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 拜訪故人行(1 / 1)

爭霸天下 知白 1963 字 2個月前

第六百零六章拜訪故人行蘇北道大興城作為長江以南最北麵的道治所在,大興城現在的地理位置格外的引人注意。曾經的大隋戰兵大將軍龐霸在江南舉起了清君側的大旗之後,就長時間以大興城為根基之地,龐霸的軍隊渡河北上的時候,也是以大興城為出發地。大興城已經有至少五百年的曆史,作為當初大隋太宗皇帝下旨南征之後打下的第一座江南重鎮,這裡從來都不缺乏關注。當初李嘯之所以選擇這裡作為對南陳開刀的地方,就是因為此處戰略位置極為重要。算是江南江北的一個重要的樞紐。而大興城裡最著名的,便是眉苑。大隋曆代皇帝下江南,必走的一站便是這裡。作為江南七大名苑之一,曾經接待過五位大隋皇帝入住,而這個眉苑的主人大興金家,其地位自然可想而知。說起來百姓們已經忘記金家在大興城已經做了多少年主人了,不管是哪個朝代哪個家族統治中原,大興城裡從來都是金家人說了算。就算這裡是新南郡郡治所在,有一位郡守大人,就算這裡還是蘇北道道治所在,有一位總督大人。但無論是哪位大人,隻要是還在大興城裡,有什麼大事總是先要登門拜訪眉苑。蘇北道總督周懷恩是眉苑的常客,大興城裡的百姓經常看到總督大人的馬車停在眉苑外麵。作為大隋二十四道總督之一,名符其實的封疆大吏,周懷恩在大興城裡的任何舉動卻都離不開金家的支持,如果他的決定和金家的一絲有衝突,他絕不會一意孤行而是會按照金家的意思去辦。也正因為如此,周懷恩的總督做的格外穩固。大隋吏部每年都會派人進行吏治考察,吏部的巡檢官員會暗中走訪各地,聽取民情。然後綜合各地地方官自己寫上來的政績文書,綜合評定地方官是否合格。周懷恩在二十四道總督中,每年吏部的評價都排在前幾位。說起來他並沒有什麼特彆突出的政績,但勝在穩定。在他任內,蘇北道一直平平穩穩沒出過任何讓朝廷揪心的事。因為緊鄰著長江,自然多有水患,可他從來沒有向戶部伸手要過一兩銀子修繕大堤,但該做的事一件也沒落下。所以即便他最後選擇了站在叛軍的這邊,當地百姓對他的罵聲也不是很多。畢竟這麼多年來,周懷恩實實在在為蘇北道做了不少事。眉苑既然能被稱為江南七大名苑之一,自然有其稱道之處。這園子可以稱之為江南園林的典範之作,處處透著一股子秀美卻不顯得小家子氣。周懷恩每次來眉苑,都會從中發現不一樣的美。坐在荷池邊的涼亭子裡,品著一壺價值可以足夠一家中產百姓一年生活用度的一品雀舌,他看著荷池裡的錦鯉有些失神。金家的嫡長子,也是目前暫時主持金家事務的金世勳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總督大人今日有什麼心事?”金世勳如果方解聽到這個名字,第一時間就會想到現在在大隋西北苦苦支持的大將軍金世雄。而事實上,金世雄確實出自大興城金家,是金世雄的三弟。金世雄已經五十幾歲,金世勳是長子,已經六十二歲。可遺憾的事,這個家裡還不是他完全說了算。為了這一天他已經等了許多年,奈何他有一個健康長壽的老娘,而且還是一個對權利有著絕對**的老娘。可即便如此,誰也不敢小瞧了這位金家大爺。“三爺有消息回來嗎?”周懷恩問。金世勳搖了搖頭:“老三在西北的局麵很辛苦,高開泰和王一渠控製著水路,羅耀的人又攔在中間,就算我想幫他一把也幫不上。現在就看他能不能自己把隊伍帶起來,如果能的話……我們也不至於對在東北被圈禁了十幾年的楊誌那麼在意,更不至於捧起來一個龐霸。”“實在不行的話,就讓三爺回來吧。西北那邊那幾萬殘兵不值得他耗費精力,以他帶兵的能力,不愁將來不能成大事。”“再看吧,你也知道老三那個執拗的性子,認準了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對了”周懷恩問:“怎麼有陣子沒見著老太君了?”“她?”金世勳搖了搖頭:“對修為上的事我不了解,母親大人這些年將大部分事交給我,差不多所有的時間都在閉關,前幾日出來的時候很高興,說是又提升了一個境界,對於這個我了解的不多,所以也沒多問。不過母親大人的修為越高,在通古書院裡金家的地位也就越穩固,那個董卿複之所以對我金家始終很尊敬,還不是因為母親大人的修為足夠強。”周懷恩點了點頭:“老太君前些年出去走動,據說在通古書院裡好好教訓了幾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晚輩,這份膽識魄力,咱們始終不及。據我推測,老太君的修為就算不及傳說中的那個萬星辰,隻怕也不會差多少。”“萬星辰……”金世勳撇了撇嘴:“他的時代早就過去了。”這話剛說完,他忽然愣了一下。“那是誰?”周懷恩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發現不遠處竟然有個佝僂著身子的駝背老者慢慢的走著,背著一個包裹,拎著一柄長劍。“不是眉苑的人!”金世勳微怒:“那些下人越來越放肆懈怠了,什麼人都往園子裡放!”他剛要起身吩咐人去將老者趕走,忽然恍惚了一下,那老者不知道怎麼的就到了他麵前。施施然拿起桌子上的茶壺喝了一口,然後眼神裡有些讚許。這個看起來如同一棵老梅樹般的老人,眯著眼睛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萬星辰從來沒有過什麼時代,不過如果他想有的話,也不難。”金世勳愣了一下,然後勃然大怒,他指著老人剛要吩咐下人將其拿下,忽然發現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件東西,黏糊糊的。