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匡義看著奏折,臉上陰雲漸漸散去,但還有。是捷報,可河北哪兒繼續在亂著。看完了,立即遞給宋九,其他人不要不服氣,給你們看了也看不懂。實際宋九就是到現在,也不是一個合格的統帥,但肯定比張宏等人要強。宋九打開一看,原來是代州那邊的消息。蕭燕燕原來的方案是東攻西守,然而統率山後五州的耶律蒲奴寧一看東路軍打了一個大勝仗,覺得俺們西路軍也不能閒著,蕭燕燕這時多少有些輕敵了,於是同意。君子館一役後不久,北院大王蒲奴寧率領山後駐軍便撲向雁門關。潘美前麵迎敵,嶽父老了,這是宋九看到這裡說的一句話。沒有楊業的故事,大家對潘美不惡的,趙匡義歎息一聲,畢竟潘美六十多歲了,然而誰能代替他鎮守河東?楊業能勉強代替,可楊業也老了。金台屯回來後,趙匡義好心讓他在京城養傷,但真的傷了,同樣過了許多身體才康複過來。老的人還有很多,如宋偓與張永德在霸州與滄州同樣沒有作為。不僅僅是戰爭環境變得更惡劣,對手變得更強大,他們也是老了,各方麵的能力全部開始下降。宋九繼續往下看。漸漸老了的潘美不在是以前那個潘美了,但就象趙匡義心中所想的那樣,按理說六十多歲的潘美應當回京城享享清福,可無人代替,繼續在邊疆熬著。宋九在心中歎息一聲。可能曆史上陳家穀嶽父犯了錯誤吧,但醜化到那種地步。也太過了頭。這事兒不會考慮了,楊業還好好地活著。想來再無潘仁美了。潘美判斷失誤,耶律蒲奴寧同樣害怕潘美,那怕是六十多歲的潘美。因此避其鋒芒,取道胡穀,衝入代州城下。開始代州都神衛指揮使馬正不知究裡,以為敵人主力在潘美那邊,來的隻是一支偏師,因此主動率領幾千宋軍出城迎戰。結果被胖扁一頓, 儘管這支宋軍很勇敢。還是被圍了起來。代州知州張齊賢隻好找到三交駐泊兵馬副部署盧漢贇,盧將軍,得救人哪,不救馬上這幾千兵馬會讓遼國人吃得連骨頭渣子也不留了。盧漢贇不同意,說敵人兵鋒太盛,我派援兵出城那是以卵擊石,不如留在城中,在攻城戰中讓敵人受挫。也就是馬正那幾千人是送死的。張齊賢無輒,禁兵在人家手中。自己調動不了。於是就想辦法,逼的,朝堂中的一些大佬看不習慣他,說岐溝關之敗是他的責任。再敗,這些人還不知道怎麼糟蹋自己呢。不過他與宋九一樣,至少知道自己不足。於是平時多看了一些兵書戰策,雖不是一流的軍事家。但對軍事都懂一點。西北經曆也起了一些磨礪作用。於是回去苦思冥想。代州是邊境,有斥候。也有情報,包括契丹一些重將的情報,他想到了情報上所說的蒲奴寧的消息,眼睛忽然一亮。然後結集兩千鄉兵,原來是廂兵,現在轉換為鄉兵。但這個廂兵或鄉兵與中原的廂兵不同,都是經過楊業潘美等人多年調教後的成果,除了待遇稍差,裝備稍差外,戰鬥力並不遜色於禁兵。於是對盧漢贇說,你在城中堅守,我帶兩千廂兵將馬正所部接應回來。盧漢贇不置與否,甚至認為張齊賢是找死的。張齊賢臨出城時便對這些兵士說:“你們也是大宋的好男兒,敵寇入侵,國家有難,你們能無動於衷嗎?如今馬正正在城下與敵寇浴血奮戰,盧將軍要守城,本官隻能率你們去將這些敵寇擊潰。你們雖是鄉兵,但本官卻知道你們不比禁兵差……”一番鼓動,兩千士兵熱血沸騰,並且張齊賢學習宋九,雖未殺人,但呆在陣中坐鎮指揮,他的資格也夠了,一度為西府副宰相,副相公都不怕死了,還怕什麼?這些兵士就象殺神附體一般,生生打出宋九撤退時宋軍那種團結那種不要命的精神,遼軍人是多,可看到前麵的遼軍殺得血肉橫飛,後麵的遼軍駐足不前了。