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再三,吐迷度說道:“這三千套兵甲,每套四百隻羊不知道柳駙馬以為是否合適?”說完這個價,吐迷度也有些緊張。這個價格真的不高。但這也是他的一種試探,想聽一聽這個友情價到底有多麼友情。李世民沒開口,安靜的看著這一切。柳木這時微微的歎了一口氣:“唉,雖然說剛才說過不還價,可你這個價卻讓我不得不還。”吐迷度心說這才正常,這個價太低了,估計柳木已經賠本。李世民這時開口說道:“就依這個價,朕作主了。”“聖人,臣還是準備還價。”柳木的話讓李世民愣住了,吐迷度卻完全的糊塗。正當兩人發愣的時候,柳木卻說道:“四百隻羊太多了,給二百隻就行了。說了是友情價,那就情誼比價錢重要。如果你非要四百隻羊這麼多,那麼我隻能再給你六千套雁翎甲作為補償。”“不,不,二百隻羊太少了,少到讓我內心愧疚。我認為三百八十隻已經是非常照顧這份情誼。”吐迷度重報了一個價。李世民心中真是在笑了。他聽過商人在買賣之時討價還價,眼下也是在討價還價,可卻是反了。聽兩人又爭了幾句,李世民輕輕一拍桌子,兩人立即停下。李世民說道:“二百六十隻羊,無須再爭,朕以為就這麼定下了。雁翎兵甲一套折半,你這次回去就可以帶上。”“謝,小天可汗!”吐迷度以小天可汗來稱呼李世民完全沒錯。當李淵先是受天命,封天可汗之後,再一次的禪位大典完成,李世民才可以稱為真正的天可汗。“你去吧,眼下是大唐新年,這是一個喜慶的日子。”吐迷度告退。書房隻有李世民與柳木兩人之時,李世民才說道:“你怕是在挑起回紇與薛延陀之間的戰事,估計最多半年,薛延陀的夷男至少要損失一萬精銳。”“二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室韋人呢,你可以感覺到你對室韋有所不同。”柳木回答:“二哥,室韋人相比這些馬背上的民族在性格上要軟弱一些。他們和我們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喜歡耕種。任何一個靠劫掠為生的民族都是不可信的,除非他們被漢化。”李世民搖了搖頭:“暫時不提這些事,他們打來打去也沒壞處。二哥思考了很久,認為各王朝滅亡有三個必然。”“二哥,這些我不懂。”“你不懂怕也是知道一些,這三點說起來很簡單。最重要的是,給百姓保障一個基本的活路。土地兼並、工坊壓榨等等,都是不良的結果。”李世民突然提這個話題,柳木事實上是很想回避的。但此時,卻不能不回答。“二哥說的是。”李世民又說道:“第二點就是,周之亡、漢之亡事實上都亡於軍閥。你講的百年之後安史之亂,則是源自昏君、一人獨掌大權、以及無數人帝皇都沒有逃脫的,紅顏禍水。所以你不如想一想,如果在幾年內,擴大內閣。”柳木知道回避不了,隻好說道:“二哥,您有想過,軍、政、法三權分立。再加上皇權、豪族。會如何?”“恩,容二哥思考。”李世民沒有立即點評柳木說的是好,還是壞,這種事情需要他花巨大精力去思考的。柳木這時問道:“二哥還沒有說,第三點?”“外敵,自身積弱。輕視周邊這些不起眼的小邦,最終的結果可能是惡狼咬死猛虎。對了,你一直沒講過,你最終會將倭人如何?”“沒想好。不過我卻是知道,眼下在倭島,在新羅,以及幾個月後在草原上,都會發生同樣的事情,當然,這事情之前就在燕州發生過。”李世民追問:“什麼事?”“二哥,您出生就是貴族,您或許體諒不到小民的心態。舉個例子,長安城某個坊中的兩戶中的一戶。有一天他在長安見到有人穿著絲綢,而且有一架很漂亮的馬車。他估計隻是會多看兩眼,羨慕一點點。”李世民想了想:“有理,隻有極少數人才會心生惡念。”柳木繼續說道:“那麼突然有一天,這兩戶人家有一戶,錦衣玉衣,馬車代步。那麼另一戶如何呢?他的內心受到的衝擊是巨大的,那是一種真正的妒忌。”“未必。”李世民反對了柳木的說法後,搖了搖頭又說道:“不過,確實是身邊的發生變化要比陌生人帶來的衝擊更大一些。”“正因為這樣,倭人現在正發生著這樣的事情,有些甚至是我刻意安排的。”柳木又告訴李世民:“倭人並沒有和咱們一樣的過年習俗,隻告訴倭人什麼是過年,怕是倭人也不懂。”“也對。”李世民也不相信倭人能懂唐人的過年。柳木又說道:“吃好的,穿好的,不作工,這最簡單。而且再分出一個區彆來,給咱們作活的倭人與尋常的倭人有區彆,然後是同樣都是給咱們作法的倭人也有區彆,就是讓他們自己比。”李世民來了興趣:“說一說你的猜測,二哥會命人將倭島的情況詳細報來。”柳木沒說什麼猜測,隻說道:“二哥,其實往升平坊與永崇坊相鄰的街上轉一圈,不用猜測也知道結果。”李世民笑問:“是嗎?”柳木點點頭:“當然。”得到柳木肯定的回答之後,李世民事實上已經信了。這會他不想出宮,昨晚上睡的非常晚,早上又早早被吐迷度的求見而吵醒,他想休息。正當李世民準備拒絕柳木的時候,卻突然起身:“走,換上便服去看看。”很明顯,李世民是臨時改變主意的。帶了四個禁軍護衛,柳木和李世民騎馬從延喜門出了皇城,然後直接往南去。走了好遠李世民才說道:“二哥也是剛剛才想起來,父皇早上的時候派人來告訴我,說見過吐迷度之後去隆慶坊打麻將,左右也是要去的,拉上你二哥或許還能小睡一會。”柳木問道:“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