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 很好的惡人(1 / 1)

爭霸天下 知白 1643 字 2個月前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很好的惡人清晨第一縷陽光貼著地平線從東邊鋪過來,那條光明和昏暗的交界線不斷的快速的向後移動,鋪滿了金光的地方越來越多,而黑夜留下的影響則越來越小。那是雲在躲閃,光暗變得虛實交替。這條交界線在長安城的城牆上向上移動的速度稍稍慢了些,但是光明最終還是爬滿了整個城頭。盛大的歡送儀式在金光鋪滿城牆的那一刻開始,數不清的人聚集在城門口恭送方解離開。這個年輕的王者站在車駕上揮手,示意自己很快就會回來。前陣子方解一舉打掉了控天會的事還在大街小巷流傳著,那是百姓們茶餘飯後最大的談資。誰也不曾想到長安城暗處藏著這樣一個龐大的組織,而百姓們向來喜歡以善惡來區分彼此,所以勝利者方解給他們帶來了好處的方解自然是正義的,控天會自然是邪惡的。百姓們有時候就是這麼簡單,才不會去想這種事哪裡有什麼正義邪惡之分?所以那個方解是羅耀私生子的謠言也就不攻自破,成為人們憤恨咒罵控天會那些無恥之徒的一個理由。這次來為方解送行的人很多,比方解回長安城的時候人要多出不少。扮作方解的千手千麵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沒有破綻,可是這次的任務確實難度太大,他要假扮的人對他來說壓力太大,所以表情上還是有些不自然。不過好在他沒有下車和人們說話,在加上周圍一圈護衛在,遮遮擋擋的也看不那麼仔細。隻是,他後背上的汗水就沒有停過。這次南行目標明確,第一是看看西南諸道的情況,畢竟到現在為止黑旗軍最穩固的根基之地還在西南。然後是去雲南道那邊看看,南燕被滅之後魏西亭治理有方,方解去看看現在的民情也是情有可原。最主要的,方解是要去看看雲南道船廠。南城這邊太熱鬨,所以顯得西城這邊冷清了些。方解他們一行出門的時候,甚至沒有引起任何人的主意。幾輛貨通天下行的馬車在西邊勝惠門出了長安,出門用的路引是貨通天下行的,沒有任何問題。守城的士兵檢查了一下之後隨即放行,畢竟馬車上連一件兵器都沒有所以查無可查。士兵們卻想不到馬車裡是一群根本用不著兵器的變態。三輛馬車,緩緩的離開了長安。守門的士兵肯定認識方解,畢竟方解那張臉太出名。所以方解簡簡單單的裝扮了一下,貼上個假胡子就足夠了。誰也不會想到,王爺會這樣隨隨便便的出城去。“這次不用急。”方解坐在馬車裡,看車外麵官道兩側的風景。已經到了夏糧快入庫的時節,官道兩側的田野裡黃燦燦的一片。這是一個讓人欣慰的豐收年,夏糧入庫之後百姓們的日子就會徹底恢複過來。方解微笑著說道:“一路上看看風景慢慢休養,就當是這幾年持續緊繃著的疲勞徹底放鬆一下。”才大婚顯然有些興奮還沒有退去的項青牛呸了一聲:“你說的倒是好聽,誰知道大輪寺裡有沒有什麼變態的東西等著咱們?連桑亂那樣的人可都沒有回來,你說輕鬆……誰能輕鬆的下來?”“怎麼才能輕鬆?”方解問。項青牛格外認真道:“最近缺點買尿布的錢……”“這個找我好了。”吳一道看起來也很放鬆,臉上的笑意很溫厚:“過陣子我就要卸掉貨通天下行東主這個大包袱,趁著我手裡還有權力的時候你找我啊。你放心好了,這個節骨眼上他不會治你我貪贓枉法之罪的。”“貪贓有,哪有枉法?”方解問:“你倆才大婚,難道已經知道有了?”項青牛昂起下頜:“你當我是擺設?”方解笑道:“便是最好的郎中,這會也不能確定吧。”項青牛理所當然道:“我有道心!”方解噗的一聲笑出來:“原來那兩條小魚兒是乾這個用的……”項青牛臉微微一紅:“自己家的東西,用用怎麼了。誰說道心就隻能禦敵打架,就不能驗孕了……不過話說回來,我跟了你這麼久你好像一個銅錢的俸祿都沒給我發過吧?回頭把這幾年的俸祿一次都支出來,算不得貪贓!”“你有個屁的俸祿,你是純粹的友情客串好麼?”“你要這麼說大家還怎麼做朋友?”“放心好了,我要是再讓你缺了銀子,我自己都覺得挺過分的。”方解笑著說道。項青牛抹了抹嘴:“大恩大德無以為報,不如以身相許?”方解看了看項青牛那亂顫的肥肉,打了個寒顫:“你特麼的是不是一直暗戀我。”項青牛哈哈大笑,往後坐了坐看著吳一道說道:“你說我要是跟隱玉搶男人,你這個做嶽父的該怎麼處理呢?”“一萬兩,把你掰直行嗎?”吳一道認真的問。項青牛點頭:“大善!”…………隊伍行進的速度並不快,每天在路上走的時間隻有一半。