蒲奴寧性格也有些多疑,他本以來代州兵力不多,然而看到這支軍隊的戰鬥力,以為潘美在代州也留了一支主力精銳軍隊,為防意外,下令三軍退避三舍。馬正居然讓張齊賢神奇般地救了回來。但事情未完,遼軍不是殺退的,仍呆在城外,隨時威脅著代州城。他隻好向潘美求救。潘美同意,為了保密起見,回師的日期在信中不能透露,所以請張齊賢派出探馬隨時掌握代州城外軍情的變化,一旦偵知他率領的西路邊防軍主力與遼軍在代州城外交鋒了,就由張齊賢率領代州守軍殺出城來夾擊遼軍,為了防止留守代州的三交駐泊兵馬副部署盧漢贇從中掣肘,潘美在回信中還特彆說明,盧漢贇必須聽從張齊賢的指揮。可信使在半路上卻被遼軍遊騎捉住了,蒲奴寧看到信後,想要撤軍。然後雄州城那個故事也發生在他身上了,他部下不同意。東路軍有功啊,俺們興衝衝來,灰溜溜地走,以後豈不是讓人笑死?隨著遼軍又得知一條消息,趙匡義聞聽君子館大敗,下令潘美撤兵。因此有人獻計,潘美即便要援助,也要先回並州,給宋朝皇帝做一個樣子再來援救代州,那麼就可以在並州到代州的路上設伏,正好宋軍屢屢大敗,士氣低落,來回奔波,體力下降,大捷便有了。甚至有人說這封信實際就是城中偽造的,用它來恫嚇遼軍。張齊賢通過斥候,聽到一些消息。正好潘美使者來了,使者告訴他。趙匡義害怕河東也遭到君子館圍點打援的下場,讓潘美繞過代州。返回並州。這就不大好辦了。張齊賢想了一會,將潘美信使扣下秘密關押起來。然後利用遼軍主意不定的時候。當天晚上,讓兩百精兵到代州城西南三十裡處列一個大長隊,一人一杆旗幟,上麵河東主力各將的姓婚,最醒目的纛旗上是一個鬥大的潘字。然後點燃手中的乾草,刹那之間,火光衝天,旗幟翻舞。蒲奴寧大驚失色,就二三十裡地。很快的,於是下令迅速撤退。一邊撤還一邊痛罵那些部下。這些部下看著在高處看著那道長長的火光越來越近了,沒有一個人敢吭聲,撤吧。從代州逃向西北方向古長城邊的土磴寨,這裡地形有些複雜,然而也沒有人細看了,越過古長城,迅速向遼境逃去。但在山林裡有一雙雙眼睛盯著他們。先前過去的兵馬太多,不敢吃。敵人越剩越少。最後隻有兩千餘騎兵,張齊賢率領伏兵殺了出來,領頭的是蒲奴寧的兒子,當然張齊賢並不知道是誰。不管誰。得吃下。一時間殺聲四起,越過古長城的遼軍以為潘美宋軍追上來了,逃得更快。這支遼軍卻被張齊賢堵住了,隻有少數幾十人逃了出去。此役斬殺近兩千名遼兵,俘獲五百遼兵。包括蒲奴寧的兒子,以及兩千多匹戰馬,無數器甲。然而張齊賢把握不了趙匡義的想法,害怕趙匡義怪罪他違旨輕進出擊。於是找到盧漢贇,俺是文臣,要武功沒用,還是給你吧。無恥的老盧立即笑納。然而在座的都是精明人,顯然看出不對。暫時還不是查的時候。但大家都鬆了一口氣,以前大敗,趙匡義不想勞煩宋九,並且這個國家也不能指望一個人。然而河北事情鬨大了,不得不將宋九請來。又聽到河東戰報,大家剛才一顆心全部懸了,害怕潘美出事的。現在沒事了,萬幸啊萬幸。趙匡義忽然說道:“傳旨,朕想用這個北大王的孩子換一個人。”大家先是莫明其妙,轉眼會意。宋九伏下,深施了一個大禮。但兩人都不說,在宋朝小妾不是人的,說出來會有大臣彈劾。河東沒有大問題,繼續說河北。宋九徐徐說道:“遼國封耶律休哥為宋國王,這分明是羞辱我大宋。然而戰到現在,除潘美能勉強與耶律斜軫抗衡外,臣並沒有看到那個大將是耶律休哥對手。看到這份戰報沒有?若是沒有耶律斜軫與耶律休哥,遼軍也就是那一回事。”