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六的年紀,煉器修為便達凡階九品,確實是不凡,陳方暗暗點頭,望著許清悠然授課的模樣,不禁目露讚賞之色。講台上的許清,講課的聲音忽然一頓,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美眸微抬,順著某個方向望去,微微頷首一笑,絲毫沒有長老的架子。許清如此年輕煉器修為就能有這般境界,絕對不是偶然的。她自小癡迷煉器,和那淡泊名利的心態,就是她成功的兩大重要因素。陳方心頭稍有些詫異,暗道這妮子不錯,笑著點了點頭,算是回應。許清嬌軀卻是微微一顫,她的內心翻起陣陣波瀾。那是什麼樣的眼神?竟那般悠然自在,沒有絲毫矜持?竟如長輩鼓勵晚輩一般?竟……似被看透了渾身裡外上下?念頭及此,許清慌忙收回視線,臉頰泛起一抹緋紅,瞬間蔓延至脖根,平添了一份嫵媚。全場一片寂靜,所有男學員都瞪大了眼珠子癡癡地看著,心臟怦怦快速跳動,吞咽口水的聲音此起彼伏。不知是哪個機靈的同學,率先反應過來,扭過腦袋,望向陳方。有人帶頭,所有人都反應過來,齊齊看向陳方,那目光,統一的似欲噴火。“誰能告訴我,那家夥是誰,竟讓我的女神臉紅了,一向淡定的女神竟然有此失態,我很生氣,我有點控製不住,要打人了!”“鬼知道是誰,我也很生氣,不過你要動手的話我支持你,雖然在場的學院高層,會把你逐出學院。”“我知道,我見過他!他是陳方!就是那個皇城第一天才,後來因為出了意外,修為從煉體五重跌落到煉體三重,招生測試那天,聽說是百裡長老給走的後門,讓他重奪第一天才之名!”“百裡女神?哇啊啊,這小子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跟我們學院兩大女神都牽扯,我恨啊!”“哼!天才?我們在座的各位,哪個不是天才?以他煉體三重的修為,在這天武學院就是墊底的存在,今天有這麼多學院高層在這裡,我不好動手,改天一定要找個機會收拾他!”被這麼多凶狠的目光盯著,左小勝心頭不免緊張,他壓低聲音道:“陳方兄,你到底做了什麼?竟然將許清長老調戲成這般?若是身旁這上千男同學某個頭腦發熱,衝上來率先動手,那他們不得所有人都動手?那我們不得分分鐘被砸成肉醬?”陳方一臉黑線,大感莫名其妙。紅顏禍水。一個美麗的姑娘要拉仇恨,當真是容易啊。就在這時,許清的授課結束,輪到藥學係大導師侯安上台,講解基礎丹藥知識。是個老頭。侯安一上台,所有對陳方的議論和釋放敵意的目光統統收了回去,個個都端坐著身子,瞬間就安靜了下來。陳方好奇道:“小勝,他們這是?”左小勝低聲道:“侯安長老脾氣不好,誰惹得他不高興,他不會跟你講道理,或者顧及長老的身份不與你計較,隻要他心情不爽,他看你不順眼,要收拾你,你還真就是隻得乖乖認倒黴。”陳方點點頭,果然,侯安講起課來,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相比許清,少了一份淡定,多了一些浮躁,和自以為是。這侯安雖說歲數是許清的幾倍,但在心性方麵,卻是沒法跟她比,差的不是一丁半點。這輩子能達到這個層度,也是頂天了。一個人的心性如何,往往能決定這個人今後的成就。世間三千大道,不管是哪條道路,要想攀高走遠,成熟的心性是必不可少的。左小勝估計閒得無聊,嘴巴不停扯東扯西,忽然問道:“陳方兄,你覺得侯安長老的課講得怎麼樣?”陳方淡淡道:“還行吧。”“哈哈!”這時響起一個突兀的大笑聲。所有人都是一怔,循聲望去。侯安麵色一沉,怒道:“把他丟進萬蛇窟,十天內不準出來!”“噝~!”所有人都是大大倒吸了口涼氣。那人麵色瞬間蒼白,冷汗嘩嘩直冒,膝蓋一軟普通一聲就跪了下去,驚慌叫道:“長老!請長老恕罪啊!”突然他伸手一指陳方,大叫道:“是他,我是笑他!他說長老的課講得一般,我是笑他不知天高地厚,大言不慚啊!”左小勝麵色一變,暗道自己真是糊塗,剛欲悄悄讓陳方辯解,卻見陳方看著侯安,淡然道:“我說的是還行,不是一般,不過也差不多了。”“唰!”左小勝麵色一下蒼白起來。眾人都是麵色古怪,他們本以為陳方會狡辯一番,沒想到這麼直接就承認了。是的,在侯安長老麵前,“還行”和“一般”的結果是一樣的,都是得罪了他。侯安勃然大怒,大手一揮,喝道:“給我帶下去,關進萬蛇窟,十個月!”