遇到好風景的地方,眾人便下車停留一會兒。大隋之大,萬境俱全。可以說每一道江山,都有其令人著迷之處。哪怕就是西北那個地方,若是不為生計愁苦的話也能看出幾分壯闊蒼涼之美。方解登上最前麵的馬車,看了看安安靜靜坐在馬車裡的那個男人。他叫悍卒,一個連自己過去那麼多年到底發生了什麼都沒記住的年輕男人。他的記憶還停留在廚子帶他們到了十萬大山的時候,然後他開始修行廚子給他的功法之後隨即陷入沉睡。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長安城了。方解伸手捏住悍卒的手腕,片刻之後點了點頭:“看起來很好,脈象平穩,沒有一點隱患。”“謝謝”悍卒的名字也不知道是誰給他取的,和他的氣質完全沒有一點相似之處。這是一個安靜的讓人不忍打擾他的男人,他就好像活在自己的安靜之中。其實這種安靜往往都屬於女人,在男人之中很少看到這樣氣質的人。這種反差,讓方解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樊固城裡的蘇屠狗。在老板娘杜紅線麵前,蘇屠狗那般的憨厚甚至可以用窩囊來形容。但是當他開始剝皮的時候,他就好像一個天生的劊子手,那些惡犬在他麵前都不用他做些什麼,都會嚇得尿了。而他的剔骨刀在手心裡旋轉的時候,那股子凶悍的氣息令人畏懼。“我在想,你們幾個的體質真的有些特殊。”方解挨著窗口坐下來,聲音很溫和:“雖然我還不知道你的界是什麼,但從其他幾個人來看似乎都和很熟悉的東西有關,這種熟悉不是錯覺,而是因為實實在在存在。比如葉竹寒的光明,九先生的黑暗。比如石灣的骨,燕雀的血。”“我是什麼?”一天之中都難得開口說句話的悍卒慢慢的轉過頭,將視線從外麵的風景上收回來,似乎有些不舍。但他沒有懊惱也沒有生氣,沒有因為方解打擾了他看風景而發火。方解甚至懷疑,這是一個根本就不會發火的人。越是如此,越是覺得他的名字取的非常不適合。“不知道。”方解道:“我仔細看過……你的氣海很寬闊,修為已經很強。在你沉睡的這些年之中,非但你的身體如正常人一樣長大,你的修為也在瘋狂的增加。這種修行功法對你來說是量身打造的一樣,不過弊端就是……你還不會運用。”悍卒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這次帶上你們,我隻是想追尋一下桑亂八部將的秘密。和你們有關,但不會讓你們參與其中。所以你放心,你不會遇到什麼危險。”方解說。悍卒還是沉默,視線再次飄回了窗外。方解想了想,沒再說什麼。坐在一邊的石灣用歉然的眼神看了方解一眼:“他沉睡的太久了,我甚至擔心他連話都不會說。還好,他最起碼能夠表達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不過你也應該能理解,他這些年沒有任何經曆可言。他甚至……對這個世界很茫然。”方解點頭,表示理解。“我不茫然。”悍卒忽然再次開口說話:“我甚至比你們多清醒……雖然這麼多年過去,我不知道自己該穿多大的衣服,不知道自己能吃幾碗飯,不知道文字和數字,也不知道哪年哪月。但是我很清楚一件事……當初先生帶咱們去十萬大山,是想保護咱們。”這話說的有些突兀,不過想想他的思維可能還是個十來歲的孩子也就有情可原。孩子總是會莫名其妙的開頭然後莫名其妙的結束,因為他們的思維不是連貫的,更何況他是一個記憶有那麼多年斷層的孩子。或許是感覺到了石灣的眼神,悍卒輕輕搖了搖頭:“我不是孩子,我雖然沒有和你們一樣的成長經曆,但我這裡……”他抬起手指了指腦袋:“很成熟。”石灣稍顯尷尬的笑了笑。葉竹寒遞給悍卒一杯熱茶,悍卒接過來雙手握著,似乎是在暖著什麼冰冷。“你殺了老小和劉燕雀?”他忽然問方解。方解沒有回避,點頭:“是”悍卒嗯了一聲,沒有了下文。石灣連忙說道:“他們兩個也算是咎由自取,就算殺他們的不是方解,也會有彆人殺他們。”“不用解釋什麼。”悍卒緩緩道:“我說過,我很成熟。”然後他看向方解認真的說道:“你說要去大雪山大輪寺探查八部將的秘密,但不需要我們參與你沒有這個權力,因為那是我們的秘密。這件事,終究還是要我們自己來探查清楚的好。”方解笑了笑,轉身離開。“他是一個惡人。”在方解走後悍卒說道:“一個……很好的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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