聽到這裡,大家才明白為什麼宋九對李繼隆抱有希望。可當真李繼隆有這份本領嗎?宋九又說道:“再者,打到現在,朝廷一直以老將領軍,老將富有經驗,可一批老將漸漸去世了,即便在世的,也因為年老,失去了以前的能力。但能接任朝廷未來行軍作戰的中青年將領在哪裡?不是不用,然而軍中也開始出現重資曆的現象,老將掣肘,中青年將領一直得不到很好的發揮,沒有磨礪如何成長,如李繼隆,李繼宣,荊嗣,楊延昭、王超、範廷召,以及遼東石普等人。還望陛下三思。”宋九對李繼隆還真不是很了解,但他在心中渴望著。其他人不清楚,但宋九心中清楚,應當來說,此時宋朝情況比另個時空情況要好得多。首先是養兵成本,這個坑在史上將宋朝害苦了,但在自己主持的軍製改革下,雖費用仍很高,但實際應當下降了不少。若非撫恤與獎勵費用高昂,那麼費用下降得還會更多。可這個費用是值得的,與遊牧民族交戰,想再象下巴蜀那樣是不可能了,必須要有豐厚的賞賜與撫恤,將士才願意為國家死戰。再者經濟情況也應當好些,宋九懷疑現在宋朝一年的收入最少比史上一年增加一千萬緡錢以上。不過這個大約不好計算,錢多多花,就是不多花,略略免一些稅務,收入無形中就沒了。特彆是西夏。沒有了西夏,時間會永遠站在宋朝這邊。隻是宋九等不及了。並且這次回來,他多少害怕戰爭了,死的人太多太多。然而事實逼得他還是要附和戰爭,你不打遼國,遼國要來打你。因此隻要有一個人能將耶律休哥抗住,整個戰場局勢就會漸漸改變。實際他曆史記得真的不多,除了這些人,還有,如裝啞巴的楊信弟弟楊嗣,魏能,田敏,張凝,猛得一塌糊塗的太監秦翰,還有出現在奏折上的孫全照,那一個不是殺神,而且都進入軍中了,多數人到中年,正是打的時候,如果將他們提撥上來,再給李繼隆機會,就是耶律休哥與耶律斜軫聯手,也足夠這兩人喝上一壺。可是宋九記不得,繼續埋吧……李昉不悅道:“宋公,還是說河北吧。”如果那樣,軍中提撥後進,政界提撥後進,他的地位就可能不保了。“陛下,這樣吧,從京城立即調撥三萬禁兵,給臣數天準備,再給臣調撥數將,楊業,崔彥進,還有那個尹繼倫。然後下詔,讓河北諸將聽臣指揮,臣保證能將這支敵軍擊退。”“不容易啊。”“陛下,河北兵力全部在邊境處,然而讓遼國阻住,東西隔絕,因此遼國餘部南下,暢通無阻。實際這些南下的兵力並不多,即便多也分散了。因此臣有些把握。隻要將前部擊潰,東西夾擊,臣不能保證大捷,但可以讓他們擊退回去。”“但這個天氣裡,兵士行軍困難,糧草輜重供應會更加困難……”王沔道。“楚望,你雖有才能,可對軍旅不懂啊,陛下,還是將張齊賢調回來吧,再將王明調入西府。等臣從河北回來,臣進入三司……”“三司……”呂蒙正訝然道。“不要小看了三司,打到現在,我朝財政困難,百姓壓力沉重,遼國那邊未必比我朝好。現在不但比拚前線戰鬥,同樣也在比拚後方恢複能力。”“宋卿,這個還是暫時莫要提了,”趙匡義道。三司,豈不是開玩笑,趙匡義差一點無語了,又道:“你還是說這個天氣裡行軍的困難吧。”“陛下,遊樂場。”“遊樂場……”趙匡義先是納悶,但很快眼睛明亮起來,然後哈哈大笑。功高了就會震主,這個馬屁得立即送上,宋九說道:“陛下英明,馬上就想到了。”李昉更會拍馬屁,奇怪地問:“陛下,是什麼,臣不懂。”呂蒙正心中想,宋公好是好啊,可氣節終是差了。至於李大首相,他自動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