他低頭看了看,然後啊的驚叫了一聲竟是被嚇昏了過去。一顆人頭從他手裡掉落在地,撲通一聲滾進了荷池中。“老……老太君……”周懷恩嚇得軟倒了下來,再看時哪裡還有那個老者的身影,就好像他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就在這時候,眉苑後麵一座三層木樓忽然倒了一半,斷痕那麼平直,就好像被人切豆腐一樣將三層樓切成了兩半。老婦的屍體在沒倒的那一半樓子裡,沒了頭。…………柳州城中最西側有一座小小院子,看起來平平無奇和旁邊的民居沒有什麼不同。隻是這院子裡的主人卻一直很神秘,鄰居們不曾看到過他出來。每日裡隻是家中的下人出門買菜,也很少和鄰裡交談。鄰居家的小女孩出生了,剛剛做了父親的漢子大喜過望,想請鄰裡喝酒,去敲響那小院子的房門,隻是有個下人出來問什麼事,他將來意說明之後,那下人轉身進去,沒多久拿著一封銀子遞給他說家主身子不適,這銀子當賀禮吧。十五年之後,小女孩出嫁的那天,臉上多了不少皺紋的漢子想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去請鄰居,十五年前收了人家那麼多銀子的賀禮,卻連一杯喜酒都沒有補上,不是他不想,而是那家主人一直拒絕。所以他再去敲門,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人換了,他說明來意之後,那下人回去,不多時拿著一封銀子回來說,您家裡有喜事,我家主人也很高興,這個算是賀禮吧。二十年之後,這個漢子病故,他的老伴讓女婿幫忙知會一下鄰裡。女婿敲開了鄰居家的門,一個生麵孔的下人問什麼事,他將來意說明,下人回去再回來,遞給他一封銀子說,家主對您家裡的不幸也很悲傷,幾十年的老鄰居說走就走了,這點銀子算是家主的心意吧。又十年後,已經兩鬢斑白的婦人領著一家人挨家挨戶的告彆。她父母死了之後她就和丈夫搬過來住,如今兒子都已經成家,在郡治衙門裡做一個文案小吏,打算將她們一家都接去郡治生活,她也想念兒子,於是決定搬走。敲開隔壁門的時候,一個小書童問什麼事,她說明來意,小書童進去又回來,遞上沉沉的一個錢袋。這個時候她才想起來,自己從有記憶開始就沒有見過鄰家下人們嘴裡說的那個家主。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人。現在她已經老去,可那個家主一直就沒有在她的視線裡出現過。她才恍惚明白了一些,有三個字從她的腦海裡隱隱浮現。修行者是啊,如果不是修行者,怎麼會有這樣奇怪的習慣?怎麼會這樣長壽?於是她在門口深深的施了一禮,喃喃了一句原來自己身邊住著一位神仙,然後滿懷敬畏的離開。再之後,她一家人在去郡治的半路上離奇被殺。她若是沒有那呢喃自語,或許還能到郡治安享晚年。又或許,從一開始她的父親就不該去敲響那家的院門。她更不知道其實附近的老街坊因為各種原因都搬走了,然後都死在了半路。所以,新搬過來的人更不知道那小院子裡住著誰。兩個小書童一邊走一邊低聲交談,說話的聲音很輕腳步更輕。今天是他們兩個第一天到這院子裡伺候那位家主,之前的下人已經太老了所以換了他們兩個來。他們兩個是從海寧陳家三百多個仆人中選出來的,足夠精明伶俐。而住在這個院子了的那個老人,好像也格外喜歡眉清目秀的小書童服侍。他們兩個不知道那個身材很魁梧高大的老人到底什麼身份,隻知道昨夜裡是陳家家主親自帶著他們兩個來的,半路上交待了許多事。一個小書童將房門推開,為同伴撩開簾子。另一個小書童端著一個托盤走進去,托盤上是一碗粳米粥和幾盤精致小菜。他們兩個進去的時候先是俯身施禮,直起身子後嚇了一跳。屋子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駝背的老頭,就坐在主人對麵。“你修蟬功視這屋子如洞穴,已經縮了七八十年……可你人在洞裡心卻始終不在,所以你最終也邁不過那一步。”駝背老頭伸手將托盤上的米粥端過來,然後自顧自就著小菜將米粥喝完。高大的老人看著他,然後很認真的問:“你為什麼要出來?”駝背老者擦了擦胡子上黏著的米粒:“要死了,拉著幾個老朋友下去喝茶。”高大老人沉默了一會兒道:“你真不講道理,我們這麼多年都沒有做過什麼,就是不想讓你出來,可你最後還是出來了。這規矩當初是你定的,通明境上境以上的人不準參與進來,可你自己現在卻在壞這規矩。”駝背老者撇了撇嘴:“當初是我揍服了你們,你們才守著我講的規矩。這規矩本來就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人定的,誰拳頭硬誰才是道理的這個道理你難道還沒明白?另外……張易陽殺的那三個裡有一個通明境上境的,你們真不該這樣試探我。”說完這句話駝背老者起身,拿起包裹拎起古劍走出屋子,兩個小書童麵麵相覷,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高大老者沉吟了幾秒之後,忽然背後生出來一對透明的蟬翼,一飛上天。再幾秒之後,變成了兩片屍體的他從高高的雲端掉下來,在地上砸出來兩個深坑。終於,他住進了洞穴。可惜……是分居。駝背老者拎著古劍顫巍巍繼續往前走,卻瞬間消失。“真累啊……”他有些無奈的歎息一聲:“不知道還能串幾個門,見幾位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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