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木看來自己的大姐柳如煙變了,至少柳木是這麼看的,自從有了秦懷道之後,柳如煙的生活重點全部放在秦懷道身上。柳木可以感覺到,柳如煙希望秦懷道在成長的過程之中,有著最純粹的大唐貴族的軌跡。“去遊湖。”柳木問道。誰想,蕭靈兒已經準備好了一套各處遊玩的行程,此時雖然柳家過來的四姐妹都是柳木最親近的人,但柳家眼下蕭靈兒有權以主人的身份作主。出嫁的是外家人,沒出嫁的還沒成年,所以蕭靈兒可以以主人的身份來接待。“你們去玩,我去聽講,學習一點古希臘語。”“什麼叫古希臘語?”蕭靈兒接過話頭:“姐姐,是這樣的……此時,草原深處。薛延陀的首領夷男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合眼了,他最精銳的部隊已經從各處調回到身邊。“可汗,我們應該怎麼辦?”族中一位族長很是焦急的問道。夷男沒回答,眼睛隻是望著帳篷外,雙眼已經是布滿了血絲。這時,帳篷外有人小跑著進來:“可汗,探馬來報,近期頡利可汗部並沒有召集兵馬。”夷男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但眉頭依然緊皺。又有一老者進帳篷:“可汗,同羅部派使節前來歸附,應如何應對?”“同羅,大大小小七萬多戶。”夷男雙手按著額頭使勁的揉了揉,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兵馬、糧草準備的如何?”“糧草不足,但可以一戰。”夷男聽完後說道:“同羅部不是尋常的小部落,少了就少了,他們脫離頡利歸附於我,那麼我們就要作好與頡利一戰的準備。西突厥內亂,泥孰可汗倒與我交情不錯,但他眼下需要平亂,抽不出身來幫助我們。”“大唐呢?”有人站了出來:“大唐與頡利可是死仇,或可以為盟。”夷男搖了搖頭:“來不及,咱們直接派人去長安,結果未知。我聯係了回紇可汗,但回紇人聯係到大唐,再到長安,這一來一回。來不及,眼下隻有靠我們與頡利一戰,這一戰並不是我想要的一戰,卻是被逼的不能不戰。”“各部落歸附,不戰我們會被嘲笑軟弱,可若戰,唉……”夷男這一聲歎息的意思就是,他還沒有準備好與頡利來一場生死對決,眼下開戰勝的機率並不是高,或者會傷了元氣。又是一個不眠之夜,夷男也是困到了極限才勉強睡著。淩晨之時,夷男睡了還不足兩個時辰,有探馬飛奔而至,衝入牙帳:“可汗,唐人使節已經在百裡之內。”“唐人使節?”夷男懷疑自己聽錯了。探馬立即回答:“確定是唐人使節,有節杖在。而且前鋒護衛說,前鋒與主隊隻差三十裡。”一百三十裡,算時間下午就能到。“傳令,殺羊,備酒,全部在後營去辦,不可讓唐使看到。左都護代本汗出迎五十裡,調一千精銳本汗十裡出迎。”唐使節團。主使馬周,副使是禮部韋挺。論官職、爵位。韋挺與馬周平級,但此次主行,暫時以馬周為主。護軍將軍是獨孤修德,當年他帶人殺了被李淵免死的王世充之後,他以為自己可能永遠不能帶兵了,可誰想這一次竟然重披戰甲的機會。護軍兩員副將,一位是席君買,另一位是原牛進達的堂弟叫牛奔。“將軍,周圍有探馬出現。”牛奔來到獨孤修德身旁彙報道。獨孤修德擺了擺手:“這裡已經是薛延陀的牙帳周邊,有探馬不意外。就咱們這點人,真要打起來在這個地方估計沒半點勝算,這是翼郡王小氣,若是借給我一千丁,我也不至於繞了好幾百裡路躲開頡利的人馬。”韋挺在隊伍中間,這會對馬周說道:“要不要訂一個計策。”“我在想……”馬周說到這裡停下了,改口說道:“不急,等夷男可汗看過柳駙馬的親筆書信之後,看其反應再作應對也不晚。”“這信中寫的是什麼?可否一觀?”馬周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聖人親命不允許任何人私看,這信隻能直接交給夷男可汗。估計今天晚上,咱們就會知道結果了。”韋挺點點頭:“也隻好如此。”馬周腦袋裡在想著:五年前那件事。有些事情的細節估計連聖人都不知道,現翼郡王也隻知道一部分。若不是自己給柳木當了幾年的文書,整理了大量的資料,而後又與翼郡王秦瓊等人聊過當年燕州的事情,馬周也不會多想。可這一次,柳木要憑一封書信就讓夷男降了,而不是平等結盟。從那裡來的信心?這也就罷了。馬周可是知道柳木當時推薦的出使人員,可以說全是柳木親近的人。四妹夫、五妹夫、連同自己。柳木沒有絕對的自信,怎麼可能作出這樣的安排,就如同當時奇襲突厥牙帳那一役。馬周親自分析過草原上的全部情報,隻能說夷男有些壓力,但絕對到不了歸順的程度。古怪,一切都太過古怪。馬周努力不讓自己再去多想,他相信見到夷男就會知道結果。下午的時候,馬周被迎入薛延陀牙帳。迎接的禮節很給麵子,但進入牙帳之前,卻沒有半點洗塵宴的樣子。禮節是必要的顏麵,洗塵接風宴卻是一種心意,也是表達態度的一種方式,可此時沒有洗塵宴,讓馬周心中不由的多了一些不安。“不知唐使到我薛延陀來有何事?”夷男很嚴肅的問道。馬周聽到這語氣,心說這次怕不是那麼容易。他將節杖交給韋挺,從身上拿出一隻木盒,用膠封死的木盒。“在說明來意之前,有封信夷男可汗可先一觀。”馬周雙手遞過那隻木盒。夷男接過木盒後問道:“這信是何意?”“信中內容不知,這是柳駙馬托我給夷男可汗你的信。”夷男可汗拿著木盒回到了自己的王座,伸手一巴掌拍碎了密封的木盒,然後撕掉了漆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