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我芽子說的沒錯,既然柳木封鎖了整個高句麗外海,倭島的任務消息都傳不到高句麗去,那麼蘇我芽子這扶桑女王的身份,自然也一樣不會被高句麗人知道。“似乎有理。”柳木沒辦法反駁蘇我芽子的話。蘇我芽子又說道:“或是說,你怕我破壞你對高句麗人的……計謀。”蘇我芽子原本眼可以說陰謀的,話到嘴邊改成了計謀。柳木聽到這裡後站了起來:“讓我思考一夜,明天給你答案。理論上說你講的沒錯,但事實上呢,就是長安的許多貴族也沒資格參與到高句麗的事情上。我知道你想要什麼,等我想一想後,明天給你一個答案。”“你不留下嗎?”柳木看了看四周後搖了搖頭:“不,這是扶桑王宮,我不能留在這裡。我想你明白我不留下的原因。”蘇我芽子突然笑了:“沒想到,你也有怕的時候。”“沒錯,我確實怕。”蘇我芽子對柳木的回答不意外,她至少懂得什麼叫皇權紅線,事實上這也是她怕的。“我陪你去飛鳥寺,我彈琴給你聽。”柳木猶豫了片刻之後,點了點頭:“好。”飛鳥寺修建的比藤原宮還要早,大和國記載第一座使用瓦的建築就是飛鳥寺。坐在飛鳥寺內,柳木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蘇我芽子在一旁說道:“坐在這裡,你比在王宮之時輕鬆。”柳木點點頭沒說話。“擁兵自重,這是一條非常可怕的罪名,你在害怕會被朝堂上的人說,你想借扶桑自立,所以無論是王宮,這裡這個城,都讓你緊張。”柳木搖了搖頭:“你想多了,沒這麼複雜。”“那是為什麼,如果你回答我就彆騙我。”“其實就一句話,我在等,等到這裡有了一個穩定的結果之後,王宮我自然是敢住的。這個結果你不用問,我會告訴你。就是扶桑一族的地位,扶桑族的從政權。其中有一點我想你能夠理解,扶桑族已經沒有貴族了。”柳木的話蘇我芽子懂了。那就是在扶桑族定性之前,柳木不想參與其中,不想影響這件事情。原因想不出來,結果蘇我芽子還算能夠理解。至於說貴族,扶桑一族活著的還能算是貴族的人,一隻手就能數得出來,而且其餘的幾個算貴族的人,也全是自己身邊的人。可以說,整個倭島,所有的貴族不是死掉,就是變成了奴隸。最後留下的,隻有自己沒成年的妹妹以及兩個好友,僅此。蘇我芽子沒再問,調好琴,人也靜了下來。不得不說,蘇我芽子的琴彈的相當有水準,柳木靠在窗邊看著月光,難得清靜。三更天的時候,柳木離開了飛鳥寺。蘇我芽子卻是獨自一人坐在屋內,就坐在柳木剛才坐的位置,一整夜。次日清晨,蘇我芽子讓人準備了早餐在等柳木。柳木沒到。在蘇我芽子內心出現失望之情的時候,抱琴來了。“扶桑王殿下,我家郎君請您出遊。”“好。”蘇我芽子立即吩咐婢女去準備行裝。屋外沒有外人之後蘇我芽子對抱琴說道:“我身為扶桑女王,你對外宣稱隻是婢女。我想問,我們的身份誰更高。”抱琴不太明白蘇我芽子這麼問的理由是什麼,難道要擺一擺女王架子?蘇我芽子繼續說道:“事實上,就算不依靠公主殿下的權勢,你也是一位大人物。我的生命,新羅金德曼的生命都握在你手中。正如總是讓人稱呼自己為殿下的蘇我淩那樣,相信就算沒有我提出要求,她的生命也不會長久。”“我叫抱琴,我是一個婢女。”抱琴回了這句話之後轉身就往外走。蘇我芽子看著抱琴的背影,神情之中充滿了苦澀。午後,柳木在送了候君集的船之後,登船離開了奈良。柳木的船上,謝星兒特彆派人請了蘇我芽子過來品茶。相比起蘇我芽子這位女王而言,謝星兒更顯得高貴優雅,從受教育的程度,在大唐已經沒落的謝家支房的一個嫡女都足以秒殺蘇我芽子,更何況身為長房嫡女的謝星兒。謝星兒親自將一杯茶遞給蘇我芽子後開口說道:“你或許不懂,但事實卻是我的夫君幫助了整個扶桑族。”聽到這話蘇我芽子猛的抬起頭來。那怕是她心甘情願的幫助柳木殺儘了倭島貴族,可她也從來不認為柳木是在幫助倭島。謝星兒雙手捧著茶杯,慢慢的品著茶。更是不緊不慢的說道:“扶桑有多大,扶桑可以住得下多少人,可以種多少糧食。”蘇我芽子低聲回答:“曾經有位智者計算過,蝦夷、隼人之地全部統一之後,一共四個島,北方島那裡苦寒必定人口稀少,想來應該有一千二百萬人的生存空間。”“按現在的夥食標準?”謝星兒反問之後,蘇我芽子一臉的苦澀:“若按現在的夥食標準,就眼下的人口就養活不起。”謝星兒又說道:“還有無儘的海嘯、地震。”“是。”“那麼解決之道呢?”蘇我芽子對這個話題沒有回避,也沒有思考,立即就回答道:“自三百年前開始,大和國就一直向往能站在陸地上,對新羅的也一直在不斷的征戰。”謝星兒又給蘇我芽子倒上了茶,安靜的等著蘇我芽子的自述。“雖然我是貴族,但我也懂領民的生活。用最真實的一句話說就是,倭多山,多災,那麼一點點耕地根本不足以養活那麼多人,但為什麼還需要更多的人,因為可以讓貴族從每個領民手上少收一點,總收入再增加一點。”謝星兒點點頭,這一點她理解。蘇我芽子繼續說道:“十年前的倭島,貴族之中都沒有幾個胖人,領民的平均身高隻有六尺二寸。貴族勉強能吃到米,貴族的兵勉強能吃到糙米,領民是吃草的。”吃草是一種形容,一切雜亂的能吃的東西都成為了領民存少的生計品。蘇我芽子說的是六尺二寸是漢尺,用現代的計算就是一米四五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