他最不容許的,就是有人挑戰他的尊嚴!“嘩!”眾人再也淡定不住,即便懲罰不是針對他們,他們還是不由得感到一陣寒意升騰。一些膽子小的,雙腿都在微微發抖。“十、十個月?我沒聽錯吧?”“你沒聽錯,就是十個月,侯安長老這是要人命啊!”“萬蛇窟生存著世上萬種蛇類,數量驚人,大多生性凶殘,劇毒無比!那種鬼地方,想想都讓我害怕,十個月,天啊,如果是我,現在就自刎,免得受那種苦!”“唉,這小子是這輩子就交代在這了,記得上次有個同學在侯安長老授課的時候放了個屁,臭得侯安長老沒法講課,大怒之下將他丟進萬蛇窟三天,出來後就精神失常了!”“好了好了,都彆嘰歪了,侯安長老正在氣頭上,彆無端讓他把怒火蔓延到咱們頭上,那就真是想哭都找不到地方了!”左小勝慌忙抓住陳方的胳膊,低聲道:“快!狡辯是不可能了!快跪下認錯!道歉!”他真是怕了,萬蛇窟他自然是聽說過的,是學院唯一的一處危險禁地,陳方被關進裡麵,幾天還好,但十個月,絕對是要沒命的。按他的想法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先保住小命再說。陳方淡淡一笑,譏諷道:“侯安長老,就這點心胸?”“你……!”侯安氣結,一掌將身前的桌子拍得粉碎。台上的兩名執事見此,都是暗歎了口氣,齊齊動身朝陳方而去,看向陳方的目光,都是露出憐憫之色。萬蛇窟,十個月,確實是太過分了。但侯安作為凡階九品丹師,有著極大的影響力,很多時候學院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願多管。他們認為,為了一個學員,去得罪一名巔峰丹師,實為不智。“且慢。”這個聲音如銀鈴般清脆,不大,卻讓得兩位執事身子頓了下來。許清緩步上前,對著侯安,輕聲道:“侯安長老,學員年輕氣盛,口無遮攔,你作為長輩,莫要計較。”侯安麵色陰沉如水,冷冷道:“許清長老,為何要護這小子?你護得住嗎?”許清黛眉微蹙,剛欲說話,一道紅色身影急速閃掠而來,落在台上。百裡冷荷麵無表情,看向侯安,語氣淡淡,道:“侯安長老,他是我門下的直屬學生。”“是百裡女神,她也來了,她也來保陳方!”“傳聞果然不假,這陳方就算這次進萬蛇窟死了,也是死得無憾了。”“死?有百裡長老和許清長老保他,他能死嗎?至少今天是死不了吧?”眾人一見百裡冷荷,都是議論起來,話語中滿滿的羨慕嫉妒恨。侯安眉頭微皺,沉聲道:“百裡長老,即便是你門下的學生,也不能這般隨意侮辱我侯安吧?”百裡冷荷道:“他說的是還行,沒有侮辱你什麼,相反還是誇你。”聞言,所有人都是暗暗點頭,大覺有理,事實也是如此。侯安愣了一下,想想似乎還真是這個道理,但不知為何,他還是覺得心裡很不爽,似有一團火氣在騰燒著,不發泄出來就很不舒服。在他的潛意識中、記憶中,沒有哪個人聽了他的課,不大聲叫好,而陳方說的還行,他自然是覺得不爽了。在“很好”麵前,“還行”就顯得蒼白無力。當“很好”成為習慣,“還行”就成了諷刺。還有,誇我?我用得著他誇嗎?他有資格誇我嗎?想來想去,侯安還是覺得不能就這麼算了。他盯著百裡冷荷,冷哼道:“有一就有二,若是放過這小子,今後我怎麼服眾?”百裡冷荷麵色淡淡,單手在儲物戒指上一抹,一道紅芒便飛射出去,道:“讓他走吧。”侯安瞳孔驟縮,大袖一揮,便將那物收入袖口中,冷冷地哼了一聲,袖尾一擺,背著手大步離去。因為百裡冷荷動作快且隱蔽,所以在場所有人都沒有看見。當然,除了陳方。看著離去的侯安,陳方眉頭微皺,隨後看向台上的許清和百裡冷荷,苦笑一聲,拱了拱手,道:“多謝二位長老。”那紅色的東西他知道,他心裡已經打定主意,找個機會再向侯安要回來。侯安離去,戲已唱完,那些看戲的學員再待也沒勁,紛紛離開。路上,還不斷探討著陳方與百裡冷荷、許清倆人的關係。眾人散去,陳方與左小勝一路往宿舍回去。“陳方兄,你這真是通身是膽啊!我本來是問你侯安長老講課跟許清長老講課有什麼不同,結果你就蹦出了一句‘還行’。這也就算了,後麵你竟然不辯解,直接就承認了。承認也就算了,你態度竟敢那般囂張?我真是不服你都不行啊,你是吃定了百裡長老和許清長老會出麵保你麼?誒,話說,你跟這學院兩大女神是啥關係?”“師生關係。”“……”兩人就這麼聊著,路過操場角落,一處僻靜之地時,前方突然出現了一道身影,攔住了二人去路。