我剛才的意思就是,這幾大產糧區我相信聖人眼中何止千萬貫的價值。”“對。”蘇世長輕輕一拍桌子,他認可這個話。產糧區就是朝堂之上國泰民安最最大的保障。而河套馬場的安全,則是對外戰略,保持唐軍戰鬥力、運輸力量的最最大保障。李道突然重重的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